第两百三十五章 纵横交错(1 / 2)
白布揭开放下,她原本花容失色的脸,瞬间惨白。
“甯心,别怕。”她心中最后一点的火焰和光明,消失了。而随之荡漾在耳边的声音,更加讽刺。
她冷漠的抬起头,看了看,毫无生机而又空洞的眼神里,透露着绝望:“辛长容,阴谋败露,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自欺欺人?我是阮家之女无疑,你的女儿,当年抵达都南之际就病逝了吧。”
于辛长容,他们同样都是苦命的人,何苦这样为难?事实胜于雄辩,他执著于此又有何用?
“甯心?你怎么还是不肯承认?”辛长容俯下身子,将她搂在怀中。
这是一个可怜的父亲,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儿。她此刻连推开辛长容的力气都耗尽了,没了希望的往后,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龙蛟就那么躺在那里,若不是她的自私和不成气候,怎么会害死他?
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都没有出手制止。那是一个痛失爱女十年的父亲,痴痴的等着女儿长大,却早就忘了,亲生女儿命丧黄泉。
那又是一个历经百转千折,复仇不得的苦命孤女。
薛谷铭试图分开他们,却被陆笙一把拦下:“随他们去吧,反正辛长容命不久矣,何苦坏了他的梦?”
是,辛长容是光影堂的人,是当年十恶不赦的罪人,此番出来,必会遭到各种势力的追杀。官府这里,更加不会放纵他的逃离。命不久矣,却还是执着的来找筠琦,一个不属于他的女儿。
“爹爹今日就要走了,以后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切莫辜负我和你娘对你的期许,好好活着。
这些年,爹只能默默的在背后看着你,无法陪你度过每一日,以后也不能。
可你要记得,爹娘爱你的心从未减少一分一毫,你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人。”
辛长容抱着她,却还是不舍的分开,看着她无神的眼里,流露着丝丝伤感,垂泪已下,楚楚可怜:“甯心,我的女儿。”
抚着她的脸颊,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爱妻模样,爱妻没有护住,眼下又不能连累女儿。“以后,你继续做阮筠琦,至少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因为爹爹的声誉影响你的地位。好好,活着。”
活着,意味着什么了?死去,又意味着什么?
他即将割舍今生最爱的女儿,赴死而去。多看一眼,都是无比的珍贵。可他也即将和最爱的夫人相会,到底满足。
整了整筠琦的衣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血迹,最后给了一个笑容,转身。
不知怎么,心里蹦出了什么难以抑制的激动,一伸手,抓住了辛长容的手。
此刻,她多想喊一句爹爹,别走。可这个人却不是她的爹爹,理智和情感的斗争,就在这片刻犹豫之间。
“筠琦,放开吧,他有他的归宿。”僵持了很久,她也没有半句话要说,终是陆笙看不下去,也不忍心,便将筠琦的手拉了回来。
那手,就像是记忆里爹爹宽大厚实的手掌一样,她多少有点不舍。十年了,十年来再一次有人如此护着自己,不要命的护着。
上一次师傅不顾性命的救自己时,她已经感激涕零,百感交集。这一次,却更加心疼。
曾几何时,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险些入彀,以为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以为她一直以来做的调查都是无用功。可即便如此,有一个这样的父亲,爱她如命,也并不是不好的。
可惜,恢复了记忆的她,深刻的明白这一切的来由是因为辛长容已故的女儿,儿时和她有几分相似,导致他始终不能放下。
大概,是妻子的离世给他的打击过大,更加不能接受女儿的病逝吧。
然而,此刻的筠琦,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了。
辛长容最后看了一眼筠琦,她还是空洞的望着地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女儿,永别了。他在心里说下这句话后,走了。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他在阴暗的地方,消失了。
“筠琦,跟我回家。”薛谷铭咳嗽了几声,来到了陆笙的面前。
可筠琦全然没有力气,依靠在师傅那里,静静的靠着。
陆笙将她紧紧的抱着,无声的安慰,只是这安慰,来的太浅。
“薛谷铭,你回去吧,她不需要你。”陆笙对薛谷铭的不耐烦很快表现出来了,言语中就透露的很明显。
薛谷铭也很烦躁,筠琦此刻很无助所以没有搭理他这是很正常的,然而筠琦的师傅为什么总是阻止他?
“她不需要我需要谁?这种时候,你要抛下她是么?
筠琦,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家。”
薛谷铭不再温柔,开始急躁,不再耐着性子,反而有些愤怒。
也许是男人之间那点共性,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人太过亲近了。
他将陆笙拉开,完全没有顾及自己还在溢血的伤口。
筠琦被他这么一拽,表情和内心还是依旧没有波澜。
“疯了么?去你爹那里,会害死筠琦的!你们薛家已经害了阮家,还想害死阮家唯一的后人么?”
手一推,将薛谷铭推了开去。这句话,怔住了很多人。
“师傅,什么意思?”仿佛是从深渊之中,忽而听见了这句话,她本来心中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到了口中却还是没有问出来,任凭此刻的他们争执不断。
取而代之,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是薛谷铭,他的怒火简直是不能言语描述,发狠的眼神中,恨不得立即将陆笙碎尸万段一般:“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回去问问你爹,问问十年前他都做了什么。”陆笙眼神示意,把其他人召到面前,让人将薛谷铭挡在了外面。
薛谷铭仿佛有了一点印象,而这印象来自于父亲对阮家的丁点仇恨。
难道,父亲真的是参与者的身份?
难道,自己和筠琦之间隔着仇恨?
难道,这来之不易的情谊就如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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