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绣衣堂（2 / 2）

飞卢道：“夫人跟着我就好。”

飞卢径自踏上石梯，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大厅中十分清晰，乔挽月在他身后上楼，石梯两侧栏杆略有凸起，但大厅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乔挽月指尖轻轻触碰栏杆上的浮雕，摸到一只铜柱，接着是牛头马面，她夜视能力不错，借着顶上漏出的微弱光线，看出绘制的是人头漂浮在油锅之中，又有各种身受极刑之人的惨状——浮雕上绘的是十八层地狱。

乔挽月跟着飞卢踏上第三层平台，眼前一排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铁门，里面关着的都是刑犯，间或有人将脸贴在栏杆后面朝走廊上看，通常都是面目浮肿两眼突出的样子，有些人面上还有渗血的刺青，乔挽月目光滑过一扇扇铁门，有些门后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的气味，石床上的草席也是脏污不堪，乔挽月屏气凝神，拍拍飞卢的肩膀，问：“这里关的都是什么人？”

飞卢见怪不怪，行走游廊之间面不改色，他答道：“都是不该出现在皇上眼前之人。”

他这话说得巧妙，牢狱中关的本当是犯罪之人，但他却并不提这点，乔挽月皱了皱眉，对绣衣使的职责更加深了一分了解。

飞卢笑得很讨喜，他本就一张未长开的少年面孔，一双眼睛尤其狡黠，马尾高高地束在头顶，看着和这暗狱的氛围格格不入。飞卢说：“夫人莫怕，在转角尽头处便是了。那里是官差办事的地方，要干净明亮得多。”

乔挽月点点头。梦珂依旧牵着她的袖子，但力道没刚才那么大了，乔挽月知道她稍微放松了一点。

走过第六扇铁门时，飞卢脚步一顿，朝走廊相反的方向拐去，乔挽月朝他拐入的方向一看，这才发现这间石室设计得极为巧妙，像是嵌入墙壁一般。

飞卢站在门口：“陆夫人请进。”

他又瞟了眼梦珂，笑嘻嘻道：“梦珂姑娘要不随我在这里到处转转，我来给你指指这里每晚闹鬼的地方。”

梦珂“哼”了一声，也知道这是在让自己回避了，她牵着小姐的衣袖说了句“梦珂在外头等着小姐”，便跟着飞卢离开了。

铁门哐啷一声关上，声音震得乔挽月心里一颤，石室内光线果然更加明亮，但并不燃烛，乔挽月仔细观察，发现光是从石头缝隙间透出来的，她正在研究这墙背后的构造，耳边却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

“夫人，您来了。”

乔挽月回头一看，梁王长身玉立，一身长袍纤尘不染，正低头专注地望着她。乔挽月朝他颔首：“殿下早就来了？”

梁王引着她往里走：“没有，也才刚到片刻，这回真是麻烦夫人了。”

乔挽月：“殿下总和我这么客气。”

梁王心想，我倒是不想和你客气，那也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

乔挽月看他不说话，直接单刀直入。

乔挽月：“既然是要合作的关系，殿下，我也不绕着弯子说话了，您这次让我来是想从陆风嘴里套到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