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日虫鸣(2 / 2)
火小邪倒吸一口凉气:“麻药?”
烟虫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把玉胎珠磨成粉,暴晒三日,然后兑童子尿喝下去,会全身麻痹,感觉自己的身子、脑袋都没有了,好像灵魂出窍以后,还被钉住不能动,连续三日三夜才能慢慢好转,要是三天后还没有好转,那就睁着眼睛等死吧!嘿嘿,光是想想这种感觉,就他妈的一身鸡皮疙瘩。”
火小邪看着烟虫,小心地问道:“烟虫大哥,你,你试过?”
烟虫长长地吹出一口烟,说道:“试过一次,整整麻了五六天才好,他妈的差点就死了,所以黑三鞭说偷什么玉胎珠,我差点抽他一顿,后来想想让黑三鞭这孙子自己找死去吧,就饶了他。”
火小邪抓了抓头,说道:“烟虫大哥,你试这个球玩意干嘛?”
烟虫说道:“我试过的玩意多了,这个还不算啥,有个鸡巴玩意的叫屁股眼乱咬,吃下去那个惨!操操操!生不如死!不说了!不说了!想都不愿意想!”
火小邪问道:“这又是何苦啊?”
烟虫拉开自己的皮夹克,从怀中慢慢摸出一根黑色短粗的烟,说道:“我是玩烟的,不试试啥滋味,就炼不出这种烟来,告诉你啊,我这根烟里面就有玉胎珠的粉末,关键时刻才用,是救命的东西。”
烟虫小心翼翼地把这根烟别回衣服里,说道:“火小邪,这下你有什么破秋日虫鸣术的点子了吗?”
火小邪说道:“用玉胎珠,把秋日虫麻倒?”
烟虫说道:“这是个办法。”
火小邪说道:“可是,真能这么简单,人人都做得到了。”
烟虫说道:“所以说,火家人早就算计好了,不然不会让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如果用玉胎珠麻翻虫子,只不过是第一步。”
火小邪说道:“可其他人不知道玉胎珠和秋日虫鸣术的关系啊?”
烟虫喷了一口烟,说道:“都不知道,就不好玩了!”
烟虫动了动屁股,站了起来,叼着烟,径直向空地中走去。
火小邪不知烟虫要干什么,也站起身来,本想跟着烟虫走过去,但犹豫了一下,站住不动。
烟虫走到空地中间,看了几眼甲丁乙、苦灯和尚,这两人坐在地上,并不看烟虫。
烟虫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嘻哈着笑了几声,说道:“我说甲丁乙、苦灯和尚,还有小不为郑则道,你们还要坐在这里想多久?”
郑则道远远地说道:“烟虫兄弟,想必你有什么高见?”
烟虫说道:“高见没有,低见有一个!我知道破解秋日虫鸣术的一个法门,你们愿不愿意听?”
苦灯和尚念了声佛号,说道:“烟虫施主,此事不可儿戏。”
甲丁乙身上黑纱浮动,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烟虫抽了一口烟,说道:“不要什么条件,咱们按贼道的规矩办,第一枚金佛算我的!”
郑则道缓缓从凉棚中走出,说道:“烟虫兄弟,你的法子真的有效,当然第一枚金佛算你的。”
郑则道对甲丁乙、苦灯和尚抱了抱拳,大声道:“甲丁乙、苦灯大师,不知两位有什么意见?”
苦灯和尚说道:“既然是道上的规矩,贫僧没有意见。”
甲丁乙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烟虫,你要敢胡说八道,你知道下场。你说吧,我没有意见。”
烟虫喷出一口烟,说道:“嘿嘿!几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应该听说过玉胎珠这个东西。”
郑则道、甲丁乙、苦灯和尚都是微微一怔,半晌没有人说话。
烟虫哼了哼,继续说道:“怎么?不信?”
苦灯和尚倒是先说起话来:“烟虫施主,玉胎珠乃是十分稀罕的邪物,粉末剧毒无味,暴晒三日后若不慎服食,有全身麻痹的功效。玉胎珠为婴胎所化,贼道中人凡是排得上号的,都不愿偷这种晦气的东西。烟虫施主,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有玉胎珠?”
烟虫说道:“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粉末,不是偷的,是找人要的,但我用来卷烟了,这里用不上。我是说佛堂前的桌子上那些物品中,必有玉胎珠的粉末,火家炼制过,专门用来对付秋日虫鸣术的。”
郑则道说道:“烟虫兄弟是想用玉胎珠的粉末,将秋日虫麻倒?呵呵,的确是个精妙的法子。”
甲丁乙嘿嘿两声,说道:“最多是降低秋日虫的敏感程度而已!嘿嘿,烟虫,不过你说的,的确值一枚金佛!”
苦灯和尚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若是火行贼王门下去偷得玉胎珠来,小僧还真有点瞧不起他们了。”
烟虫说道:“苦灯和尚,你也不要冤枉别人,我倒给火家人说个公道话,这个玉胎珠,应该是被东北四大盗的黑三鞭从奉天张四那里偷出来的。”
郑则道笑道:“烟虫兄弟,那你打算下一步该如何?”
烟虫说道:“佛堂前的东西,我们一样一样地试,大家轮番进去。”
这些大盗全部点头,算是听从了烟虫的意见,郑则道依烟虫的法子,更进一步,说不必一样一样地试,这样太耽误时间,各个石室既然都一样,不如在一个石室前把所有东西都放上,只用试出一个石洞有效,找到最后破解的办法,就好办了,大不了每次都摆上所有东西。
众贼觉得有理,纷纷起身,各自从佛堂前的桌子上拿起几件物品,放在一个石洞中的石室前,一共摆了十四样东西。
摆放这些物品也有讲究,首先,所有物品均用“破相”,也就是说若是一双草鞋,要把草鞋撕开;一个苹果,要把苹果击烂;一个瓷瓶,要把瓷瓶封口揭开,倒出里面的东西,均是如此施为。其次,物品须摆在石洞中的石室入口前,不差分毫。
火小邪插不上手,呆立在一边看众贼忙碌,直到众贼忙完了,火小邪才凑到烟虫身边,低声问道:“烟虫大哥,这样好吗?要是无效的话,甲丁乙发作起来,很难对付的啊!”
烟虫说道:“这个甲丁乙,看着神神秘秘、凶巴巴的,但我却觉得他对我的胃口,放心吧!”
火小邪哦了一声,低头不语。
烟虫把火小邪一拉,凑在他耳边说道:“第一枚金佛,我送给你。”
火小邪大惊,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
烟虫哼道:“你当我真想当什么火家弟子啊?我他妈的就是来玩一玩的,我师父死了多年,自由自在惯了,无拘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火行盗术他妈的天下无双,平白给自己弄了副枷锁戴在脖子上,有个鸡巴的师父管着,我才不干哩!火小邪,你要是跟我客气,以后我就当不认识你了啊!”
火小邪叹道:“可是我本事低微,这样不劳而获,全凭别人施舍着过关,只怕更被人瞧不起。”
烟虫一拍火小邪的肩膀:“火小邪,你可要搞清楚,乱盗之关你赢了苦灯和尚,最后拿了四块号牌上来;竞盗之关,你也是凭自己的本事第一个过关。呵呵,不是我故意抬举你,你要成了火家弟子,学到真本事,只怕比我要强到哪里去了!”
火小邪说道:“烟虫大哥,算我求你,如果真能破了秋日虫鸣术,你得到金佛先不要给我,我自己试一试再说。”
烟虫看火小邪眼中恳切得很,抽了一口烟,长长呼吸,说道:“好,听你的。”
众贼安排妥当,彼此不再说话,都静静坐在洞口前的空地上等着,盯着洞口之内。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甲丁乙站起身,哼了一句:“我看差不多了。”说着径直向一个石洞中走去,大家纷纷站起身来,无人阻止,目送甲丁乙走进石洞。
石洞中的石室离洞口不远,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众人聚在洞口外,能够看到甲丁乙的背影。
甲丁乙在石室前静立片刻,身子向前微动,一脚踏入石室地面,然后身子向前移去,刚刚稳住身子,只听洞中虫鸣声顿起!甲丁乙腾腾腾退出了石洞,虫鸣声才又慢慢止住。
甲丁乙看不见面目,不知道什么表情,他退出洞后,又盘腿坐下,说道:“嘿嘿,苦灯和尚,是不是该你了?”
苦灯和尚念了声佛号,问道:“甲丁乙施主,你倒是说说刚才你如何做的?”
甲丁乙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走了一个平步进去,绝无震动,但还是引起了虫鸣,只是这次虫鸣,似乎比前两次晚来了些微。”
苦灯和尚微微点头,双手合十,向石洞中走去,行到石室前,站稳了身子,慢慢探头,向里面吹出一口气,毫无声息。
苦灯和尚眼神微亮,又向内加重吹了一口气,还是毫无声息。
众贼在洞外看到苦灯和尚这般动作,竟没有引起虫鸣,都彼此看了一眼,心中略喜。
苦灯和尚心里也念了声好,缓缓抬起双手,手指凑在唇边,平缓地吹出了一个细长的哨音,石室内依旧没有动静。众贼心中都暗道了一声好!
苦灯和尚猛一闭嘴,将哨音收起,可就在声音停止之时,虫鸣声猛然发作,苦灯和尚暗哼一声,身子直直向洞外退去。
苦灯和尚退出洞外,那虫鸣声也就停了,苦灯和尚脸色发白,转身对众人说道:“烟虫施主说得不错,那些秋日虫应该被麻痹了,我前几次进石室,根本等不到第三下哨音。”
郑则道说道:“苦灯师父,你哨音不停,反倒没有虫鸣,怎么你一停,虫鸣就起?”
苦灯和尚说道:“惭愧,我也不知何故。”说罢也盘腿坐下,静静调整呼吸。火小邪知道虫鸣的厉害,哪怕就在石洞中听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都会难受至极。
郑则道看了眼烟虫,说道:“烟虫兄弟,你先还是我先?”
烟虫说道:“你先请。”
郑则道微微一笑,说道:“承让了!”说罢也向洞中走去。
郑则道来到石室前,慢慢环视了石室内的景物一圈,眼睛落在最尽头的金佛上,眯了眯眼,随即眼睛一睁,瞳孔中猛然泛出层层杀气,一张脸冷若冰霜、惨白一片,好像血液都被逼出了脸庞,如同一个死人。好在郑则道背对着洞外的众人,无人能看到他这番表情,不然定会大为吃惊。
众人见郑则道站在石室前一动不动,都觉得怪异,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可就在此时,郑则道身子一晃,居然消失不见。
火小邪差点就要喊出声来。
郑则道确实消失在石室前,而且没有引起虫鸣,或坐或站在洞口的烟虫、苦灯和尚、甲丁乙都神色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中。
洞中无声无息,也看不到郑则道的人影,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忽然虫鸣声猛烈地响起,从石室一侧飞也似的闪出一个人来,正是郑则道。郑则道飞也似的奔出洞口,一撩衣衫,转了个身,盘腿坐在地上。
众人看去,郑则道面如白纸,毫无血色,眉头紧皱,紧闭着双眼,急促地呼吸。
没有人说话,都静候着郑则道缓过神来。
半晌之后,郑则道脸上又有了血色,渐渐恢复了常态。还没有等其他人说话,郑则道已经睁开眼睛,先是呵呵笑了两声,这才说道:“秋日虫确实被麻痹住,敏感程度降低,我已有破解之法。”
甲丁乙嘿嘿冷笑,说道:“郑则道,你好身手!刚才你是贴着墙壁前行吗?”
郑则道说道:“不错,我并未直行,而是闪身到了石室一侧,贴着墙壁前行,多亏了甲丁乙兄弟和苦灯师父前面试了两次,我才能在石室中待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可惜我还是只走了共计五步而已。”
烟虫说道:“郑则道,你说你有了破解之法,何不说来听听。”
郑则道呵呵一笑,说道:“需用某种特殊的身法,才可不惊动秋日虫。只是这种身法如何施为,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苦灯和尚说道:“善哉,郑施主,既然大家合作行事,还请直言。”
甲丁乙也跟着嘿嘿冷笑了两声。
郑则道说道:“玉胎珠确实起了作用,但功效有限,其一,低于苦灯师父哨音的振动,秋日虫不会鸣叫,除非人能够悬浮飘飞到金佛处,否则以常人之力,实难做到;其二,某种特定频率范围内的振动,亦不会引起秋日虫的鸣叫。我刚才只试出了微弱的一点罢了,细若游丝,尽管我心中清楚,可真的是说不出来。人人体质不同,我的感觉只有我一人知晓,并非不愿意告诉大家。”
甲丁乙冷哼道:“至少你能够做到其一,而且能前行五步。”
郑则道笑道:“甲丁乙兄弟高估我了,我只能前行三步,第四步实不相瞒,我是蒙上的,这才知道其二,但第五步就引起了虫鸣。”
苦灯和尚说道:“善哉,郑施主,你这么一说,小僧倒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郑则道抬头笑道:“苦灯师父请讲。”
苦灯和尚说道:“刚才我哨音响起时,并未引起虫鸣,而哨音停止时,本该无事,却引起了虫鸣。所以,小僧推断,郑施主其二所说的某种特定频率之内,并不完全正确,应该是两种或三种特定频率交替不停地使用,这才能始终让秋日虫没有反应。”
郑则道说道:“苦灯师父说得有理!”
甲丁乙嘿嘿笑道:“不错!和尚实在!”
郑则道呵呵一笑,再不说话。
烟虫抽了口烟,说道:“那么该我了?”
火小邪低声道:“要不,我先?”
烟虫捏了捏火小邪的肩头,说道:“我先吧,你最后!”说着把嘴上的烟头吐掉,从袖口中变出一根一端满是牙印的小木棍,咬在嘴中,向洞中走出。
烟虫走到石室前,看着石室尽头处的金佛,嘴中念了句:“妈的,这次可好玩了!”
烟虫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咬紧了木棍,将自己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脱下,放在一边,然后缓缓踏步向前迈去。
火小邪在洞外看着,攥紧了双拳,为烟虫捏了一把汗。
烟虫的足尖探到地面,缓缓放下前脚掌,静止不动,竖耳一听,没有虫鸣来临前的迹象。烟虫并不惊喜,后脚掌也缓缓放下,还是一片安静。
烟虫稳住身子,向前微微移动,整个身子就算进了石室。烟虫抬起后脚,依样而为,竟又迈出了一步,双脚全部踩入石室地面。
洞外的众人牢牢盯着烟虫脚下的步法,见烟虫居然迈出了两步,脸上都现出一丝紧张的神情。
火小邪更是紧紧咬着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烟虫迈出了两步,没有引起虫鸣,正要抬脚迈出一步,却听到洞中有虫子吱的一声轻叫。烟虫暗喝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晚了,虫鸣声顿起,声势惊人。
烟虫第一次进洞,本以为火小邪描述的虫鸣如何如何厉害,多少有点添油加醋,这下听到真正的虫鸣在石室中响起,脑袋嗡地一下,几乎能够爆炸,赶忙就要往外退,步子却已乱了,一步没有退出去,只是滞了一滞,膝盖却不听使唤,一下子发软,一条腿跪倒在地,还是没能退出石室。
烟虫哎呀一声叫,虫鸣声却更加剧烈起来,强烈了足足四倍,在石室中听着简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虫鸣声从石室中传出洞外,震得洞口众人都急忙向后退去,大惊失色。
烟虫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硬撑着一丝心智仍存,向后翻滚,这才退出石室,然而虫鸣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略略低了三成。烟虫不顾一切,四肢着地,急速向洞外爬去,眼看着就要爬到洞口,却开始直翻白眼,眼前彩光闪烁,看不清前面的东西,身子一软,就要趴倒在地。
烟虫忽觉得手臂上有大力传来,余光一瞥,竟是火小邪在一片彩光中现出模样,正瞪着眼睛,五官歪斜地死命拽他。
烟虫心中一酸,涌起惭愧之感,顺着火小邪的劲头,用了最后一分力气,再向前一钻,生生被火小邪拖出了洞口。
这两人滚出了洞口,虫鸣声才戛然而止。
烟虫脸色发白,双眼乱翻,却哼了句:“妈的,好玩!”就一动不动,好似昏了过去。
火小邪流着两行鼻血,抬起头看着已经退到远处去的甲丁乙、苦灯和尚、郑则道三人,本想请他们来帮个忙,却见他们丝毫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视若无睹一般,心里怒骂了句:“都是些伪君子,乌龟王八蛋,你们是巴不得烟虫大哥死是不是?”
火小邪不再看他们,挣扎起身,将烟虫向前拖动,可刚才火小邪冲进洞中,再次承受了一遍比以往更加强烈的虫鸣,全身发虚,冷汗直冒,根本用不上劲。火小邪拖了烟虫一下,就坐倒在地。
只听苦灯和尚说道:“善哉!火小邪施主,虫鸣已经停了,已然没事!你不要再拖动烟虫,就地休息吧!”
火小邪头也不抬地哼了声,坐着不动,不是他听了苦灯和尚的话不再拖,而是他的确没有力气去拖。火小邪用袖口一把将鼻血抹掉,突然尖声吼道:“下一个是我进洞!你们不要小瞧人!”
火小邪和烟虫在洞口一个趴着、一个坐着,休息了片刻之后,烟虫身子才抖了抖,手臂抬起,慢慢将身子支撑起来,一个翻滚坐在了地上。
烟虫倒是没有流鼻血,但脸上没有血色,只有眼睛通红一片,布满了血丝。
火小邪见烟虫好转,自己现在也舒坦了一些,赶忙问道:“烟虫大哥,你还好吧?”
烟虫摆了摆手,还是一嘴的浪荡口气,无所谓似的说道:“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没事,就是这虫子的叫声太鸡巴难听了,闹头疼!”
火小邪放下心来,说道:“刚才好危险,眼看着……”
烟虫打断火小邪话,说道:“别说了,是我大意了,狗日的只是虫子叫,还真他妈的巴子的。”
“烟虫兄弟,你能走入两步,实在厉害,可能坏就坏在,你出石室时哎呀的那一声叫。”
火小邪和烟虫都略略回头,郑则道走在最前,甲丁乙、苦灯和尚紧随其后,走了过来,说话的人正是郑则道。
烟虫已经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懒洋洋地说道:“你是表扬我呢?还是挖苦我呢?”
郑则道说道:“烟虫兄弟不要误会,我们不都是在寻求破解秋日虫鸣术的办法吗?烟虫兄弟,请问一句,你是怎么连走两步的?”
烟虫说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说不出来,个人感觉不同,咋鸡巴说?”烟虫这句话前半句学着郑则道的口气,话的意思也差不多。
郑则道说道:“哦!原来如此!烟虫兄弟,我们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烟虫抽着烟,歪嘴哼道:“有屁快放。”
郑则道轻轻一笑,说道:“烟虫兄弟,恐怕第一枚金佛,不能送给你了。”
烟虫倒没有反应,火小邪却急了,就要站起。
烟虫把火小邪一拉,说道:“听他说完。”
郑则道说道:“烟虫兄弟,不是我们不遵守贼道规矩,而是贼道规矩中还有一条,以命搏来之物,不可随便赠予,除非有再造之恩,相信烟虫兄弟也知道吧?”
烟虫哼了一声,说道:“知道!”
郑则道说道:“我们本以为用玉胎珠麻痹了秋日虫之后,想取出金佛只不过要多费些时间,谁知刚才烟虫兄弟进洞一遭,细微的差错,几乎就无法出洞,虫鸣声的强烈程度更甚以往,石室说大不大,但走到金佛前再退出,一有闪失,再好的身手恐怕都要丢了性命。所以取到一枚金佛,都是赌上一人性命之事,并非普通的合作偷盗。刚才我们商议良久,觉得还是与烟虫兄弟说上一说,想烟虫兄弟是东北四大盗之首,声名在外,本事了得,应该体谅吧!”
火小邪还是忍不住,叫道:“你们这是耍赖!没有烟虫大哥说出玉胎珠的法门,现在你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郑则道说道:“若是五人合力取出第一枚金佛,绝不赖账,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只能各显其能。刚才我们已经商量过,这就散伙,各自行事,一人一个洞口。如果烟虫兄弟纠缠这件事,大可等我们中的某人取出第一枚金佛后,找这个人去要。”
火小邪又要说话,烟虫抢先一步说道:“不用说了!既然要靠自己一个人玩命才能偷出来的金佛,送给我我也不要,我丢不起那个人!”
郑则道笑道:“烟虫兄弟果然是好汉!对不住了!不过,烟虫兄弟,这个已经尝试过的石洞,就送给烟虫兄弟了,我们再摆几套就是。”
火小邪看着郑则道身后的苦灯和尚、甲丁乙,这两人都一言不发,任凭郑则道在前面说话。火小邪暗道:“都是些小人!点头时一个个都像鸡啄米,翻脸却比翻书还快,全都是为了一己私利!”
烟虫说道:“那就谢了!”
郑则道说道:“那好,烟虫兄弟,请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苦灯和尚念道:“阿弥陀佛!”转身离去。
甲丁乙冷冷地嘿嘿笑了两声,也闪到一边。
郑则道、苦灯和尚、甲丁乙各自寻了一个洞口,观望一番,郑则道便去找纳火寺的和尚,要他再取整套物品来。
火小邪和烟虫坐在地上,烟虫闷闷抽烟,若有所思。火小邪心里叹了几声,歪着头也不说话。
烟虫吐出一口烟,突然说道:“火小邪,你记不记得前年奉天城的冬天?”
火小邪一惊,忙道:“记得!那年冬天很反常,天气不冷,护城河里只结了薄薄一层冰……”
烟虫说道:“去大北口的冰面上玩过吗?”
火小邪说道:“去过,以往大北口都是打冰珠的地方,前年冰太薄,没有人敢玩了,但我还是去了几次,我一个兄弟还一脚踩塌了一块冰面,差点就掉下去淹死了。”
烟虫说道:“这就对了。你知道我走了两步,没有惊动虫鸣的感觉如何吗?就像从当年大北口河面中间最薄的冰面踩过一样,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而且必须不断移动,才不会踩塌冰面,掉进水中。”
火小邪惊道:“竟然是这样?”
烟虫说道:“石室的地面,之前应该是像水一样,稍有一点点振动就会引起虫鸣,想从水面走过,绝不可能,而麻痹了秋日虫以后,就像水面上结了一层冰,但是极薄极弱,要想走过去,心中要静,脚下要稳,动作要匀,振动要轻。那个苦灯和尚说得不错,振动频率最多两种,交替而为,和踩冰面差不多!”
火小邪说道:“这算是种身法吗?”
烟虫说道:“是!而且是一种十分基础的身法!和吃饭睡觉一样普通的身法!可惜看着普通,要想步步都在振动范围之内,一步都不错,却是很难很难的!就和拿盘儿的功夫一样,必须几感合一才行!更重要的是要有灵而不泛、稳而不僵、静而不空、韧而不柔的心思!”
火小邪喃喃道:“灵而不泛、稳而不僵、静而不空、韧而不柔……”
烟虫说道:“这是我死了八百年的师父教我的,可惜我到现在为止都做不到,嘿嘿!愧对我那个一脸死相的师父啊!”
火小邪脑中一闪,说道:“烟虫大哥,怎么你越说,我越觉得你和你师父好像知道秋日虫鸣术,也知道这个纳盗之关是要考验我们什么的。”
烟虫嘿嘿一笑,说道:“天下盗术,皆出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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