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血色残阳(1 / 2)
“于是她自尽了?”霍去病替她说完,心中不无感慨,如衡玑这般人物会选择这样的结局也是意料之中。
“嗯。”解忧闭目,竭力不让自己回想那一瞬间。谁能想到为汉室鞠躬尽瘁付出一生的衡玑最后时刻竟然在忏悔。
“所有人都牺牲了,除了你。”霍去病说道,内心也反复推敲这一事件的起因结局。
解忧把他的推敲直接解读为对自己的怀疑,她冷然反问,“你怀疑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匈奴人为何只是俘虏而没有杀掉你。”他尝试解释,但事实多少有些讽刺。
“你这就是怀疑我,你竟然不信我!”解忧心中剧痛,止不住咳嗽起来,牵动左肩的伤口更痛。
“你别急。”霍去病知悉她脾气,试图劝慰道,“你不知道这批匈奴人多么奇怪,遇到汉军小股力量竟然不应战,丢下马车就逃。我的士兵从马车里只找到中箭的你。只有你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告诉你,好,我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因为偷袭我们的匈奴将军是赵信,他认出了我,他要把我活着带回匈奴交给伊稚斜,这样才能免除因错失皇帝而招致的惩罚。”解忧瞪着霍去病,似在质问而非解释。
霍去病似乎依旧不信,“如果俘获你的时候他有这打算并不奇怪,可是当他与汉军相遇时,即便毫无把握获胜,也没有留下你这个活口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解忧怒气冲冲顶撞道,“你以为我投降了赵信他才放过我的?你以为他派我来你的军营做奸细吗?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吗?”
就在不久前他们冒死救了皇帝陛下,她的同行者被杀得一个不剩,她失去了最亲的人,可他霍去病,她所谓的兄弟,就是这样对她的。
霍去病顿觉她不可理喻,不知她为何总把自己放置受迫害的位置上,好似全天下都亏欠了她。于是也怒道,“事有蹊跷我定要问个明白,你可以对我撒野,但到了长安陛下跟前,你还是要一五一十讲清楚。”
“不必把陛下搬出来,你只需明白告诉我你信不过我。只要你说,我立刻就走,绝不留在你的军营惹人猜忌。”
她火气颇旺,霍去病顿感无可奈何,“好!你爱走不走。我怎么忘了,解忧翁主足智多谋自有一番本领,深受重伤照样能文能武,你大可即可就走!”
霍去病说一不二,丢下这句话便气冲冲离去。
又只剩解忧一个人,她跌坐在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来,笼罩在她看不到光明的视线里。衡玑死了,霍去病又不信她,陛下远在天边,这世上当真无可信之人吗?
如此痴痴想了许久,半晌功夫竟无一人进来探望她。解忧心灰意冷,知道在这军营里并无半个朋友。冷静下来之后,她估摸自己的伤还需疗养些日子,霍去病也只是说气话,未必有心赶自己走,故而决定厚着脸皮赖在军营。
解忧掀开帐子,只见绵延一片皆是山色一般的军帐。她漫无目的独自走到背靠军帐的山岗上,隔着旷远的大漠残阳,她与壮丽山河凄迷对望。
一个人缓缓走到她身后,却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解忧亦不去理会,寄人篱下,她没了计较的权力。
“翁主别介意,因杖毙宫人之事,想必将军与你生了嫌隙。”赵破奴思量再三终于开口。
“哦?”解忧转身瞟了一眼,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你知道的还挺多。”
“是,是卫长公主说的。”他实在不善于说谎,眼神躲闪间已露了怯意。
风中,解忧笑得分外凄凉,“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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