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盗双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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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不敢大意,一小步一小步地向田问那边走去,眼看着就要与大家会合,就听伊润广义呵呵大笑,倒是爽朗:“呵呵!呵呵!你们又多了一个高手相助啊!呵呵呵呵!”

伊润广义突然发笑,让火小邪立即站稳脚步,生怕有变,盯紧了伊润广义那边的大批忍者。

田问他们同样以为伊润广义要来攻击,全都凝神以待。

谁知伊润广义身后的大批忍者,动都没有动一下,只见伊润广义用手一指田问,朗声道:“这位小兄弟,你一定是带队的人吧,我们已经在此对峙了许久,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伊润广义虽穿着和服,但是中文说得非常地道,若只听声音,根本听不出他是异邦人。此人虽说严肃,但面色并不阴沉,眼神也十分清澈,威严之中还有几分英雄气概,颇有大家风度。若是伊润广义穿着中国人的服饰,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日本人,甚至会以为他是某个著名的人物,不是一派宗师就是绿林帮主之类。

田问没有说话,水媚儿倒先娇笑一声,说道:“你这个日本人,中国话说得很地道嘛!”

伊润广义呵呵笑道:“当然地道!我虽然出生在日本,但从小在中国的土地上长大,中国乃是我第二故乡,更何况,我的祖辈就是中国人,我的血脉中流淌着中国人的血,所以说我是中国人也不为过。”

伊润广义这一番话,还真是前所未闻,把田问他们都说得一愣,这个日本人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故意套交情。

水媚儿嘻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像你这样的日本人自称中国人的。”

伊润广义平静地答道:“我的日本名字叫伊润广义,但族谱上清楚地记载着我姓赵,乃是宋朝皇族后裔,是蒙古灭南宋时,飘扬过海东渡日本的。我们这批东渡之人,历来保持血统纯正,若我不是中国人,谁还敢说是中国人?”

水媚儿暗讽道:“伊润先生,看你的意思,你穿着和服,还觉得你比我们更像中国人喽?”

伊润广义哼了一声,说道:“崖山之后,已无中国。你们经蒙族人、满族人奴化数百年,连所穿衣物都是满族人的常服,早就不见了中华体统,我这身衣服,明明是大宋汉服的风格样式,虽与和服近似,却是中国人的正统着装!连中国人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你都忘了,我当然要说我比你们更代表中国人。”

伊润广义说得振振有词,一下子让水媚儿无言以对。

水媚儿还想强辩,田问伸出手阻住水媚儿,沉声喝道:“你是何意!”

伊润广义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终于说话了,你是谁?可否告知?”

“土家田问!”

“呵呵!土家田问!果然你们是五行世家的人!那我的意思说出来,你们更容易理解了。这五行至尊圣王鼎,乃是中国人镇国镇邦的信物,理当由血统纯正的中国人保管。鞑虏占了此鼎已经有三百年,把好好一个中华大地,无数中国人,变成一帮未开化的野蛮人,愚昧堕落,礼数全无!我今天来此,就是将圣王鼎重新收回到中国人的手中,得以光复中华。届时日本天皇将迁都于中土,登基称帝,再建中华之辉煌。我意如此,再多说也无益。我不管你们来此的目的,是将鼎盗走后交给谁的,但日本天皇陛下才是中华正统,是真正应该拥有此鼎的中华帝王!还请你们审时度势,要么帮我取鼎,要么与我为敌。”

田问沉声道:“天皇?中国人?”

“当然是!天皇乃是秦代徐福的后人,在日本万世一基!此乃不可置疑的事实!但你们要弄清楚一件事,现在中华大地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支那人,而不是中国人。你们既然是五行世家,我才当你们是中国人,所以你们更应该与我合作!”伊润广义还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田问看着伊润广义,两人片刻对视。

田问的脸轻轻地动了动,突然哈哈大笑两声,虽说笑得实在别扭,但连火小邪他们也都是第一次听到田问这样大笑,鸡皮疙瘩足足起了一层。

幸好田问只是笑了两声,如果继续笑下去,难说对火小邪他们会造成什么后果。

田问笑声一停,立即斩钉截铁地喝道:“荒谬!”

田问虽不能伶牙俐齿地反驳,但就哈哈二声笑,加上荒谬两个字,却比扬扬洒洒的千言万语更让伊润广义脸上挂不住。

伊润广义顿时表情一沉,脸上肃杀一片,说道:“田问,看来你们是要与我们一较高下,分出个胜负喽!”

田问喝道:“放马过来!”说着亮出手中两柄挖土的怪刀。火小邪、水媚儿等人见状,都瞬间之内将各自兵器持在手中。火小邪持猎炎刀,水媚儿持两把细尖刀,林婉只将一只手放在腰侧挎包前,潘子一手持银色手枪一手则拉满了手腕上的齐掌炮,乔大持两块铁板,乔二手戴尖爪,这一众人已有全力一战的准备。

伊润广义的手慢慢松开,垂了下来,他这些细微的动作,却对身后的忍者有巨大的拉力一样,黑鸦鸦的一片,如同潮水一样从后方蔓延开,整个队形从原本的扇形,一下子变成了半月形。

伊润广义眼中的杀气不住闪烁,他只需要轻动手指,这一战就在所难免。而伊润广义手虽然已经垂下,却不动弹,眼中杀气一灭,又恢复最初与田问、水媚儿说话时的表情,沉声道:“且慢动手,再听我说几句。”

火小邪、潘子等人想着反正要打上一架,嘴巴里也不客气,火小邪只是脏话在嘴里滚了滚,没有骂出声,而潘子直言骂道:“不要说了!要打就来打!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乔大、乔二这两个粗人,也立即跟着潘子一通乱骂。

伊润广义如同听不见,高声道:“我很欣赏你们!实在不愿意与你们动手!是你们一路带我们来到这里的,为何不能再帮我一次?我得到圣王鼎以后,无论你们有任何心愿,我都可以帮你们达成!我非常诚恳地希望你们能帮我!”

潘子他们继续漫骂不止,其实倒不是他们没心眼,而是潘子满打满算地认为,此时不骂白不骂,骂得对方急怒攻心,丧失理智才好。潘子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有他的道理,所以田问、林婉、水媚儿、火小邪一点都不阻止,随便潘子、乔大、乔二咒骂便是。

田问哼道:“不必多言!”

伊润广义继续高声道:“你们能闯过五个地宫,实在不简单,但我对你们客气,迟迟不肯动手,并不是害怕你们。我可以保证,你们真要与我交手,半成的胜算都没有!田问,我再说一次,若你们非要与我为敌,也可以先合作,一起把鼎升出地面以后,再一较高下!”

田问正要拒绝,只听伊润广义朗声道:“田问,你是土家人!听好了!龟甲三四穿七武,一念直进辩六重,赦引不忘竞二道,坤呈勾拢放九尺!”

田问刚听到第一句,就整个人略略一滞,立即挥手让潘子他们闭嘴,仔细地听伊润广义的怪诗念完。

伊润广义念完后,笑道:“田问,你明白吗?我们现在是合作呢,还是继续打个你死我活?”

田问沉声道:“此诀何来?”

伊润广义笑道:“那就没必要告诉你了,你是土家人,应该能听懂吧?”

田问沉声道:“你想怎样?”

伊润广义说道:“我可以与你们盟誓!只要你们帮我将圣王鼎升出地面,我们公平一战,一对一,七战四胜,胜者将鼎拿走,此言既出,驷马难追!”

田问说道:“我怎信你!”

伊润广义说道:“在乎你一念之间!我能得到这个口诀,将鼎取出是迟早迟晚的事!你要么现在退出,要么现在与我混战一气,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鼎取出地面以后,七战四胜的胜负局对你们最有利!我既然敢对你说出这个口诀,我就是个可信之人!此为君子之约,信不信由你!”

田问并不立即答话,而是与伊润广义久久对视,半晌之后,田问才沉声道:“好!就依你!”

伊润广义爽朗地大笑起来,说道:“英雄识英雄!很是过瘾啊!”说着手指一抬,呈半月形布阵的众多忍者,迅速地收回到伊润广义身后,继续呈扇形布局,静立不动。伊润广义哼了声,转身便走,忍者军团如影随形,阵法丝毫不乱,随着伊润广义走到远处,也不散开,似乎在就地休整等待。

田问将手中双刀一收,转头对众人道:“不打了!”

众人不敢放松警惕,水媚儿问道:“田问,你信得过这个日本人?”

田问既不点头又不摇头,说道:“先战为玉碎!”

水媚儿接着道:“后战为瓦全?”

田问说道:“是!”

火小邪脑子一转,顿时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轻声道:“我明白了,田问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目的是把鼎那个掉,而不是带走。日本人一定想不到,鼎一出来,我们就——咔嚓!咔嚓完了,还比什么比,各自逃走,回家吃饭!”火小邪所说的“那个掉”“咔嚓”即是说田问要毁鼎,这也是田问此行的最终目的。

田问看了眼火小邪,说道:“是。”

火小邪挤了挤眼睛,说道:“田问啊,别看你闷,想坏招的时候,比谁都坏。也难怪,你还是个贼啊,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林婉插话道:“田问,那个叫伊润广义的日本人,口中念出的口诀是什么?好像对你有很大作用。”

田问答道:“是土祭句!”

水媚儿惊道:“土祭句不是土家祭奠祖先才用的吗?我听过土祭句,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故非同一般。”田问说着,指了指脚下,慢慢地低声道,“亦是升宫诀。”

除了乔大、乔二这两个棒槌以外,火小邪、潘子、水媚儿、林婉都明白过来,田问之所以听伊润广义念出此句后,决定和伊润广义合作,乃是这四句莫名其妙的句子,很可能就是将五行至尊圣王鼎从地下升出的秘要!

水媚儿问道:“这个自称中国人的伊润广义怎么会知道这个?难道土家有人是内奸?早就私通了日本人?”

田问皱眉道:“无人敢……”但田问沉吟片刻,又道,“除非是我爹。”

水媚儿、林婉异口同声道:“土王?”

田问沉吟一声,并不做肯定,而是说道:“你们静候!”说着头也不回地跳了开,沿着石碑方向快步寻去。

田问不做解释,自然留下许多疑问给大家。十里纵横宫是五行地宫中唯一完好的一座,有强敌入侵,土家应该履行防御之职,可到现在,土家人的身影都没有见到一人,难道土王真的与日本人私下达成某种协议,默许日本人盗鼎?

田问更是心绪难平,伊润广义所念的土祭句是他从未听过的,外人听着可能莫名其妙,但田问一听便马上明白,这四句话实在是非常契合主宫的风水,极有可能是土家开启主宫,把圣王鼎升出地面的口诀,即是土祭句中的升宫决。但升宫诀只有土王才知道,并由土王亲自保管,伊润广义这个日本人想从土王口中知道,几乎是难如登天,而且以田问对土王的判断,土王的性格比他更加固执,怎么可能说给伊润广义听?莫非土家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田问并不喜欢这个时候反复推理,他的性格内敛,知道这时候就算推断出结果,也是毫无意义,所以田问心中一沉,便把私心杂念抹去,专心致志地按照这四句口诀,在地宫中一番行走。

田问依这段口诀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心中豁然开朗,开启地宫之法呼之欲出。

田问虽喜,但不露声色,也不急于现在就把圣王鼎从地下升出来。田问要去找一个人再聊聊,这个人便是伊润广义。

伊润广义一直稳稳当当站在火小邪他们的正对面,相隔甚远,虽说听不清田问、火小邪等人在说什么,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尽数收入伊润广义眼底。伊润广义是何许人?他是日本忍军的头目,宗师级别的人物,无论武力、谋略、眼界,都比田问等人只强不弱。伊润广义早就看出来,田问他们这一批人,人数虽少,但比张四爷的钩子兵不知道强出多少,而且各有所长,特别是那个灰白头发的娇小女子,看似清秀温柔,却极可能是用毒的行家,乃是伊润广义最忌讳的一个。但伊润广义看破了一件事,就是田问他们七人,并不是很合得来,而且都自视甚高,彼此之间的关系乱糟糟的,若不把他们拆开个个击破,一旦田问他们结成阵型,把林婉护在中间放毒,就算能强攻下他们,必然伤亡惨重!伊润广义心里明白,地宫一战必须尽量减少伤亡,真正的血腥大战不在地下,而很可能是圣王鼎到了地面,护送的过程中!

伊润广义暗哼一声:“你们几个,少年英雄,智慧超群,可惜还不够老辣!急于求成,锋芒太露,不知进退取舍,都是做盗贼的大忌!呵呵,但你们能让我把口诀说出来,也算你们不简单了!”

伊润广义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一遍,却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火小邪几眼,心中微微一荡,暗想道:“这个小子是谁?奇怪,我的感觉很奇怪!”

伊润广义并不盯着火小邪久看,只在心里打了一个待解的问号,更多的注意力还是转移到田问身上。

田问向伊润广义快步走来,与十步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抱了一拳,说道:“先生你好。”

伊润广义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和蔼,同样抱拳还礼,说道:“田问英雄,有何指教?”

田问沉声道:“口诀从何来?”

伊润广义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来此?”

田问沉声道:“孙中山认得?”

伊润广义呵呵一笑,说道:“当然认得!我和他有数面之缘,不过中山先生只知道我是宋朝赵氏后裔,不知我其他的身份。我曾经资助给他大笔的财物和军火,算是交情不错!只可惜中山先生英年早逝!恢复中华的重任少了中山先生这样的领军人物,实在可惜啊!怎么?田问先生和中山先生很熟?”

田问问道:“口诀从何来?”

伊润广义答道:“从土王处得来。”

“不可能!”

“当然可能!”

田问看着伊润广义,慢慢喝了声:“好!”说着将右掌伸出,喝道,“击掌盟誓!”

伊润广义说道:“你将圣王鼎升出地面,我们七战四胜分出胜负,胜者将鼎取走?”

田问说道:“正是!”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也将右手掌伸出,说道:“好!田问英雄,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甚合我心意!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此誓仅在地宫中有效,无论谁输谁赢,上到地面之后,仍可争夺!”

两人几乎同时向前走来,各走了五步,在空中击掌盟誓。

田问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伊润广义缓步退回阵前,心中一惊,暗想道:“好你个田问!虽说我们回答的都是半截子话,但我猜你八成是想毁鼎!而我怎么从土王那里得来的这个口诀,保证你这小儿猜不到!呵呵,田问,你实在太天真了,真以为能胜过我吗?真以为能在我眼皮底下,先碰到鼎吗?有趣有趣,很久没有这么有趣了!”

田问回到火小邪他们这边,并不说话,而是在蹲在地上,画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众人围拢过来观看。田问画好后,用刀在金字塔一边刻了九道印记,用手指点着一级一级跳上顶部,再在塔顶画下一圈。

水媚儿问道:“会从地下升起一个九重阶梯的尖塔?圣王鼎在最顶?”

田问点了点头,看向火小邪,问道:“体力如何?”

火小邪全身感觉了一下,说道:“有平时的九成!”

田问继续说道:“登顶后掷下!”

火小邪心中一热,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办好!”

水媚儿在一旁说道:“火小邪,若是直线登顶攀爬,你是比我还要快的,你肯定能行的,而且你力气比我大,将鼎掷下的事,你是最佳人选。”

火小邪心头火热,觉得自己能得到田问等人的认可,着实高兴得很。

田问又看向潘子,说道:“掷下时枪击!”田问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用线条指引,中间打了个破折,意思是让潘子在鼎落在半空时,用枪把鼎射向另一个方向。

潘子一见有自己的任务,也是眉飞色舞,说道:“放心放心!我保证枪枪命中!”

田问在鼎落地的位置画下一个田字,说道:“我斩断龙头!”接在在田字周围圈了个小圈,看向林婉。

林婉说道:“我给你布药阵,不让忍者能够轻易接近,为你争取斩断龙头的时间。”

田问点了点头,看向水媚儿、乔大、乔二,说道:“三位随我来。”

水媚儿也不问话,带着乔大、乔二便走,田问带着他们从一个洞口进入,片刻之后就走了出来,聚回一处。

火小邪、潘子不解地看着水媚儿,水媚儿轻笑一声,说道:“那里是我们逃走的洞口,地宫升起时,我和乔大、乔二三人早进去一步,能将一道三叉暗门升起,等你们完成后过来,那道暗门里的机关,能阻拦日本人追击。嘻嘻,我对三叉暗门还真是比你们都熟悉呢!”

火小邪赞道:“好周密的计划!田问,那口诀上的信息,竟能让你掌握这么多?”

田问说道:“是御岭结法!”

火小邪完全听不懂了,只好又看向水媚儿和林婉。

水媚儿说道:“我也不明白,应该是说每一步都对应着有其他信息,这些信息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能找到线头,就能提起一大串别的情报吧。御岭嘛,是从岭的一脉而知全局,故能御之。”

田问说道:“差不多。”

田问站起身来,用脚将地上的图案抹去,然后分别拉着大家,让大家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上,并做最后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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