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无名富贵村（56）（1 / 2）

柳拂絮迅速向起火的地点跑去，大火越烧越旺，在黑色的天空中亮得刺眼。当柳拂絮赶到黄家时，黄家周围已经堵了不少村民，但被一条警戒线拦着一段距离，他们焦急地看着大火越少越旺，不断大喊着黄健耀的名字。

            郝富贵正指挥着青壮年拿水管对着燃烧的楼喷洒，但还是无法阻拦火焰吞灭整座楼的趋势，只能保证火焰不蔓延其他人家。

            始终没有人从楼房里出来。

            火光映入每个人的眼睛，染上了几分悲壮。楼房渐渐有了要崩塌的趋势。郝富贵赶紧叫道：“所有人，退后。”

            大家听令后退几步，但都没有离开。楼房坍塌，发出沉闷的巨响，砸在每个人心里，哭泣声在人群中响起。

            郝富贵无力地放下手中的水管。

            有水滴在他的脸上划过，渐渐地，水滴越来越多，郝富贵抬头望去，不可置信道：“下雨了。”

            众人也反应过来，但他们都没有走，依然无声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逐渐成为灰烬的砖瓦。

            夜色的黑幕渐渐撤去，换上一层灰蒙的蓝，雨还在不停地下，越来越大，浇在燃烧的火焰上。

            已逝的生命终将不可挽回。

            柳拂絮想起今天黄健耀说的话，她挪着脚步，缓缓离开。山坡上没有黄健耀的身影，他不会再躺在那，等着自己来找他。

            柳拂絮心里不可控制地难受，她缓缓蹲下，头埋在胳膊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着一切的意义何在。人终究会死，不管怎么努力，都改不了已经被写好的结局。

            “你是在哭吗？”

            柳拂絮愣住，身体僵硬不动。

            “是因为我哭的吗？”黄健耀又问。

          柳拂絮缓缓抬头，入眼便是黄健耀泥泞的鞋，猛地抬头，黄健耀正笑着低头，悠然地看着自己。

          “你去哪了？”柳拂絮急道，“你家着火了你知道吗？”

          “我去把我娘埋了，”黄健耀给柳拂絮看自己满是泥土还没有来得及清洗的手，还有一把铁耙，“我给她埋在我爹的旁边，算是最后给她尽孝了。”

            接着，黄健耀又解释道：“那火是我放的，应该没有伤到别家吧，我可是算好了地方放的火。”

            黄健耀转身，隔着一层雨帘看向已经成为灰烬的家，面容很是轻松。此时的黄健耀恍若换了一个人，阴暗的气息不在，一身洒脱。

            “你想开了？”柳拂絮试探道。

            “嗯，或许吧。”黄健耀平淡地笑道。

            柳拂絮气笑了：“你把我整抑郁了，自己倒想开了？”

            “你抑郁了什么？我来开导你。”黄健耀坐下，悠闲自在地躺在草坪上。

            “算了，你人还活着就行。”

            “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黄健耀道。

            “嗯。”

            “大家都轻松了。”黄健耀弯起嘴角，享受毛毛细雨触碰自己脸的感觉。

            柳拂絮却不似黄健耀这般轻松，认真道：“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目的，但他们似乎在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