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1)
“凌溯,我保证你会好好的回到你的故乡。我保证!”乌廷宇默念着,跨上了马,眼睁睁的看着胡人们将棺材抬上了马车。“最后一程,珍重。”乌廷宇伤心的看着棺材。如果说埋葬了白凌溯,就能够埋葬了一切,那该有多好?自己也不必挂怀,更不必背上这沉重的良心。马儿走的很是缓慢。金黄的沙子映入眼帘。琅栎泉不远处就是了。自己只被允许送到这里,然后回去复命。这里有着这么多的胡人,自己逃脱不得。更何况,自己为胡王的儿子,更不能当逃兵。乌廷宇看着不远的琅栎泉,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着,再见,再见,再也不见!乌廷宇找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珍重,珍重。与君惜别,风沙漫天。命不久矣,哀怨奈何?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天涯海角,唯望君安。”背面,是地址。琅栎泉的客栈里有接替的人。如此聪慧,如此敏感,知道胡王必定不会让自己送她全程,特意写信相告。可惜啊……可惜……若是世间真的有那忘情水,该有多好!取一瓢,饮下,醉生梦死,忘记了哀怨惆怅;再取一瓢,复饮下,于是醉卧在了泉水之中,忘记了男痴女怨;第三瓢,狂饮下,醉死在了溺水河中,永无情谊,再不动心。
盏子衿焦急在客栈之中等待,等待着白凌溯与她会合。鸣璃络权当没有看到,仍是与往常一样的接客笑语。众人对于水三娘的失踪,并未记挂在心上,更何况又新来了一位。“不行,我要去找她。”盏子衿终于忍耐不住,拿起早已打包好的包袱,冲出门。“你想做什么?”由于盏子衿赌气,走的快,要不是鸣璃络会武功,及时闪躲,否则必定会两人撞到一起。“我要去找她,在这里不温不火的窝着终归不是办法。”盏子衿说道。“好啊,这才是真正的忠心。面对自己主子不方便时,还要硬插一手碍手碍脚;在自家主子落难的时候,还必定落井下石。”鸣璃络很是嘲讽的看着盏子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盏子衿的语气很不友善。“你家主子正在按照自己心目中的计划行动,你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等待。那里不需要你!你去也只会给你的主子添堵。”鸣璃络索性将话全挑了个明白,“你必须留在这里!”“可是……万一……”盏子衿的内心开始动摇起来。“你对你家的主子这么没有信心?”鸣璃络反问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害怕你家主子有危险。可是你去只会更加陷你家的主子于危险之中。你是胡人,认识白凌溯,难免不让多疑的胡王怀疑。试想,就是你和你主子的武功再高强,也不能以一挡百吧?”
盏子衿的后背僵直起来。是啊,自己可不能自乱阵脚,反倒是帮了倒忙。“好了,还是安生的呆在这里静候消息吧。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鸣璃络将盏子衿拽进屋内,倒了一杯清茶,“喝口茶,降降火气。”盏子衿握着清凉的茶水,一片恍惚。这里面的茶水都是凉后才灌进壶内的。这几日,夜夜均梦到棺材,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可是她又拼命摇头,想狠狠的敲自己两下,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越是如此,越是夜夜醒转。“鸣姑娘,底下有一人点名道姓要找您。”一名婢女上来说道。“直接让他上楼吧。”鸣璃络扫了一眼,淡淡道。不多久,乌廷宇走上来,问道:“哪位是盏子衿姑娘?哪位又是鸣璃络姑娘?”“我是盏子衿(鸣璃络)。”她们两人同声答道。“你们的朋友白凌溯不幸遇刺身亡……希望你们能送完她的最后一程……”乌廷宇低着头,说道。“王子?”鸣璃络很是惊讶。“什么?”盏子衿瞪大了眼睛,“你……确定是白凌溯?而不是其他的人?”“是的,就是白凌溯。现在棺材就在下面,我的义务已尽,也该走了。”乌廷宇转身欲走。“等等!她死了多久了?”盏子衿连忙追问。“三个时辰。”说罢,乌廷宇转身离开。盏子衿很是震惊,三个时辰!她闭气了三个时辰!
盏子衿慌乱的下楼,由于街上人多,恐有不好的影响,所以将棺材留在了后院。盏子衿奔向后院,咬着牙拼尽全力将棺材盖打开,白凌溯安详的躺在那里,一袭白衣举世无双。盏子衿将白凌溯连忙扶起,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颤抖着将它送到白凌溯的嘴中。盏子衿紧张的盯着白凌溯。她不确定如果一个人闭气三个时辰,还能不能活过来。可是她现在愿意等待着这个奇迹的发生。一盏茶的功夫,白凌溯毫无动静。盏子衿急了,索性倒了三粒放在她的嘴中。这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盏子衿默默的祈祷着:我求你,求你活过来!白云悠悠,蓝天平静,在这个午后,当前院那些寻芳客的笑声传到静谧的荒凉的后院时,盏子衿终于掉下了第一滴泪水。白凌溯……弄巧成拙了……三个时辰,怎么能发生所谓的奇迹呢?白凌溯本想诈死,脱离胡王,但没想到反而真的死去了……
“不用忙活了,她不能醒过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鸣璃络静静的站在了盏子衿的面前。也许是她在给白凌溯喂解药的时候出现了,而盏子衿太过专心未能发觉。“不,她会醒过来的!”盏子衿倔强的说,同时仍在往白凌溯的嘴中倒着解药。“够了!”鸣璃络一把夺过盏子衿手上的瓷瓶,“为什么不面对现实?她弄巧成拙,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她已经死了!彻底死了!”盏子衿目光呆滞的看了鸣璃络一眼,随即低下头,仍是维持着倒解药喂白凌溯的动作,只不过手中已经没有瓷瓶罢了。“她,她还未复仇就这么死了!哈哈哈哈~~~”盏子衿很是悲凉的说道。“这是场意外,我不得不承认。但是你又何苦执着于这个意外?”鸣璃络反问道,“放下,然后继续生活。”“不可能的。仇恨一旦开始,就永远没有尽头!除非我死,或他死!但即使我们死去,那些后人也会冤冤相报。”盏子衿摇了摇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仇恨在你的手上断送?”鸣璃络实在不能理解盏子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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