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1 / 2)
这一战,持续了两天三夜。
三国史书上提到这一场战役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用上了同样的八个字:“日月无光,天地变色”。
身处在战场之上的罗青桃,却觉得“流血漂橹,血流成河”这八个字更直观准确一点。
饶是自幼见惯了杀人流血的场景,开战前也已作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她仍是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第二日的上午,她还能兴致勃勃地同霍红英攀比着驰骋冲杀,到午后时分便觉胸中憋闷得难受,再没了挥鞭杀人的兴致。
战场上的三国将士早已杀红了眼,漫天漫地都是血红的颜色和呐喊的声音。落华城外,分明已是人间地狱。
大梁的将士谨记着罗青桃的吩咐,即使在混战之中,也没有与西楚一人交锋。
甚至,有意无意的,他们还会当着南越将士的面,向西楚施几次小小的援手。
而西楚将士恨的是南越,一时不愿腹背受敌,也就没有着急对大梁出手。
于是战场上的局势,明明白白就成了梁、楚两国合击南越。这个“同盟”,算是坐实了。
第四天的早晨,南越挂出了白旗。
落华城,围解。
三国将士俱是精疲力尽,看到白旗的那一瞬间,几乎同时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杀回马枪,也没有人鸣金收兵。从将官到士兵,所有人都已透支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一双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天,齐齐在心中叹一声:“还活着。”
此时此刻,即使身旁躺着的就是刚才还杀得你死我活的敌兵,也不会有人再上去补一刀了。
当然,有许许多多的人,这一躺下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持续不断的拼杀,早已将他们所有的精神和力气消耗干净。此时忽然放松下来,支撑着他们活下去的那一分信念,也就断了。
后来,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遇到了一件咄咄怪事:许多死者的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口,脸上也没有痛苦之色,有的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容,死得分外安详。
在战场之上,这种死法简直太过诡异。于是不久之后军中便流出了许多传言,有说是这次战争得罪了天神的、有说是大梁将士请了神兵来相助的、也有说是大梁那个妖女用了什么妖法邪术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自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城头上的大梁守军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外的战场,人人面色惨白,双腿发软。
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却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打法。
他们目睹了整场战斗,却始终没有插手。一开始是因为心里有气,后来却是因为胆寒了。
外面的那个女人,是魔鬼吧?
凌彻紧攥着双拳,“开城门”三个字就在嘴边,他却久久没能说出口。
对罗青桃,他并不陌生。在京城的时候,他和那个女孩子打过几次交道,总体来说是十分愉快的。可是此刻他真的有些怕见她了!
就在时间几乎静止的时候,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里,陆陆续续地站起了一些人。
他们身上穿的无一例外都是大梁的铠甲,赤红的颜色迎着朝阳,分外耀眼。
赤营!
也只有他们,可以在两天三夜持续不断的厮杀之后还能傲然挺立,还能从从容容地整合成队,威风凛凛地走进南越的军营,收获属于他们的胜利果实!
没错,赤营才是罗青桃的杀手锏。
拼杀时候以一当十的身手还在其次,罗青桃最看重赤营将士的,就是他们历经无数次磨炼铸就的钢铁之躯!无论这场战斗进行到什么时候,她都坚信赤营不会倒下,这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战场一角,霍红英收剑入鞘,向罗青桃挤出一个微笑:“咱们,赢了。”
一直惨白着脸在后面跟了几天的书呆子,此时忽然撞开碍事的亲兵,驱马冲到了罗青桃的面前,厉声质问:“你高兴吗?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取胜,你觉得很光彩吗?”
“高兴。光彩。”罗青桃语气淡淡。
几天下来,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在书呆子的质问下,她依然背脊挺直,凛然生威。
书呆子微微一滞,脸上怒色更甚:“自古以来,战场上的规矩都是擂鼓作战、鸣金收兵,可你……这两日三夜,南越鸣金十四次、西楚鸣金五次,你……你却毫不理会,反趁着他们预备收兵的时机擂鼓冲杀,定要逼着他们不饮不食、不眠不休,累死在战场上才作罢!世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罗青桃向霍红英笑了笑:“红姨,咱们该进城了!”
书呆子横过马拦在前面:“我在跟你说话!”
罗青桃心中有些烦躁,随手在他所乘战马的背上抽了一鞭。
她却忘了自己手中拿的是实打实的铁鞭。这一鞭下去,战马嘶鸣一声,原地打了几个趔趄,竟然摔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书呆子狼狈地站起身,眼中竟蓄了泪水。
他扯住罗青桃的马缰,一脸倔强地仰头看着她,坚持要一个解释。
罗青桃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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