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云客栈(2 / 2)

加入书签

张四爷说道:“嗯,那的确还摸不着头绪。”

周先生说道:“不过我们时间还多,问个十天八天的,应该能够搞清楚六七成。”

张四爷点了点头,两个人慢慢走了几圈,活动了一下拳脚。见时候不早,便安排钩子兵整装,打算去王家堡周边巡查。

他们正在收拾行装,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咚咚锵锵的锣鼓声传来。

张四爷十分纳闷,这一大早的就敲锣打鼓,是有什么喜庆的事?

火小邪刚刚走到大道客栈前厅,就听见门外锣鼓喧天,十分喜气。张老板、店小二和几个房客正挤在客栈门边看热闹,火小邪凑过去,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向外看去。

火小邪不看不要紧,一看就乐了。

火小邪面前的街面上,一队彩妆的人马敲锣打鼓正在游街,打头的一个小丑打扮的大嗓门男人,走不了几步就大声唱道:“御风神捕莅临王家堡,抓获山东大盗灰毛虱,王大老爷喜迎贵客,连唱十天大戏,乡亲老少爷们都去看热闹咧!”这男人身后,除了锣鼓队以外,还跟着一辆两匹马拉着的平板大车,上面四个戏子,三个装扮成钩子兵的样子,挥舞着不伦不类的三爪钩,一个则是扮成灰毛虱,一来一往地用唱戏的路子对打,直到按住灰毛虱,如此往复表演个不停。一大堆小孩跟在车后,不断地跳着脚拍掌高喊:“哦,抓到贼喽,抓到贼喽!”

这一队人马热热闹闹地沿街行去,一路张贴迎客喜报,引得王家堡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从屋里出来,驻足观看。

店小二乐得眉开眼笑,嘟囔着:“嘿嘿,有大戏看咧!好久没看戏了咧!”

张老板一个响指敲在店小二脑袋上,骂道:“有你什么事?你敢溜出去看戏,打断你的腿!”

店小二捂着脑袋,叫苦不迭,揉了半天脑瓜,说道:“老爷,昨晚上来的那些耍钩子的天兵天将,就是御风神捕吗?好厉害啊!”

张老板说道:“估计就是他们,那身手,唰唰唰唰,在屋顶上跑得跟飞似的。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个成精了的黄鼠狼,也跑不掉。”

其他住客没事干,听张老板他们讲昨晚的事情,都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乱侃。隔壁一些商号的伙计,知道昨晚大道客栈闹得天翻地覆,也跑过来探听消息,众人顿时聊得热火朝天。

“御风神捕”这四个字,眨眼间就传遍大街小巷,深入人心,连三岁小孩都明白御风神捕是抓贼的。

火小邪没有与他们掺和,独自走开,心中暗暗发笑:“这王家堡的王老爷真是有趣,这样喧闹,生怕人不知道御风神捕在王家堡,敢情像是给来这里的贼通风报信的。咳!也许他们小地方的人,大人物来了都这样吵吵闹闹的。”

火小邪懒得管这么多,向着西边寻找青云客栈去了。

张四爷、周先生担忧豹子犬外出吓人,也就没带豹子犬,留下了几个钩子兵看住院落和灰毛虱,领着其他人出了院子。孔镖头一直在院外等着,见张四爷出来,赶忙给张四爷引路,带向王家大院正门。

张四爷他们走了没多远,外面锣鼓声越发响亮,好像正向王家大院走来一般,便问孔镖头:“孔镖头,外面一大早就迎亲吗?”

孔镖头笑道:“不是,不是,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四爷将信将疑地跟着孔镖头。众人快步走到王家大院门口,孔镖头打开大门,众人鱼贯而出,向正前方的王兴街看去,无不惊呆了。

只见那队刚才走过火小邪所在的大道客栈门前,为御风神捕歌功颂德、极力炫耀的彩妆锣鼓队伍,此时正在王兴街上游街,闹得一片欢腾,缓缓向王家大院正门走来。

张四爷、周先生看着远远而来的锣鼓队伍,愣在原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孔镖头还在两个人身边恭维:“张四爷、周先生,怎么样?我们这里尽管比不上省城,还是置办得挺热闹的吧。”

张四爷、周先生哭笑不得,又丝毫说不出别人有什么不对之处。张四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牙切齿地笑道:“是啊,热闹,热闹,满城皆知,满城皆知了。”

孔镖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道:“匆匆忙忙的,排场还没做够,要不怎么也要弄二三十个戏子,好好展现一下张四爷你们的威风。”

张四爷叹了口气,实在无话可说,只好任凭他们折腾,心里打算速速带着钩子兵溜走。

张四爷和周先生带着钩子兵还没走几步,呼啦啦地从街角涌出一大堆人,都是王家堡能够上得了场面的商户老板以及账房、掌柜,足足有二三百人之多,齐齐把张四爷他们围住,拥着张四爷他们,都是请他们去自己商号参观,顺便传授些防盗防贼的法子的。一个个面色诚恳,好言好语极为恭敬。

张四爷他们挤在人群之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不敢发作,只好高声大喊:“各位乡亲,慢点来,慢点来!我们还要办事,还有要事要办!一家只去一个人。”张四爷这话本来意思是说,派一两个钩子兵一家一个人去看看就行了。谁知张四爷话音刚落,人群躁动起来,立即开始瓜分钩子兵,抢到人的,都像抢到宝贝一样,簇拥着把人带走。

孔镖头兴高采烈地高声大叫:“这可都是王老爷的贵客,你们若是怠慢了,可要给你们好看。午时之前,必须恭送回来,谁敢多留,别怪我不客气!”

张四爷好不容易推辞掉无数人的邀请,衣衫不整地溜回孔镖头的身后,抬眼一看,十多个钩子兵早已不见,甚至连周先生都让人簇拥着带走了。张四爷一摊手,愁道:“孔镖头,你们王家堡的人,实在太……唉!”

火小邪在西边寻了半日,还是毫无线索,已近午时,腹中饥饿,便找了个露天的煎饼摊,买了一张大饼,坐在荫凉处的桌边,就着凉水吃了起来。

火小邪刚吃了一半,余光一瞥,就见到两个人凑了过来。火小邪刚想打量,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火小邪身边,一个人笑道:“咱们又见面了!”火小邪抬头一看,这两个人正是自己昨天碰见的郑则道和郭老七。郑则道一脸笑意,而郭老七仍对火小邪恨得牙痒痒,歪着嘴也不正眼看火小邪。

火小邪微微一愣,并不想逃跑,而是不悦道:“怎么?不服气,寻仇来了?”

郑则道笑道:“哪里哪里,火兄弟可别多心,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有缘,见你在这里,所以赶忙上来打个招呼。”

火小邪冷冷说道:“咱们可没什么交情,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火小邪对郑则道这个人尽管不讨厌,但是非常厌恶郭老七,想郭老七既然叫郑则道大少爷,估计是他的下人,有这种没贼德的仆人,主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郑则道还是淡淡一笑,说道:“火兄弟,昨天还见你衣衫褴褛,今天换了一身打扮,真是十足的精干,差点都没认出来呢。”

火小邪咬了一口饼子,说道:“还不是托您二位的福。”

郭老七重重地哼了一声。

郑则道说道:“火兄弟,我知道你觉得郭老七偷了救命钱,有违贼道的规矩,所以对我也看不顺眼。我不仅理解,而且还对火兄弟十分佩服。”

火小邪说道:“郑大少爷,你就别绕弯子啦,我是奉天来的,就喜欢干脆,你有话就直说好了。这个南方人和北方人,咋就差别这么大呢?”

郭老七嘴巴里嘀嘀咕咕地乱骂,就是不敢骂出声,不断斜着眼睛瞪火小邪。

郑则道笑道:“那好!其实我就是想问问火兄弟,你是不是也在找青云客栈?”

火小邪一愣,心想:“估计这两个家伙跟了我一路了,听到我找别人打听青云客栈。”

火小邪说道:“呵呵,既然郑大少爷都说了,我也认了。是啊,是啊,我就是在找青云客栈。郑大少爷,你也是吧?”

郑则道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大家都在找青云客栈,要不咱们互相照应着,谁有线索就彼此通报一声,总比自己去找方便很多。火兄弟,你觉得呢?”

火小邪看了看郑则道,倒一下子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的提议,又未尝不可。火小邪略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王家堡里,恐怕打听青云客栈的贼道高手不少,我昨天才刚到这里,你不找别人,为何找上我?你就不怕我拖你的后腿?”

郑则道笑道:“的确,王家堡里已经云集了各路好手,可他们大多老奸巨猾,独来独往,不仅彼此都看不起,更互相信不过。与火兄弟昨日一见,尽管有些冲突,闹得不太愉快,但我也能看出火兄弟乃是一个重信用、讲道理、懂规矩的好汉,信得过!火兄弟,你把钱还给那老汉了吧?我可是看到了哦,呵呵。”

火小邪心想:“这个郑则道估计也和他们一样,老奸巨猾。不过你愿意和我分享情报,对我倒是没什么坏处。”

火小邪说道:“那好,你既然信我,我也信你!你说吧,咱们怎么合作?”

郑则道说道:“白天,我们就各自忙各自的,每天晚上八点,你来王兴街的红马客栈甲三房找我,若有人问你,你就说找江苏过来卖货的郑少爷。”

火小邪说道:“你怎么不来找我?”

郑则道说道:“你住的大道客栈,店小了点,住客不多,你又住在柴房,所以进进出出的恐怕招人耳目,呵呵,还是到我这里来吧。”

火小邪暗骂:“竟然连我住哪里都摸清楚了,敢情你一直留意着我。”

火小邪说道:“行,我找你就我找你!”

郑则道抱了抱拳,笑道:“那就不打扰火兄弟了,告辞了!记得啊,今晚八点,咱们在红马客栈甲三房见,不见不散!”

郑则道和郭老七起身走远。

火小邪仍然坐在桌边,有些发愣,慢慢吃着手中的大饼。

郑则道他们走得远了,郭老七才不甘心地说道:“大少爷,我就是想不通,咱们与谁合作都不用和这个小子合作吧?您不是说了,他顶到天会拿盘儿,论身份也最多是‘下五铃’里的品一、品二,这种小毛贼,到哪里都是一抓一大把啊!”

郑则道说道:“郭老七,你打打杀杀是个好手,却不是个好贼,有些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郭老七愁道:“大少爷,那你就教教我吧。我郁闷得很,真的想不通啊。”

郑则道慢悠悠地说道:“一个小毛贼,怎么会拿到黑石?又怎么会从奉天不远万里来山西王家堡?就算他现在本事不大,也一定有特殊的天赋。更重要的是,我怀疑他认识火家的人,万一有人给他走后门,透露给他一点青云客栈的消息,那不是方便了我们吗?”

郭老七抓抓头,说道:“这火王招弟子,都能走后门?”

郑则道笑道:“我看这小子拿到黑石,八成就是走的后门,嘿嘿!”

郭老七一拍大腿:“大少爷,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郑则道不再言语,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郭老七紧紧跟着,把郑则道奉若神明。

火小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郑则道玩的什么鬼花样,既然想不出,就懒得再想。火小邪把饼子吃完以后,慢悠悠地在王家堡闲逛,不再打听青云客栈,只是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十分轻松自在。

火小邪浪荡了一个下午,自然打听青云客栈所在的事没有一点进展。他并不着急,入夜之后,饱餐一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优哉游哉地向郑则道所在的红马客栈走去。

王家大院里,王兴大宴宾朋,摆了二三十桌酒菜,把张四爷他们奉为主宾,菜肴奢华至极,席间吹拉弹唱、歌舞杂耍,弄得极为热闹。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兵一干人等,被人轮番敬酒,片刻都不能安闲。这场酒席,一直从中午折腾到天黑,才逐渐散去,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兵们常住奉天,酒量极大,但他们喝到此时都有点醉了。

孔镖头和一众王家大院的仆人,送张四爷他们回到院中,张四爷大着舌头说道:“麻烦各位,辛苦各位,谢王先生了,实在太丰盛了!”

孔镖头他们满面笑意地客气一番,目送着张四爷他们进院,这才离开。

张四爷和周先生互相搀扶着,步伐不稳地走进院子。张四爷一路嚷嚷:“要是天天这样吃喝玩乐,还怎么在周边巡查?走到哪里,就被人请到哪里,又不能发作,怎么办才好啊?”

周先生也苦着脸说道:“哎,咱们人在异乡,比不上奉天能够随心所欲,过了这两天,再好好和王先生说说,看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方便。”

张四爷和周先生进了内屋。张四爷如同一摊烂泥一样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脑袋就要睡觉。周先生缓步走到门前,把门关上。

周先生本来也是满脸微醉的样子,门一关上,脸上唰地一变,顿时双眼精光四射,毫无醉态。周先生一回头,只见张四爷也神采奕奕地端坐在椅子上,哪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周先生微微一笑,走到张四爷身边坐下,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个王家堡,有古怪!”

周先生说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们根本就不想我们四处巡查,早上拉我们分散出去,应该就是他们的计策。我们装了一天白痴,尽管十分辛苦,但也有所收获。”

张四爷沉声道:“现在收回来的情报如何?”

周先生说道:“这个王家堡,五成的大户商家都和王兴有或多或少的亲戚关系。他们刻意掩饰,绝口不提王家堡的近况,但毕竟人多嘴杂,还是让我们探听到,最近一段时间,有许多外地人来这里寻找一家客栈。”

张四爷问道:“什么客栈?”

周先生说道:“青云客栈。”

张四爷说道:“王家堡有这家客栈吗?”

周先生说道:“依我看,并没有什么青云客栈,也许只是一个代号。恐怕寻找青云客栈的都是像灰毛虱这样的大盗贼!”

张四爷笑道:“嘿嘿,我就说灰毛虱怎么会离开山东到山西王家堡来,果然是有大事发生!江湖上有名的大盗,看来都聚到这里来了。”

周先生说道:“没错,我们有了青云客栈这个线索,再审灰毛虱,就方便了。”

张四爷说道:“事不宜迟,速速把灰毛虱带来。”

周先生点头称是,速速退出房间。

片刻过后,周先生急急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钩子兵。那两个钩子兵面如土色,一进门就跪倒在张四爷面前,咚咚咚连连磕头,哭道:“张四爷,都怪我们,灰毛虱,他……他死了!”

张四爷啪地站起,怒道:“废物!你们怎么看着他的?怎么就死了?”

钩子兵哭道:“灰毛虱一天都不吃东西,只是用头巾包着脸面静静坐在屋角,一动不动,下午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能够说话,我们以为他就是这个德行,便没有太在意。刚才周先生来了,揭开头巾,才发现他已经七窍流血而死。张四爷,请你处罚我们!”

张四爷缓缓坐下,紧锁眉头。

周先生低声道:“死得十分蹊跷,口舌干净,不似中毒。这一天除了我们,再没有人进到关押灰毛虱的房间。不排除灰毛虱用了什么法子自杀身亡。”

张四爷哼道:“好手段啊!高明!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在王家大院的掌握之下。周先生,咱们连夜验尸,我倒想搞清楚灰毛虱到底怎么死的。”

周先生应了声“是”,拉起跪在地上的两个钩子兵,出了房间。

张四爷静静坐在屋内,面色一片肃杀。

火小邪晃晃悠悠来到红马客栈跟前,抬头一看,这个红马客栈真是比大道客栈气派了千百倍,灯红酒绿。尽管已经入夜良久,仍然车水马龙,人员进进出出,繁忙无比。

火小邪暗哼:“奶奶的,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有啥了不起的,没准都是黑心钱。”

火小邪大摇大摆进入红马客栈,一个店小二赶忙上前,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爷,您是吃饭住店,还是找人?”

火小邪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找人!”说着就要向前走。

店小二赶忙拦住,说道:“这位爷,您可不能这样进去啊,我们红马客栈,可不是寻常的客栈,您要是不说找谁,就这样进去,恐怕小的要挨掌柜的骂啊。不行不行,这位爷请你留步。”

火小邪“哦”了一声,哼道:“什么狗屁规矩?我找甲三房的郑少爷,这下行了吧?”

店小二一听,哦哦连声,说道:“找甲三房的郑少爷啊,我知道我知道,这边请,这边请。郑少爷吩咐过,今晚有一位贵客要来找他,敢情就是您啊,请请!”

火小邪哼了一声,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到哪里都是一样。”

店小二毕恭毕敬地将火小邪领至三楼,在一间偌大的厢房门前轻轻敲了敲,说道:“郑少爷,您的客人来了。”

里面郑则道叫了声:“好,太好了!稍等!”

郑则道满面春风地拉开了房门,异常亲切地把火小邪肩膀一搂,笑道:“火兄弟,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快进来,快进来。”

店小二在一旁赔笑,眼巴巴地看着郑则道,嘀咕着:“郑少爷,客人我给你带来了。”

郑则道从口袋中丢出一块大洋,店小二熟练地接住,更是恨不得捧着郑则道的脚底板乱舔,极为谄媚地说道:“谢郑少爷,谢郑少爷!”

郑则道笑道:“以后记得我这位客人,不要怠慢!我们有事商议,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听到了吗?”

店小二忙道:“是,是,郑少爷放心,放一万个心!”

火小邪本来在心里乱骂这个店小二是个天生做狗的奴才,可进了这间屋子一看,顿时瞠目结舌,眼睛都看不过来,赞叹这房间装修得豪华,让他以为进了皇宫。

郑则道笑道:“火兄弟,这边坐,这边坐。郭老七,上茶来!”

郑则道把火小邪拉到一张硕大的红木圆桌边坐下,郭老七提着茶壶,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笑容满面地快步走来,见到火小邪更是如同见到祖宗一样客气。火小邪见郭老七这个样子,也是纳闷,心想今天中午的时候还有一口吃了我的恶劲,怎么一下午就想通了,把我当老子供着啦?

郭老七给火小邪、郑则道倒上茶,笑道:“大少爷,火少爷,两位慢用,我在一旁候着,你们聊你们的,有事叫我。”

郑则道挥手让郭老七退下,郭老七诺诺连声退至侧房,不见了踪影。

火小邪看着郭老七的方向,喃喃道:“吃了狗屎吧?他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郑则道笑道:“火兄弟,不管他,咱们聊咱们的。”

郑则道这人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对火小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拿出张手绘的王家堡地形图,详细地和火小邪讲了王家堡的地理位置、人文风情、商家布局、街道市井、风水方位、历史由来等等,几乎把他来王家堡的这十多天所查所见所知无不详细说了一遍。

火小邪听得昏头涨脑,但也佩服这个郑则道短短十多天,竟能把王家堡摸了个底朝天,简直比当地人还当地人。

郑则道说得连绵不绝,丝毫没有问火小邪打听到了什么,只是边说边征求火小邪的意见:“火兄弟,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线索?”

火小邪当然回答不出来,只好木讷地点头。郑则道并没有丝毫不耐烦,还是说个不停。

郑则道说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下,对火小邪笑道:“火兄弟,这就是我掌握的王家堡的情况,不知对火兄弟有没有用?”

火小邪尴尬道:“啊!有用有用。郑兄弟,您说得实在太详细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郑则道笑道:“我现在认为,青云客栈很可能就在王家大院内的某处地方,如果我们没有结果,我可能晚上就要去王家大院一探究竟了!”

火小邪忙道:“可是御风神捕就住在王家大院内,这十分危险。”

郑则道说道:“王家老爷今天大张旗鼓,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御风神捕住在院内吗?要么是欲盖弥彰,要么是考验我们的贼术。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火小邪说道:“青云客栈在王家大院内,的确合情合理,但我却觉得我们想太多了。你容我再想想?”

郑则道缓缓喝了一口茶,说道:“不妨,不妨,火兄弟,你慢慢想想,看看你能想到什么?”

火小邪心中叹道:“这个郑则道,看来是真心真意地与我合作,现在反而是我亏欠着人家。唉,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不管如何,我也得说些什么,要不让郑则道把我看扁了。”

火小邪慢慢摸着脸颊,回味了一下郑则道的介绍,沉吟片刻,说道:“郑兄弟,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郑则道连忙说道:“火兄弟请讲。”

火小邪笑了笑,说道:“胡说八道,郑兄弟千万不要责怪。”

“不会不会,火兄弟随便讲就是。”

“从你对王家堡的描述来看,我觉得青云客栈恐怕根本就不在我们视线之内,也就是说,青云青云,并非一定是在高处,也可能是地下。”

“嗯,对!火兄弟,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青云客栈若是在地下,这王家堡方圆近万亩,入口又在何处呢?”

“郑兄弟,你拿到黑石,是否只得到王家堡青云客栈这一条线索?”

“是啊,‘六月十五之前,山西王家堡,青云客栈’,线索仅此而已。怎么?火兄弟还有其他线索?”

“不是,不是,我和你一样,只有这个线索。我现在猛然觉得,青云客栈所在,恐怕就在‘青云客栈’这四个字上面。”

郑则道眼中放光,忙道:“从字上面入手?有趣!但是‘青云客栈’这四个字,是猜字谜、凑字、组字、同音还是引申含义?青石?云彩?季节?气候?诗词歌赋?这些好像都没有合适的结果。”

火小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但我目前就是觉得,答案就在‘青云客栈’这四个字上面。呵呵,郑兄弟,我纯粹是凭感觉行事,瞎蒙的,不用当真。”

郑则道笑道:“火兄弟,我反而觉得你的感觉很对。要么咱们就推敲一下‘青云客栈’这四个字如何?”

火小邪说道:“好!那就有劳郑兄弟开个头。”

郑则道沉思片刻,悠悠道来,火小邪用心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往,又商议了数个时辰,仍然不得其解。火小邪头昏脑涨,他这个人平时最怕麻烦,没有这个精力天马行空地琢磨,实在支撑不住便起身告辞。

郑则道看着精神头十足,也没有拦着火小邪。他和郭老七一直将火小邪送到红马客栈门口,这才返回。

火小邪一路昏沉沉地向大道客栈走去,嘴巴里不住地念叨着:“青云客栈,青云客栈。”走着走着,脚下不稳,磕绊到一块石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火小邪骂骂咧咧地爬起,又要前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一件事情。

火小邪“哎呀”一声,暗哼道:“难道是这个道理?”火小邪本想跑回红马客栈告诉郑则道,但是转念一想:“不过我这突发奇想,也说不准,还是明天自己先看看,确认之后再和郑则道商量吧。”

火小邪想到这里,耸了耸肩,脑子里倒不再昏沉沉的了,于是快步向大道客栈走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