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血脉疏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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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灯煌煌,风雨潇潇。汉宫的家宴一度令人感到无聊,至少刘解忧是这般认为的。面对着忽然冒出来的亲戚,不知于单作何感想,至少解忧是不愿再见他的。

若说完全不愿再见也未免显得刻意,离别这些日子她偶尔会想起他,想着他是否被自己的忽然离去所连累,想着他在匈奴度日如年的艰苦岁月,但仅限于偶尔。一旦他来到大汉,出现在她面前,一切就不同了。

他多了个奇妙的身份,大汉的侯爵,皇帝的外甥,却流着一半匈奴血统,多么讽刺。解忧身负楚国旧怨已被折磨得够呛,活得非人非鬼,更何况这个与大汉有着血海深仇的异族后人?谁知道于单会怎样对人讲述他们之间的过去,如果他们之间有过去的话。她最讨厌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

这本是场奇妙的晚宴,解忧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似乎沉湎于眼前的歌舞,手中的竹箸合着歌舞的节拍轻快的敲击着铜碗酒爵。不过很快就被她无处不在的对头卫长公主察觉出异常。

解忧看似心无旁骛沉醉今宵,于单却是百般心思皆倾注于解忧:即便回答着皇帝稀奇古怪的问题眼珠子也直溜溜盯着解忧,丝毫不掩饰他的情感与期望。他目光幽长,似在欣赏飞雪皓月,却多了一番绵绵情意。

“于单,这长安歌舞比起塞外的何如?”刘彻忽然问,如若能从这个外甥口中得到一个“好”字也是值得。

“好,很好。”于单心不在焉道。

“哦?怎么个好法?”刘彻细问。

于单却好似全然未觉,把刘彻的问话抛诸脑后。他忽然指着解忧问,“她是谁?”

他也曾年轻过,当然理解少年风流。刘彻右手攥着酒爵暗暗缩紧,不动声色笑道,“你认识她?”

“我认出她了。”于单坦白相告,他指的是认出漠北王廷的那个倔强的汉家女奴,而刘彻误以为他指的是那日朝廷女扮男装的翩翩侍中郎,他一语盖过,“她是楚国人,现在住在宫里。”

不愿去解释太过沉重的过去,于单把这个回答理所应当理解为他好心收留的孤苦女子。王廷也会收留各种流浪的牧人,匈奴人本不多,女人,尤其是具备生育能力的女人更显得弥足珍贵。

“启禀陛下,臣不胜酒力,且今宵风露重,臣恐衡玑一人无人照料,故容臣先行告退。”解忧对刘彻请辞,早退符合她一贯对看不上的人视而不见的作风,由始至终不曾瞟过于单一眼。

刘彻淡淡准许,不喜不怒。

当然有心人不会错过这个插曲,更不会忽略于单借如厕紧随其后离席。

夜晚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似乎预示着随时可能到来的风暴。解忧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急急逃离这本不属于她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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