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火门三关 第一章 火形不动(2 / 2)
阿提木不顾一切奔逃,火球在他身边嘭嘭地不断爆炸,看样子难逃闹小宝的火攻。
闹小宝乐得大叫:“臭胡子,看你怎么逃!”
闹小宝正乐得叫,突听咯咯一声娇笑,抬头一看,头顶白花花的一片,竟是女人的大腿掠过头顶,裙下春光,一览无余。闹小宝不知为何,看得眼睛都痴了,脚步一停,目光随着女人的大腿而去。
花娘子落在闹小宝身边,娇笑道:“小宝贝,好看吗?”
闹小宝愣在原地,脸上五官不住抽动扭曲,动弹不得,呆呆地看着花娘子,显得十分难受,可就是说不出话,手上的火焰也慢慢熄灭。
花娘子走上一步,从闹小宝怀中把一块号牌抽出来,娇声道:“小宝贝,都让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了,这块号牌算你补偿我的。小宝贝,我早就看上你了,可惜一直找不到你。呵呵,没想到你这么会玩火,呵呵呵呵,姐姐好喜欢你啊!”花娘子摸了摸闹小宝的脸,贴过脸轻轻地向闹小宝吹气,闹小宝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骚娘们,一会儿盯不住你!你就出来害人!让这么个小鬼看你的骚屁股,你还要不要脸?”踏踏的皮鞋声作响,一个人跳上花娘子身后的石头上,蹲在石头上,嬉皮笑脸地看着花娘子,狠狠抽烟。此人便是烟虫。
花娘子连忙跳离闹小宝,冲着烟虫冷笑道:“臭男人,你追了我三天三夜,有完没完!要不是你坏了我无数好事,我早就过关出去了!我已经有两块号牌,你拦不住我了!呵呵呵!烟虫,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烟虫无所谓地说道:“哪怕我不过关,我也不能让你过关。骚娘们,有我在,你绝对过不了关的!”
花娘子尖声笑道:“烟虫,我一直被你纠缠,才拿不到号牌,现在我有两块了,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挡住我出去!”
烟虫笑道:“骚娘们,路口就在那边,我看你这次怎么甩掉我出去。你跑啊!”
花娘子冷笑连连,慢慢退后,闪到一块石头之后,不见了踪影。
烟虫不慌不忙地续上一根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鼻子闻了闻,双手插在裤兜里,跳下石头,不紧不慢,摇摇晃晃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火小邪见阿提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下面只剩下闹小宝团着身子,难受得在地上前后翻滚,心中万分不忍。他知道中了花娘子春毒的滋味,那可绝对不是享受。火小邪叹了口气,一看到这个闹小宝,就立即想起了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个兄弟,想道:“我要是不出去救他,恐怕这个闹小宝要丢了性命!被阿提木盯上就盯上吧!我不能见死不救!”
火小邪想到这里,赶忙起身,钻到邻近的一个火盆处,提了个羊皮水袋,再也管不了这么多,匆匆来到闹小宝身边。
闹小宝躺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面如死灰,双目紧闭,咬紧牙关,已经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住颤抖。火小邪蹲在闹小宝身边,把水袋解开,将水一点一点地倒在闹小宝的脸上,闹小宝身子狠狠抖了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一片迷茫,喃喃说道:“别管,管我,走,你走吧,我没,没救了。”
火小邪听着闹小宝的话,更加心酸,把闹小宝的脸扶住,使劲地抽打,骂道:“我也中过花娘子的春毒,只要能忍住,就会没事的!”
闹小宝短促地喘息,低声乱说:“我,我不是,不是你。我,我不行,不行。”
火小邪使劲掐着闹小宝的脸,低声吼道:“你清醒点!你心里的火呢?你点着你心里的火啊,有一片火海可以点着的!”
闹小宝又急促地喘息一番,忽然眼珠子一翻,脸上猛地平静了一下,便摆出了一副痴傻的笑容,看样子已经和傻子无疑,舌头乱伸,嚷道:“呀,姐姐,姐姐。”说着拉扯着火小邪的衣袖,竟要往火小邪怀里钻。火小邪一把捏住闹小宝的脸,骂道:“姐姐你个大头鬼哦!”
火小邪知道闹小宝肯定是春毒药力发作,心如刀绞,问了自己一万遍现在该怎么办,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可就在这时,火小邪心中一片空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也不愿细想,一口咬破了指尖,捏住闹小宝的面颊,把手指塞入闹小宝的口中。闹小宝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傻子,哪管塞进嘴里的是什么,顿时一阵猛吸,把火小邪的指血尽数吞入腹中。
闹小宝吸了一阵,脸上又狠狠一阵抽动,痴傻神态渐渐消失,再次紧闭双目,表情痛苦起来。
火小邪暗叫一声:“有效了!”
闹小宝全身松软,嘴里也不再使劲吸吮,头一歪,似乎昏了过去。
火小邪抬手擦了擦汗,知道闹小宝尽管昏了过去,但已经捡回一命。火小邪和闹小宝这一番折腾,自己也筋疲力尽。
“啊哈,火小邪,你不仅是郑则道的兄弟,还是这个小娃娃的兄弟!郑则道一定把我的牌子送给你了!啊哦哦,你还我牌子。”阿提木怪腔怪调的说话声从一边传来。
火小邪料到阿提木这个混账迟早要出来找自己麻烦,并不吃惊,脸色平静地向说话声音处看去。阿提木全身上下的衣服,烧的全是破洞,脸上一片焦黑,胡子烧掉了一半,万分狼狈,但这时,他还是恶狠狠地走到火小邪面前。
火小邪连连皱眉,暗暗骂道:“阿提木,你这个欠打的大西瓜!我看你不止满脑袋都是屎!还满口喷粪!”
火小邪转念一想,心生一计,想尽管此法危险,但事到如今,不得不一试。
火小邪哗地站起身,指着阿提木大骂道:“阿提木,你嚷个屁!我没有号牌!见你的大头鬼,你想要牌子都想疯了!”
阿提木哼道:“小崽子!你骗不到我的!”
火小邪丝毫不惧,继续骂道:“郑则道没有把号牌给我!你这个疯子!脑子有病啊!”火小邪边说边抖搂自己的破衣烂衫,证明自己身上的确没有。
阿提木摇了摇他那个黑乎乎的脑袋,哼道:“你一定藏起来了!我这就打死你!看你说不说!”
火小邪义正词严地骂道:“阿提木,你当我怕死吗?郑则道已经不在了,你打死我有什么用?另外告诉你,我能来这里,有一项本事你们绝对没有,就是随时自杀的本事!我只要大喊一声,猛一跺脚,就会立即死掉,还能一口毒血喷你满脸!保管让你烂成一摊肉泥!信不信由你!”火小邪又玩吹牛不眨眼的本事,这话以前就对严景天和水妖儿他们说过,当然骗不过他们,但阿提木的脑筋和中土人不太一样,刚才被闹小宝的火攻吓了个半死,还真吃了火小邪这一套瞎话。
阿提木停住脚步,疑神疑鬼地看着火小邪,叫道:“啊拉!你这小崽子,你还想骗我。”
火小邪冷笑道:“我敢站出来不躲着你,就是不怕你,既然不怕你,何必骗你?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阿提木,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赶快去找丢回洞中的号牌吧!这样你还有一点过关的希望。”
阿提木双手齐上,想捻自己的胡子,但是胡子已经烧掉了,阿提木只好抓着胡茬儿,眼珠子乱滚,费了吃奶的劲头思考。按阿提木的逻辑,火小邪说得合情合理,在火小邪身上浪费时间有点划不来,还不如另做打算。
阿提木斜着眼睛,看着火小邪说道:“啊哦啊啦,小崽子,我现在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找丢回洞中的牌子。如果时间到了,我们找不到牌子,那我就过不了关,照样会宰了你。”
火小邪心想:“这个一脑子大粪的阿提木还真会打算盘!”
火小邪哼了哼,说道:“一起找就一起找!找到了就给你!没找到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已经过不了关。”
阿提木和火小邪两人在洞中胡乱搜索,起初还都彼此怀有戒心,可找了一阵子,火小邪也认真起来,尽管找到号牌,会被阿提木拿走,但总比找不到要好。此时洞中似乎只剩下阿提木和火小邪两个能活动的人,四处都是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好提防的。阿提木在前,火小邪在后,一个一个路口搜索,可找了七八个路口,仍然一无所获,却闻到每个路口均透出一股子强烈的酸味,顺着酸味寻找,能够在路口的地上找到一个燃尽的烟头。
洞中的四面钟当当当响了起来,每到整点,这四面钟都会敲响。阿提木听见钟声,显得分外焦躁,他和火小邪都明白,离乱盗之关结束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火小邪尽管不动声色,其实心中也十分着急,阿提木有一块号牌在手,可自己不是阿提木的对手,就算有办法能赢过来,以阿提木的人品,定会耍赖不给,甚至动手杀人。眼下唯一胜出的办法,恐怕只有偷袭阿提木,拿了号牌迅速出去,还不能让阿提木追上。
阿提木双眼通红,一路野兽一样地低吼着,拿着剪刀在墙上乱刺乱挖,如同惊弓之鸟,看他的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反手一剪刀,杀了火小邪。
两人摸索一番,再次回到四面钟所在的小广场上。阿提木看了看时间,面色狰狞地指着火小邪骂道:“小崽子!你是不是发现了牌子,却不告诉我!”
火小邪惊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时间快到了,号牌找不到,你和我都过不了关!”
阿提木眼中凶光四射,野兽一样叫嚷起来:“小崽子,我过不了关,你也别想过关!”说罢嗷的一声大叫,举着剪刀就向火小邪扑过来,显然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火小邪身上,想宰掉火小邪泄愤!
火小邪大惊,知道阿提木已经疯了,要动手杀人,连连回退。阿提木的两把剪刀,亮光闪闪张着大嘴,只要一碰上火小邪的身体,就会合拢,断筋切肉。火小邪躲过三招,身上衣服已经被剪刀剪住两次,扯掉了一大块,袒胸露背。火小邪满头冷汗,极力想逃开,但阿提木腿脚比火小邪更快。眼看着退无可退,剪刀向着咽喉剪来,火小邪大吼一声,头微微一偏,剪刀擦着脸颊掠过,当的一声插入钟乳石中,一下子拔不出来。阿提木松开这只持剪刀的右手,一把抓住火小邪的胳膊,左手上的剪刀冲着火小邪的面门刺过来。
火小邪双手齐上,牢牢抓住阿提木的手腕,阻住来势,剪刀尖只离面门半指距离,寒光直冒。阿提木狰狞道:“杀死你!杀死你!我是第一位!我应该能过关!都是你这个小崽子害的!啊啊啊哦哦哦!”
火小邪全力抵挡,还是架不住阿提木的蛮力,眼看着剪刀就要扎进眼眶。
火小邪心中狂叫:“我命休矣!”最后拼尽所有力气,抓住阿提木的手腕想拉开一边。
阿提木呼哧呼哧张着嘴,喉中低吼,势必要把火小邪宰了!
火小邪干脆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能感觉到剪刀尖已经点在眼皮上的时候,忽觉阿提木的手劲一松,火小邪正在使出全力,自然把阿提木的手拉到一边,铛的一声响,这一剪刀又是贴面而过,扎在了石头上。
火小邪睁眼一看,双目圆睁。一根亮闪闪的银针从阿提木口中露出半截,还在滴血,火小邪还没回过神,那根银针唰地一下抽回。阿提木眼睛发直,身子一矮,一头栽在火小邪胸口,咕隆咕隆喉咙里响了几声,从火小邪身上滑下,瘫软在地上,身子胡乱抖了抖,一命呜呼。
火小邪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正站着花娘子。花娘子满头头发不再盘得工整,而是披散着如同一个女鬼,瞪着眼睛,脸上惨白一片,看着十分吓人。奇怪的是,花娘子身上的衣服也都凌乱不堪,领口被人撕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脯。这个花娘子,再没有刚才那幅风骚媚骨的风情,看着更像一个疯婆娘。
花娘子手上握着滴血银针,根本不搭理火小邪,蹲下身子在阿提木身上摸索,从腰间摸出了一块号牌,不禁尖声笑道:“还有一块!我还是过关了!烟虫,你好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火小邪看着花娘子说不出话,花娘子瞅了一眼火小邪,如同疯癫一般地尖声说道:“火小邪,算你走运!下次你再遇见我,就没这么好运了!”
花娘子把号牌拿在手中,转身就走。
“骚娘们,我说过了,有我在,你就别想过关!”有人在一旁的大石上说道。
花娘子一转头,看着烟虫蹲在大石上抽烟,几乎如女鬼一样狰狞道:“臭男人,你拿走了我一块牌子,你已经过关了!你还要纠缠我吗?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烟虫抽着烟说道:“不要你怎么样,你只要废掉自己身上的春毒,我就不纠缠你了。”
花娘子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不可能!废掉我的春毒就是杀了我!”
烟虫说道:“那没办法了,我不会让你过关出去。”
花娘子举起银针,咬着嘴唇,披头散发地厉声道:“烟虫,我杀了你!”
烟虫懒洋洋地说道:“你来啊,你能杀了我,随便你杀,我最讨厌重复说话。”
花娘子眼神一松,身子发软,瘫坐在地,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你已经有两块号牌了,为什么还要为难我,我只是想过关而已。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至少给我个明白话吧!”
烟虫不理不睬地从石头上跳下,手插在裤兜中,向花娘子走过来,蹲在花娘子跟前,用手指点了点花娘子的头。
花娘子骂道:“你别碰我!”
烟虫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纠缠你,很容易,你把你的两块号牌都给我,我就告诉你。”
花娘子不住呜咽,哭道:“给你,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告诉我。”说着,花娘子把手中的号牌向烟虫递去。
烟虫伸出手想接过,花娘子突然厉声叫道:“你做梦!”唰地一下,手中的银针向烟虫的咽喉刺去。
烟虫身子一仰,银针从面前划过,烟虫嘿了一声,一个翻滚向后退去。花娘子从地上跳起,唰唰唰如电光一样迅捷地用银针刺向烟虫的面门。
烟虫边躲边骂:“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放弃!”
花娘子紧咬双唇,厉声道:“少废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烟虫骂道:“骚娘们!让你输得痛快!”
哧的一声轻响,烟虫跪在地上,花娘子站着刺向烟虫,两人就这样都静止住了,花娘子脸上万分惊讶。
烟虫手中拿着一根褐色的粗大卷烟,花娘子的银针正从头部插入这根烟中,烟虫这准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竟能用一根烟,稳稳地接住花娘子的银针。
烟虫嘿嘿一笑,站起身来,手上一晃,把这根褐色卷烟收了,递到嘴边点燃,咔一下叼在嘴中,猛吸一口,说道:“把你的号牌都给我!”
花娘子尖叫道:“不可能!”转身便跑。烟虫脚步一晃,快过花娘子一步,一把拉住了花娘子的胳膊,把花娘子带得一滞,摔向一边。
烟虫不管不顾,狠狠抽烟,那根褐色的卷烟随着烟虫的抽吸,燃烧极快,随即滚滚浓烟从烟虫的嘴中喷出,断然不是普通的卷烟。片刻工夫,四周弥漫着一股子灰色烟雾,烟虫和花娘子都笼罩在烟雾中,看不清楚身影。
这股烟雾闻起来和火小邪他们在各个路口闻到的味道一样,酸味十足,但更为浓烈。花娘子在烟雾中惨叫道:“你不要这样对我!放过我吧!”
无人回答花娘子,花娘子喊了两声,再无动静。
这股子烟雾如同水雾一样,来得快,散得也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散掉。花娘子瘫倒在地,抱成一团,如同闹小宝一样不住颤抖,烟虫则站在一边,嘴上已经换了一根普通的卷烟,手中拿着两块号牌,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花娘子。
火小邪靠在石头上,动都不敢动弹,默默看完了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
烟虫抽了口烟,突然叹了口气,一转身向火小邪走过来,火小邪十分紧张,但不敢逃走。
烟虫走到火小邪面前,咧嘴嘿嘿一笑,说道:“火小邪,那个闹小宝是你救的吧?”
火小邪紧紧盯着烟虫,慢慢点头。
烟虫笑道:“够义气啊,我就喜欢你这样够义气的,你是不是没有号牌?来,这两块号牌,我送给你了!”
火小邪一愣,还不知怎么回答,烟虫已经拉起火小邪的手,啪地一下把两块号牌塞到火小邪手中,歪着嘴笑道:“你应该过关!小兄弟!”
烟虫哼了哼,转头就走,火小邪愣愣拿着两块号牌,突然喊道:“那个花娘子中了自己的毒?”
烟虫头也不回地说道:“没错!但她死不了!”
火小邪又大声问道:“大哥,你和花娘子到底有什么冤仇?”
烟虫仍然头也不回,就是脚步慢了慢,说道:“火小邪,我曾经有一个弟弟,可惜他十年前死了,死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年纪。小兄弟,好奇会害死你的!切记!”
烟虫叼着卷烟,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入石林中,消失不见。
火小邪看了看手中的两块号牌,乃是第十五位闹小宝和第七位红小丑的号牌。
火小邪来不及细想,赶忙把号牌别在腰带上,就要动身返回,这时,四面钟又敲响起来,这次乃是最后一次敲响,若再不赶快回去,就迟了。火小邪一看四面钟,灵光一闪,三步两步跑到四面钟跟前,一脚上去,把四面钟踹翻,低头一看,地面上有一个小盖子。火小邪连忙把盖子拉开,果然,重新丢回洞中的第十六位号牌正安静地躺在下面。
店掌柜和五位店小二站在石室中,都全神贯注地打量着上来的路口。店掌柜手中拿着怀表,面色严肃。
路口中烟头的火光一闪,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正是烟虫。
烟虫叼着烟,摇头晃脑地走到店掌柜面前,赖兮兮地说道:“没迟吧?”
店掌柜笑道:“没有,没有,再晚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烟虫哦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两块号牌,丢给店掌柜,说道:“两块号牌,我过关了。”
店掌柜低头一看,一块是烟虫自己的,一块是第十八位花娘子的,不禁笑了笑,说道:“你过关了!请把你自己的第十四位号牌收好,回房休息。”
烟虫接过号牌,懒洋洋地说道:“先不着急,下面有个叫火小邪的小兄弟,也拿到了两块号牌,应该马上就能上来,他是我半个老乡,我等他一会儿。店掌柜的,那小子腿脚不好,你多宽限他一点时间。”
店掌柜笑道:“客官,这个我们自有分寸,请你先回去休息吧!时间是可以宽限片刻的,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啊,客官还是请回吧!”
烟虫抽了口烟,无所谓地说道:“那好吧!”
烟虫由店小二、店小三他们请走,暂且不表。
店掌柜拿着怀表看着,连连皱眉,路口仍然没有人回来的迹象。送烟虫回房休息的店小二、店小三都已经回到了石室,看石室中还是没有人上来,店小二不禁轻轻咦了一声,凑到店掌柜的耳边说道:“店掌柜,如果拿到号牌了,不该这么长时间上不来啊,难道还能迷路了?”
店掌柜看了眼怀表,说道:“最后等一分钟,再不上来,就算他手上有两块号牌,仍算淘汰。”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路口仍然没有火小邪的身影。
店掌柜啪地一下合上怀表,对店小二他们说道:“时间到,鸣锣!”
“等!等一下!我来了!我来了!别鸣锣!”一个路口中有人吃力地大声喊叫着。
店小二他们正拿着锣要敲,听到叫喊声,不禁愣了愣,都转头向店掌柜看去。
店掌柜手一抬,对店小二他们说道:“慢。”
“我来了!来了!”路口中脚步蹒跚地缓缓走出一人。
众人向火小邪看去,火小邪灰头土脸,满头大汗,不是自己一人,身上还背了一个人。火小邪走进石室,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把背着的人放在一边,正是闹小宝。
火小邪气喘吁吁地说道:“别鸣锣,别鸣,我背他上来,花了不少时间。呼呼,他是闹小宝,中了花娘子的春毒,花,花娘子还在下面,我怕我一走,花娘子对他不利,所以就背,就背上来了。”
店掌柜不知是喜是愁,上前一步问道:“客官,你可有两块号牌?”
火小邪坐在地上喘道:“有!有!”说着从裤腰上一摸,竟摸出了三块号牌。众人都是轻轻低呼,觉得不可思议。
店掌柜把三块号牌接过,乃是第十五位闹小宝、第七位红小丑和重新丢回洞中的第十六位窑子钩的号牌。
店掌柜惊道:“你怎么……”
火小邪抢先说道:“我还有一块,还有一块。”火小邪翻身爬起,走回路口,四处摸索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抠出一块号牌,拿在手上,走回店掌柜面前,递给店掌柜。
店掌柜早就目瞪口呆,一看火小邪递给自己的,乃是第二位苦灯和尚的号牌,张着嘴说不出话,满是疑惑。
火小邪笑着喘道:“是,是苦灯和尚,他输给我,我以防万一,让他按约定,放在他出来的路口的,没,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用上。店掌柜,我过关了吗?”
店掌柜长吸一口气,说道:“是,你过关了。”
火小邪憨笑一声,说道:“店掌柜,我问问你,我拿了四块号牌,和闹小宝一起上来的,有两块本来是闹小宝的,我两块,他两块,我们两个一起过关了,算不算?”
店掌柜一愣,他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沉吟一番说道:“好像没这个规矩。”
火小邪说道:“你们开始又没有说不能两个人拿四块号牌一起上来,只不过闹小宝现在昏了,不能说话而已。既然你们没说不准这样,那就算我们两个都过关了!”
店掌柜左右为难,火小邪说得也有道理,只好说道:“客官,你过关了,请先回房休息,我们要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火小邪说道:“那好,那好,你们自己不能事后反悔啊,要不然我可瞧不起你们啦!”
店掌柜叹了口气,无言以对,暂时避开火小邪的话题,对店小二他们喊道:“鸣锣!火门三关其一乱盗之关,闭关!”
《乱盗之关中十八大盗备忘录和补记》
为什么我要写这么多盗贼?且看盗亦有道的历史定义。
盗亦有道——庄子
出自《庄子?胠箧》。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盗跖后来成为古书中强盗土匪的代名词,平常讲的“盗亦有道”就来自这里。这段话的大意是,强盗问他的头领,盗贼这个行业也有它的道吗?头领说,怎么会没有呢?天下的事情,哪里会没有道的呢?强盗这一行不仅有自己的道,而且其中还有学问呢!首先要“妄意”,就是估计某处有多少财宝,只有估计得正确才算高明——圣也。其次,在偷窃时,自己要第一个进去,第一个冒险,这算大勇气——勇也。再次,偷窃结束后,要最后一个撤退出来,承担最后一分危险,这是义气——义也。再次,确定那里该去不该去,什么时候去最有把握,知道什么可以战胜什么不可以战胜,判断正确了才不会有危险,这是盗窃中的智慧——智也。最后,窃得财物,应分配平均,这是盗行中的仁义——仁也。不具备这五种素质而成为大盗,是不可能的。
盗跖这一套说教,和儒家宣扬的“圣人之道”如出一辙,由此讽刺了儒家的虚伪。看来“圣人之道”如果用来教育君子,君子就能被培养成圣人;如果被坏人利用,坏人就能成为大盗。可是天下圣人少而大盗多,可见“圣人之道”给天下带来的利益少,带来的祸患多。所以,庄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只有打击虚伪的“圣人之道”,让人民一切顺乎自然,天下才能太平。
值得指出的是,跖是奴隶起义的领袖,由于代表了被压迫者的利益,所以被历代统治者诬蔑为“盗跖”。庄子对盗跖是有同情心的,曾多次指出这个社会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并且说“圣人之道”教大家追名逐利,圣人的危害其实超过大盗。与其把跖叫作盗跖,不如把孔子(孔丘)叫作盗丘。虚伪的“圣人之道”才是造成天下混乱的原因。
传统文化中对侠义的大盗历来都是推崇的。《史记?游侠列传》里讲了很多侠客的故事,这些侠客大多数是大盗,由于他们虽然是大盗却很讲道义,所以司马迁为他们立传,使他们的英名千古流传。
闯火门三关的十八大盗,大家又能够记住谁呢?
第一位,吐鲁番来的阿提木——阿提木身上本来有两块号牌,一块是自己的,一块是偷的荆州尖耳朵的,结果阿提木贪多嚼不烂,败给郑则道,被郑则道赢了一块,偷了一块。阿提木后来从闹小宝那里又偷到一块红小丑的号牌,但被闹小宝的火攻逼走。阿提木返回见过关无望,凶性大发,想杀了火小邪泄愤,反被花娘子所杀,花娘子拿走了阿提木的红小丑号牌。阿提木持两把弯头剪刀,应当有攻击和偷窃的作用。
第二位,四海为家,苦灯和尚——持赵顺财和三奇峰的号牌过关,自己的号牌让火小邪赢走。苦灯听火小邪所说,把自己的号牌放在进入石室的路口。苦灯和尚被甲丁乙揭穿,他是个专门盗佛经的和尚。暂时空手,没有武器。
第三位,苏北郑则道,绰号小不为——过关。持自己和阿提木的号牌过关。尖耳朵的号牌本来也在他身上,但他把尖耳朵的号牌送给了胖好味,让胖好味死心塌地听自己的号令。暂时空手,没有武器。
第四位,拉萨来的卓旺怒江大喇嘛——败给病罐子后,心如死灰,退出了比赛。空手,没有武器。
第五位,上海来的王孝先,绰号病罐子——过关。和卓旺怒江公平相斗胜出,持自己和卓旺怒江的号牌过关。空手,没有武器。
甲丁乙就是第六位——过关。持自己和火小邪的号牌过关,把三奇峰和赵顺财的号牌送给了苦灯和尚。甲丁乙能甩出黑芒,应该是一种鞭子,身上还有细刀。
第七位,川贵滇交界红小丑——惨死在洞中,身上没有号牌。红小丑偷袭闹小宝未果,反被闹小宝火攻烧了脸,被闹小宝拿走了号牌。红小丑不甘心,躲在路口,想偷袭别人,但不知被什么人杀掉,目前还是个谜,以后会慢慢揭示。红小丑使用尖锐的刀片类武器,能够近身迅速切开人的衣服,这和红小丑喜欢偷女人头发有关。
第八位,福建三奇峰——暗杀了荆州尖耳朵,但此时尖耳朵的号牌已经被阿提木偷走。三奇峰和卓旺怒江比试时,被甲丁乙杀死。死得很早,没有亮出武器。
第九位,开封亮八——过关。持自己和鬼龙的号牌过关,但躲在洞中直到郑则道和甲丁乙出洞后,才和病罐子出去。背包中有一个金属的风水盘,能杀人。
第十位,荆州尖耳朵——一进洞就被阿提木偷走了号牌,后被三奇峰杀死。死得很早,没有亮出武器。
第十一位,就是火小邪——过关。烟虫最后送了火小邪红小丑和闹小宝的号牌,火小邪从四面钟下找到了窑子钩的号牌,包括回石室拿到苦灯和尚的号牌,一共持四块号牌过关。空手,没有武器。
第十二位,山西鬼龙——和亮八比试摸背败北,但起了杀心要杀亮八,被亮八用风水盘杀死,号牌被亮八拿走。空手,没有武器。
第十三位,四川胖好味——过关。持自己和尖耳朵的号牌过关。持一个亮黄锅铲和一口黑色铁锅,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随时炒菜的炊具。
第十四位,哈尔滨李廖卓,绰号烟虫——过关。在洞中一直追了花娘子三天三夜,破坏了花娘子的很多好事,花娘子拿走了闹小宝的号牌后,烟虫用酸味封住各个路口,夺走了花娘子所持的闹小宝的号牌。花娘子最后时刻败在烟虫手中。烟虫赠送了火小邪两块号牌,持自己和花娘子的号牌过关。空手,没有武器,但嘴不离烟,烟有讲究。
第十五位,湖南郭宝宝,绰号闹小宝——闹小宝本来赢了红小丑,但被阿提木偷了红小丑的号牌,追赶阿提木的时候,中了花娘子的春毒,自己的号牌被花娘子拿走。空手,但手能引火,丢出火球。
第十六位,南京章建,绰号窑子钩——中途退出,号牌丢回洞中,最后被火小邪取到。中途逃跑,没有武器。
第十七位,北平赵顺财——号牌早就被甲丁乙偷走,被甲丁乙杀死。死得早,没有武器。
第十八位,杭州余娟儿,绰号花娘子——花娘子苦于被烟虫追赶,一直无法施展手段,本拿到了闹小宝的号牌,但被烟虫堵住了出去的路口,身上的春毒不能碰烟虫的烟酸,所以出不去,被烟虫拿走了一块号牌。花娘子不甘心,最后时刻杀了阿提木,拿走了阿提木的号牌,算是救了火小邪一命。本来花娘子又有了两块号牌,被烟虫追来,用烟雾技法让春毒反噬花娘子,号牌全部被烟虫拿走。花娘子头发上插着银针,银针一段带有小爪,用于贴身偷窃细微的东西所用。银针另一端尖锐,也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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