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你尿床了?(1 / 2)
夜已深了,君洛仍没有回来。
罗青桃早早地放下了帐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前不停地闪过一些画面,有时是慷慨悲壮的战场,有时是金碧辉煌的华堂,有时是君漓横眉竖目的怒斥,有时是君洛嬉皮笑脸的调笑,有时是百姓和宫女们的讥讽嘲笑,有时是诺儿受刑时的尖叫怒骂……
辗转反侧,头痛欲裂。
蜡烛陆续燃尽,房中渐渐地昏暗下来。外面似乎起了风,又或者是下起了雨,萧萧瑟瑟的声音,平白给人添了几分烦乱。
再过几日就是七月了。一叶落而天下知秋,日月轮转、时光流逝,这是谁也逆转不了的事。
与时光一同流逝、同样不可逆转的,是已经发生过了的种种故事。
她跟了君洛不到一年,经历的大悲大喜却比之前十八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她不后悔,却不知道眼下的难关,她还有没有可能再次有惊无险地闯过去?
这一次,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宫里宫外双管齐下,操纵着所有好事者的言论,趁着万国来朝的机会,势要让她无处可遁,唯有死路一条!
如果她稍稍烈性一点,只怕已经像林巧娘所希望的那样,在书馆门外便一头碰死了吧?
可惜,她并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她相信君洛的话,相信他会信守承诺,永不负她。
所以她相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波折,君洛都不会选择牺牲她。她相信他会为她处理好一切,纵容她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坐吃等死的米虫。
即使不相信,她也会强迫自己假装相信。
比如此刻。
夜深了,熟悉的炽热从下丹田处缓缓晕开,一点点侵占了她的血液、骨骼、肌肤……
罗青桃找出一方手帕咬在嘴里,准备迎接那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时门口的珠帘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几声。
罗青桃以为是君洛回来了,正自欢喜,却发现进来的只是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丫头。
罗青桃如今是见了草儿就生气。
草儿却全然没有被嫌弃的自觉,抱着被褥便在罗青桃的碧纱橱外打了个地铺。
“你,出去!”罗青桃咬牙切齿。
草儿甩了甩胳膊,“唰”地一声将竹席铺开,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睡一起啊?我还不是为了看住你,省得你趁着皇帝不在,又勾三搭四!”
罗青桃闻言,气得七窍生烟。
草儿已躺了下来,却并不打算安安静静地睡觉,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罗青桃道:“喂,宫里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叫你身首异处?”罗青桃从枕下摸出匕首,“当”地一声丢到了草儿的身旁。
草儿吓得打了个哆嗦,罗青桃却已支撑不住,忙将帕子咬在口中,再也不敢松开。
体内依然是一阵燥热、一阵冰寒。热气和寒气如同实质一般沿着她的经络不停地游走,将那股邪火传遍了她的全身。
真的,很难熬。
草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絮絮地抱怨着什么,罗青桃已听不清晰。
她的全副心神,都只能集中在一个字上:忍。
她要忍受那些无法对人言说的痛楚,要忍住执着地想要溢出的呻吟尖叫,要忍住用指甲撕裂自己皮肉的冲动,还要忍住对那个人的疯狂的憎恨和思念……
她知道,这样的煎熬要一直持续到东方破晓。
他不在的夜晚,便是她的劫难!
先前唐可乔给她扎针的时候,罗青桃在心里骂了那个女人几万遍。但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把唐可乔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求着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多给她扎几针,解了她这生死不如的痛苦!
煎熬到了后半夜,罗青桃身下的竹席上面已经全是汗水,几乎要渗到褥子里面去了。
忍到了后来,再大的痛楚似乎也是可以慢慢习惯的了。
五更天的时候,罗青桃渐渐恢复了几分清醒,心中对唐可乔的感激,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她心里很清楚,若非唐可乔在她背上扎的那两次针,她今夜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地熬过来。
罗青桃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个问题,越早解决越好。只要得空,还是要叫唐可乔常来才行!
草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罗青桃松了一口气,吐出那方被咬烂了的帕子,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草儿被惊醒了,忙倒了杯水,又体贴地过来替她拍背。
罗青桃不及阻止,草儿已摸到了竹席,尖叫起来:“怎么这么湿?你尿床了?”
若非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力气,罗青桃真想跳起来撕了这丫头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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