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咱们该圆房了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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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罗青桃依旧是躺着度过的,有时候瘫在床上、有时候瘫在马车里。

冯恩甫给她服下的药极其霸道。连着几天过去了,她的身上依然虚软无力,连抬一抬手臂都会累得满头大汗。

先前她曾疑心每餐的饭菜之中有问题,为此尝试过绝食绝水,但并没有效果。

饶是这样,那位太子殿下竟依然不放心。不管是赶路还是投宿,他只要稍稍离开片刻,就会叫人用铁链将罗青桃锁住,钥匙由他自己拿着,不肯假手于人。

罗青桃觉得,再这样瘫下去,她多半要真的废掉了!

这段时日,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仍然没能打听到君洛的确切消息。

冯恩甫的人,嘴巴真叫一个严!

不过,从侍卫们的言谈之中,她还是了解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据说如今从大梁通往西楚的每一个路口都设了关卡,盘查极严,许进不许出。

这似乎就是他们这一行人走走停停、常常露宿荒野的原因了。

罗青桃暗暗地想着:大梁既然在路口设卡,附近必然有张贴榜文的地方。如果有皇帝驾崩的消息,这些地方不可能不知道吧?

出于这种推断,再加上冯恩甫这几日的脸色也并不好看,罗青桃隐隐有种感觉:君洛应该还活着!

在冯恩甫的面前,罗青桃把自己的心绪隐藏得极好。

给饭就吃、给水就喝、问话就答,要多乖有多乖。这几天里,她一次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君洛,也没有主动说过任何一句让太子殿下不愉快的话。

她不怕对方知道她在装假。

同冯恩甫说话的时候,她随口而答,谎话连篇,完全没有打算让他相信。

那位太子爷倒也是个有意思的,明知她口中没有一句真话,居然还是愿意每天过来同她说话,一说就是两三个时辰。

这样相处下去,日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熬。

只有罗青桃自己知道,这几个日夜,她的心像是架在火上烤着,从外到内,寸寸焦灼。

第六天,队伍停宿在一座极隐秘的、颇为宽敞整洁的院子里,没有再赶路。天色刚蒙蒙亮,冯恩甫就来了罗青桃这里。

罗青桃算了算日子,已猜出了他的来意。

明日便是第七天了。这位太子殿下以为自己身中剧毒,七日必死。所以,这会儿他的心中一定很煎熬吧?

那位鬼医,似乎并没有来呢!

看到冯恩甫脸上难以掩饰的憔悴,罗青桃便觉得心中十分欢畅。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反露出淡淡的忧色:“你的伤还没好吗?”

冯恩甫冷笑一声,将一张小小的纸片递到她的手中:“大梁都城来的飞鸽传书。”

罗青桃平静地接过,展开。

薄薄的纸片上草草写了几个字:“梁帝崩。诸王夺嫡,无人治丧。”

罗青桃“哦”了一声,随手将纸片捏成一团,丢到了冯恩甫的身上。

“你不想说点什么?”太子殿下皱起了眉头。

罗青桃面无表情:“我该说什么呢?”她的从容,让冯恩甫大为恼怒。

他冷笑道:“你还是坚信他没死对吧?忘记告诉你了,我那日确实中了他的毒剑,可是我有龟髓续命丹!你的大梁皇帝身上可未必有救命丹药,他身中剧毒、心脏中剑、暴尸荒野,你觉得他有不死的可能吗?”

“死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罗青桃语气淡淡。

冯恩甫明知她这话并非发自真心,仍觉得心中舒畅了几分。

他抓住罗青桃的手,微微翘起了唇角:“你能这样想,那最好。你看,君洛无才无德,当了几天皇帝,搞得大梁万民腾怨……如今他无后而终,他的兄弟只顾忙着争夺皇位,连个给他治丧的也没有,搞得天下百姓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死了!由此一事,足见他为人如何!这么一个人,你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你说得有理。”罗青桃的面色依旧平淡。

冯恩甫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别硬撑了,我不介意你为他哭一场——只要哭过之后,你能试着接受我就好。”

“好。”罗青桃顺从地应了,却完全没有要哭的意思。

冯恩甫一时反倒有些迷惑,猜不透她是信了还是不信。

事实上,从这次将她捉来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出她的心思了。

她对君洛似乎是深情的,又似乎全然无情。她的谎话说得太多,他已不敢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于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独自迷惑了。

这几日,冯恩甫一直在猜疑和忧虑之中度过。

但是今日,他的耐心用完了。

他厌倦了陪她假装月静好,也厌倦了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

他攥紧罗青桃的手腕,强迫她注视着他。

罗青桃平静地与他对视,从容不迫:“怎么了?”

冯恩甫灼灼地盯着她:“你还是不相信?”

“相信。”罗青桃的眼中满是真诚。

她相信。

她相信那人与她心有灵犀;她相信那人不会轻易丢下她;她相信此时自己心中不肯熄灭的那一团火焰,是坚持要同那人相聚的不屈信念!

相交日久,她同君洛之间已经形成了某些奇妙的默契。

比如说,她听闻冯恩甫身中剧毒,稍加思索便猜出那是君洛的谎言;而几番试探之后,对方的反应也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想!

对于君洛,她真的已经很了解了。他身上从不带致人死命的剧毒,但危急时刻,随口说一句谎话来扰乱对方的心神,那是他最擅长的事!

那个从来没正经的君远卿啊!他有一千种方法让敌人功败垂成,他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罗青桃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冯恩甫像见鬼一样看着她:“他死了,你不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罗青桃反问。

“你不是跟他……”冯恩甫说不下去了。

跟他怎么样呢?

他不愿回忆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片段,更不愿把那句话说出口。

可是他所看到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个女人是一个杀戮的机器,是战场上的修罗,收割人头如同割麦……她真的会有“情”吗?

冯恩甫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

这几日,暗中监视她的人都说她表现得十分平静,不哭不闹,悠闲自在。

或许,她果真是没有“情”的?

这个猜测,让冯恩甫忧喜参半。

她对君洛无情自然最好,可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他要来做什么?

冯恩甫越想越焦躁。

他恨恨地甩开了罗青桃的手腕,语气冷了下来:“不伤心最好。青桃,我希望你能明白,今后你只是我的人!在大梁京城,我和你已经拜过天地,本来就已经是明公正道的夫妻!回西楚之后,我会尽快正式册封你做我的太子妃,将来你会是西楚的皇后!忘了君洛吧,他什么都不能给你!他享受着你的青春美貌,利用着你的统兵之才,却坐视你被天下人嗤笑诟病而无动于衷……青桃,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年老色衰之后,或者等他不再需要罗家之后,他还会对你好吗……”

他说得很激动,苍白的脸色都涨红了。

罗青桃静静地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冯恩甫诧异地看着她。

罗青桃凑到他的跟前,淡淡地笑着:“你总提那个死人干什么?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我跟他在一处的时候,原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天长地久——以后也不必想了,他根本看不到我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冯恩甫紧紧地盯着罗青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几分说谎的迹象来。

然而他失望了。

这几天,罗青桃说过的谎话没有一千句也有八百句,他总能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但是这一刻他却发现,她是真诚的!

这个发现,让冯恩甫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她从未想过跟那个人天长地久!

也即是说,她对那个人,确实是无情的!

既然她对君洛无情,那就好办了。

不管她从前是屈从与君洛的淫威,还是贪恋帝王的权势,他都有足够的信心给她更多。所以——她终有一天也会把往日对君洛的柔情,全数用在他的身上,对不对?

想到此处,冯恩甫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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