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设计和离（2 / 2）

梦珂道：“只是这只被放生的云雀，以后怕是也不会再回来了。”

乔挽月神色怅然道：“说不定这样也好。天地辽阔，且让它放开翅膀飞吧。”

大庆二年春，四月的寻常一天，安庆帝正在大理寺内与大理寺卿高正宏商议田税一事，忽然听闻门外有吵闹之声，一开始并不在意，但后来吵闹声越来越大，扰得人不得清净。高正宏觑着圣上反应，连忙叫来衙役，一问之下才知道有人在门口斗殴，高正宏本想让衙役压住这件事，等圣上离开后再办，但安庆帝皱眉听着，觉得那女子叫声凄惨哀恸，尤其可怜，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亲自到大理寺门口察看。

一位大娘正面目青肿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正毫不留情地用脚猛踹她胸口。嘴里叫嚷着：“别装死！起来！给我起来！你个臭婆娘一天到晚不知道把我的钱花到哪里去了，给老子说清楚！说！”

旁边围观人数众多，但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站在旁边窃窃私语。

安庆帝站在人群外，皱眉看着这一幕。他今日出行只身着便装，也算是一次微服私访，旁边服侍的贴身侍卫小心翼翼道：“皇……老爷，要不咱还是回去吧，别脏了您的眼。”

前面一个裹青色头巾的大娘听见了，讥笑一声：“光是看着便污了你家老爷的眼，地上那李大娘可是实实在在地挨着她男人的拳头！你家老爷也真是金贵，要实在看不得，走就是了，也没必要在这儿碍眼。”

贴身侍卫怒道：“你可知我家老爷是谁！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那裹头巾的大娘翻个白眼：“有本事冲我叫唤，没本事把那打人的男人拦下来是吧？我瞧这地方这么多身强体壮的男人，一个个的杵在这儿伸长了脖子，倒像一排呆头鹅！”

贴身侍卫还要说话，一身便装的安庆帝却手掌微微往下一按。侍卫顿时住了嘴。

“叫人把那打人的拦下来。”安庆帝低声道。

旁边有个短衫的年轻人无端被骂，不满道：“那也不是咱们的错啊！你没听那大叔说吗？他的钱都给了这女人，是这女人胡乱把钱败完了！”

那大娘嚷嚷道：“钱！什么钱？你知道个屁就在这里瞎说？那该死的东西每个月就往家里拿三十文钱，三十文养条狗都不够，他却要李大娘做出有荤有素的三菜一汤，还要有闲钱给他买酒！李大娘每天操持家务，要照顾一双儿女，还要想办法给人家洗衣裳补鞋子来添点家用，就这样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还全被那东西拿去赌！赌输了就把气都撒在李大娘身上，把她当沙包打！天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见着她出门，原先不知道是做什么，后来偶然撞见了才知道她是趁人家药铺早上清药材，拿点烂了的草药敷一敷脸上的血口子，有时候还在人家丢出来的药渣里拣些能用的，真不知道这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猪狗不如，我要是李大娘，我就一刀捅死了那死东西！”

那年轻人笑话道：“我看你这老娘们也就嘴上过把瘾，杀人本就犯法，女子杀害亲夫更是罪加一等，浸猪笼都算便宜你了！”

又有一小姑娘清脆的声音打岔道：“要是能和离，谁会想杀人？拜了堂成了亲就相当于拿了张免死金牌，怎么不见丈夫杀妻就要死罪？”

那小姑娘听着声音年纪很轻，梳着一对双丫髻，看着还是个未出嫁的丫头，但这话一出，旁边顿时有人急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这可是在质疑大齐律法。”

那丫头一身青衫，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看着是姐妹，五官长得有几分相似，眼睛都是水灵灵的，只是面颊凹陷，有些泛青，倒像是长久没吃饱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