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认贼作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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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拜别了烟虫、花娘子,抖擞精神,向着凉山庵方向快步行去。

凉山庵位于奉天城以北,是一片青山碧水的丘陵地带,方圆近五里。传说凉山庵这个地名的由来,是因为以前此地有座名为凉山庵的寺院,出过一位成佛的高僧,后来这座寺庙毁于一场大火,再未重建,仅留下一颗千年古松,四季常青,蚊虫不扰,颇具灵性,后人为了纪念,便将此地称为凉山庵。凉山庵自古以来就是风水宝地,百年前清朝的许多八旗贵族便葬在此处。每年春末秋高之间,凉山庵都是个登高游览的好出去。只是最近十几年,日本人盘踞东北以后,划地为界,将凉山庵一带全部买下,就少有人去游玩了。

火小邪所在之地,与凉山庵不过半日的路程。火小邪腿脚快,小半日便到了凉山庵山脚下。

火小邪在奉天的时候,听人说起过凉山庵,但从来没有来过,以前谋求生计为先,对游玩风景之地也不太在意。等到了山脚下,抬头一看,火小邪不由得赞道,果然是神仙府第。

只见浮云缭绕,青山连绵,独看成岭,侧看成峰,山峦秀丽,曲径通幽,遥见飞瀑银链飞挂,近看碧水蜿蜒迤逦,劲松奇石交错辉映,深涧高崖鬼斧神工。半山间云雾之中,依稀露出了一片青砖绿瓦的建筑,又好似神仙府第。好一个凉山庵,虽不及五岳之雄浑广大,名山之奇骏端庄,却也别有一番清幽淡雅的情调。

火小邪也不禁赞道:“好一片山川!在奉天十几年了,怎么今天才看到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若不是亲自来了,别人说奉天城外还有这样一个江南似的地方,我还真是不信呢!”

火小邪再往前走了一段,便见有一条平整的山路直通山上。火小邪沿路而行,刚绕过一段山梁,便见到一块巨大的石牌立在路边,上面刻着:大日本国属地,支那人严禁入内,擅入者为侵犯领土,一律射杀无免。落款处则刻着:大日本帝国关东军总部宣。

火小邪看着连连皱眉,心中暗骂道:“这里明明是中国的国土,就算你们买下了这块地皮,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火小邪才不会被吓倒,身子一挺,大步地走在路中间,不避不让,向前继续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道路以至尽头,赫然有两座岗亭,架着木拦,封住了再向山上去的道路。岗亭前后,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正在巡逻。

火小邪略略思考,一股子傲气升腾,还是大步流星地向岗亭走来。

日本兵抬头一看,乖乖的,不得了,怎么一个穿着阔气的年轻人,毫无惧色的迎面走来,还走在道路中间,大摇大摆的。日本兵心里就犯嘀咕了,这是个什么人?

日本兵略一犹豫,火小邪便已经走到近前。这回日本兵不干了,哗啦哗啦都把枪举起,迎面冲上,瞄准了火小邪,其中一个大叫:“站住!什么的干活!”

火小邪见七八杆枪指着自己,枪口稳定,知道这些日本兵可不是地痞流氓之辈,必是训练有素,擅长开枪射击。如果突然一齐开枪,还真有不容易躲过去。

火小邪停下脚步,瞪着喊话的日本兵,高声骂道:“怎么就不能进去?”

里面有一个日本兵显然是长官模样,戴着扁檐的军帽,腰佩军刀、短枪,白色的手套,他一听火小邪说的是中国话,凶神恶煞地蹦了出来,叽里呱啦吼了几句日语。

火小邪骂道:“我听不懂!操!”

日本军官面色狰狞,生硬地叫道:“支那人的!你的什么名字!”

火小邪一见他这副欠钱还有理的模样,心里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嘴巴上也硬:“你他妈的滚一边去!小鸡吧样!就你这德性,老子凭什么告诉你?让你们管事的人来说话!”

这个日本军官能听懂中国话,唰的一下脸涨了个通红,大叫了一声八嘎,嚓的一下把军刀抽出来,指向了火小邪。

火小邪不动声色地暗骂道:“妈的个巴子的,想去见伊润广义还挺麻烦!没准先要干一架!他娘的,这帮龟孙子,老子就是不把那块石头拿出来给孙子看!”火小邪眼神飞快地扫了几扫,看清了日本兵的站位和周围的环境,心头已经盘算出如果真要打,怎么撂倒他们,闯进去的办法。

火小邪嘿嘿一笑,把脑门向前一伸,喝道:“来来,朝这里砍!”

日本军官哇哇大叫,面对如此的挑衅,再也沉不住气,高举军刀,就要向火小邪劈过去。

火小邪暗念道:“机会!”正想有所反应,只听有人用日语大叫,话传到日本军官的耳朵里,竟生生地让他放下刀,立即退开一边,点头不语。

火小邪想道:“来管事的了。”

果然,从前方道路上塌塌塌木屐踩地的声音,不快不慢地走来了一个穿着白、青两色和服的日本男人。

这个日本男人直向火小邪走来,表情专注地看着火小邪。

日本兵立即为他让开一条道路,由他走到了火小邪面前,一个个毕恭毕敬,显得大气都不敢出。那个日本军官更是眼睛都不敢抬,乖乖地站在路边,要多听话有多听话,毫无刚才嚣张的气焰。

这个日本男人微微向火小邪一鞠躬,中文十分地道地说道:“这位先生,非常对不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火小邪心想这个人还像那么一回事,和和气气的多好,你们小日本在中国的地方上,还搞得这么嚣张,谁受得了这个气?

人敬我一尺,我就还他一丈,于是火小邪抱拳道:“你好,我叫火小邪。”

和服男子脸色唰的一变,十分惊慌地问道:“你可是火焰的火?小一点的小……”

火小邪听着别扭,接口道:“对,火焰的火,小是大小的小,邪是邪门的邪。”

和服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突然一个立正,四十五度的鞠躬,无比恭敬地喝道:“火小邪大人!是您来了!请恕罪!”要知道日本人立正后鞠躬四十五度,是最为尊敬对方的一种鞠躬方式,许多人以为九十度才是表示尊敬,其实大大的错误。

和服男子身后的日本军官和其他日本兵见他鞠躬四十五度,更是惊慌得面无人色,立即齐刷刷地把枪放下,口中高喊哈依,全部对火小邪鞠躬,动也不敢动一下,那个日本军官,满脸都是冷汗,腿都微微颤抖起来。其实火小邪不知道,能让这个和服男子鞠躬四十五度的,全东北都找不到十个人。

火小邪被对方态度的突然变化,弄得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有些尴尬起来,他哪里有过这种待遇?

火小邪啊啊了几声,才挤出话来:“你你你们,不用这样吧。”

和服男子依旧不敢直起身子,略向侧边一闪,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心地说道:“火小邪大人,我一直在等你,这边请。请留心脚下,地上还有些不太平坦,请你原谅。”

火小邪暗暗道:“妈的,还不如让我打一架呢,大爷的,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啊。”

火小邪硬着头皮,向前走去,和服男子紧紧跟随在侧面半步之后,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几个日本兵像吃了春药似的,满脸通红地将木栏急速地搬开,退在路边继续保持鞠躬。

和服男子带着火小邪走进山路,陪了十来步,便说道:“火小邪大人,前面的路在下不能相陪,请您原谅。”

火小邪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好,我自己走就行,你回去吧。”

和服男子说道:“火小邪大人您先请。”

火小邪巴不得快走,说道:“好,好。我走了!”

火小邪松了口气,沿着石阶快步向上,想起刚才受此“礼遇”,不由得转身一看。

下方和服男子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见火小邪回头,立即哈依一声,再次鞠躬四十五度,更远几步外的一众日本兵,亦是响亮地叫喊着,排成一排,向火小邪鞠躬。

火小邪赶忙扭过头,心惊肉跳地快步向上走,心里念道:“妈妈的啊,这是什么幺蛾子的事情啊,感觉我就是他们祖宗一样。”可是火小邪回想起来,那些日本人表情中绝对没有中国人的拍马溜须、阿谀奉承,而是一丝不苟的尊敬之情,半点假都不掺,真让人觉得即奇怪又得意。

火小邪再不回头,马不停蹄地向上走去,弯弯折折爬了数百级台阶,便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平台,前方有两条路可走。

火小邪正在琢磨走哪一条路才好,耳朵一晃,隐隐听到有沙沙的脚步声快步而来,听声音绝对是好手!而且沙沙声越来越多,竟有合围之势!

火小邪心头顿时一紧,暗喝道:“来了正主了!刚才上山我大意了!”

火小邪寻思着避开,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脚步声来得实在太快。火小邪知道这时候不明敌踪,如果乱跑,反而更加糟糕,不如以静制动,凝神以待。

火小邪一翻手,已经摸到了腰间别着的猎炎刀。

沙沙声骤然一停!火小邪侧眼一看,平台四周的林地里,已经站满了穿着黑色忍者服装的蒙面人,全都将右手抬起,握着背后的刀柄,随时有发动攻击的态势。

火小邪低骂了声操,脚步微微移动,原地慢慢地旋转,观察四周的形势。火小邪看了一圈,心中了然,这些忍者的实力应与五行地宫中伊润广义所辖的忍者相当,如果他们扑上来缠斗,恐怕今天难逃此地。

火小邪脑海中电光闪烁的思索着应对之策时,忽见有一个灰衣忍者从四周忍者的身后翻出,无声无息地便来到了火小邪面前,三步开外便不再走,站定了身子,微微一点头,生硬地用中文说道:“请出示。”

火小邪低喝了声:“出示什么?”他心弦紧绷,一时没有想到这是什么意思。

灰衣忍者眼神中杀机一闪而过,看得火小邪心头一紧。

但灰衣忍者马上平静下来,依旧生硬地说道:“伊润大人的信物。”

火小邪哦了一声,略松了一口气,赶忙低头解开了外衣,仔细地寻找起来。倒不是他害怕忍者,而是现在这个局面,实属出乎火小邪的意外,能免于一战就尽量免掉。

火小邪的那块刻着“珍”字的玉石,被火小邪里三层外三层地缝在里衬中,唯恐有失,所以拿出来颇费了一些工夫。灰衣忍者一直紧紧地盯着,眼中不断地闪过杀机。

火小邪拿出玉石,捏在手中,出示给灰衣忍者观看。

灰衣忍者说道:“请丢过来。”

火小邪也不言语,一把丢了过去。

灰衣忍者伸手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番,慢慢点了点头,将玉石托在手中,突然间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火小邪大人,请原谅,请你继续保管。”

“又来了。”火小邪念道,于是走上了几步,将玉石从灰衣忍者手中拿下来。

灰衣忍者跪地不起,只是把手缩回,放于膝盖上,说道:“火小邪大人,请您走这边。”

四周的黑衣忍者也立即行动起来,一条条黑色的人影穿行,逐次地来到火小邪右侧的一条山路上,每隔几步,便单膝跪下一人,动作与灰衣忍者一般无二。

灰衣忍者说道:“火小邪大人,请。”

火小邪狠狠吞了几口唾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出步子,全身的筋肉一个劲地抽抽,又痒又麻。这么多忍者跪拜在道路上,更甚于最开始那个和服男子和众日本兵了。

火小邪好不容易调整好步伐,头皮发硬地踏上石阶,每走过一个黑衣忍者身前,那黑衣忍者都要哈依一声,将头又垂下半分,以示敬意。

火小邪眼睛不愿乱看,心里丝毫不敢得意,屏住气息,三步并作两步直行而上,终于走过了这一段“跪拜礼”。

火小邪记得教训,头也不愿意回,沿着山路急速前行,终于走到了尽头,来到一片山间空地前。

对面是一片别致的宅院,没有围墙,古色古香的,分外精致,众多造型明快的低矮树木点缀其间,错落有致,若是仔细看,每一颗树的叶片,都是精心修建过的。

火小邪见了,恍如梦境,如果不是来找伊润广义,平白里见到这片住宅,定会以为是某个清雅的大儒圣贤所住的地方。

“火小邪大人,您终于来了。”身旁不远处有人温和地说话。

火小邪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面色和蔼,穿着素白色和服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笑着从一侧向火小邪走过来。

火小邪一见这个老者,居然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刚才一路上遭遇的古怪,立即烟消云散,不仅一点都不害怕他,反而觉得他非常地亲切。

火小邪毫无戒备之心,抱拳道:“请问您是?”

老者走到火小邪面前,并不鞠躬,而是随和地说道:“我叫土贤藏丰,是伊润广义大人的居法藏,按中国话的意思,相当于一个大管家。火小邪大人,你可以直接叫我土贤。”

火小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我还是叫您土贤伯伯吧。”

这位叫土贤藏丰的老者笑道:“这样肯定是不好的,请你一定直呼我的名字土贤。”

火小邪只好说道:“土贤先生可以吗?中国的大管家,也称先生的。”

土贤藏丰点头道:“那谢谢你了,火小邪大人,你一定要这样称呼我的话,便就这样吧。请你随我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说着,先前行去,为火小邪带路。

火小邪跟着土贤藏丰便走,问道:“土贤先生,伊润广义……大人在吗?”

土贤藏丰笑道:“伊润大人现在不在,但他很快就会回来。他叮嘱我,一定要先带你参观一下,休息休息。”

火小邪拒绝不得,随着土贤藏丰向房舍中走去。

穿过几栋古色古香的房屋,方才看到一堵不高的院墙。土贤藏丰未走到门口,便啪啪啪拍了三掌,吱呀一声,两扇黑得发亮的木门打开,走出了两位穿着日本短衫的清秀男人。

这两个清秀男人向土贤藏丰和火小邪微微鞠躬,低头左右避开,恭迎他们两位入内。

土贤藏丰说道:“火小邪大人,请进。”

火小邪诺诺连声,跟着土贤藏丰迈入院内。

本来一路上火小邪已经觉得房屋素净整洁,等进了这个院子,才知道院内的房舍有过之而无不及。

院内有数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向一间巨大而古朴的建筑,道路两侧,无数菊花盛放,却毫无喧闹之感,好像每朵菊花的大小、朝向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再往前走,有小桥、有流水、有高约一人的盆景、有玉石雕刻的佛像,虽然布置得不似江南的园林那般繁复,却也清清淡淡、大方得体、异常精致。

走过这一段小院,便来到屋檐下。

这屋子的布置与火小邪见过的房屋大为不同,中国的大屋多是砖石为墙,涂抹着腻子墙土,一门两窗,步入大门便是正厅。可这屋子好像没有大门,全是连排的直落地面的窗户。整个房屋全是木制,地面略高,窗下有足够三人同行的木制走廊,看着一尘不染。

土贤藏丰走到屋前,将鞋脱下,踏上走廊,回头对火小邪笑道:“火小邪大人,请你脱鞋。”

火小邪入乡随俗,将皮鞋脱掉,也走了上来。

土贤藏丰说了声请,带着火小邪向一侧走去。

火小邪一边跟着,一边四处张望,心中赞道:“怎么这么干净!到处都象打过蜡似的!”

土贤藏丰见火小邪好奇地观看,笑道:“火小邪大人,没来过这样的房子?”

火小邪答道:“我还是第一次光脚进别人家呢,这里的风格感觉是中式的,但又不太象。”

土贤藏丰说道:“当然是中式的,而且是地道的唐朝居室风格,几百年前的中国人,许多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宋朝的居所也差不太多。”

火小邪问道:“唐朝?”

土贤藏丰说道:“对,唐朝和宋朝是日本的老师,教会了日本很多东西,我们一直很认真,很仔细地保持着,并且引以为荣。”

火小邪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元朝、明朝、清朝呢?教了你们什么?”

土贤藏丰说道:“宋朝亡国以后,日本‘举国茹素’来哀悼大宋的灭亡,元朝的忽必烈两次东征日本,都失败了,只是从此日本就与中国断绝了关系。明朝时民间略有恢复,只因为丰臣秀吉发动朝鲜战争的关系,交往算不上密切,但依旧向明朝称臣。在明朝灭亡之后,日本与清朝就几乎没有来往。”

火小邪问道:“举国茹素?是说什么?”

土贤藏丰说道:“就是全国所有人,无论贵贱、男女、老幼,全部不沾油荤,只吃素,用以悼念。”

火小邪说道:“怎么和清朝没有来往呢?”

土贤藏丰说道:“火小邪大人,清朝我们认为是野蛮人统治下的中国,真正的中国已亡,真正的中国人也所剩无几了。之所以你听到、看到我们称现在的中国为支那,中国人为支那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朝以前的中国和中国人,我们是非常尊敬的。”

火小邪听得有些发愣,回忆起伊润广义在五行地宫汇总也这样说过,不禁问道:“现在和以前有区别吗?”

土贤藏丰笑道:“我们这里和你去过的地方有区别吗?”

火小邪答道:“嗯,是差别挺大的。”

土贤藏丰已经带着火小邪转了好几道弯,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向了一间屋子。

屋子的门立即横向拉开,两个穿着素色和服的娇小秀美的女子迈着小步,飞快地从屋内走出,跪在门口,迎接土贤藏丰和火小邪的到来。

火小邪脸上微微一红,本想说让她们起来,但怕说出来更加尴尬,便生生忍住。

土贤藏丰和火小邪进了屋,请火小邪席地而坐。两个女仆上前,跪在地上,为火小邪摆好矮桌,并在矮桌上放了个竹篮,竹篮里摆着温热的毛巾。两位女仆说了几句日语,躬着身子向后退开,跪在门边等候。

火小邪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看向土贤藏丰。

土贤藏丰笑道:“火小邪大人,这是请你擦手洗脸的,你不习惯也科不用。一会儿还请你先沐浴更衣,以解困乏,用过午饭后,我再带你游览一下。”

火小邪受宠若惊地说道:“土贤先生,不要这么客气,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我等着伊润大人回来,见一面,聊几句就好了。而且,我不是什么火小邪大人,我就是一个小毛贼,不值得对我这样。”

土贤藏丰很认真地说道:“火小邪大人,您是伊润大人唯一的儿子,不仅是我的少主人,也是全体日本忍军的少主人。我们本该更隆重地迎接你的到来,但伊润大人担心你会不习惯,所以才这么简单。所以火小邪大人,你千万不能看低了自己!如果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我只能切腹自尽,请求你的原谅。”

火小邪大惊道:“我满意,我很满意,你千万别这么说,我都按你说的来。”

土贤藏丰这才露出笑容,说道:“那火小邪大人,请你先沐浴更衣吧。”

蒸汽缭绕的浴室外,火小邪尴尬地看着那两个紧紧跟随的女佣,说道:“我脱衣服了,请你们出去吧,我自己进去洗就好了。”

这两个女佣显然是听不懂,赶忙哈依一声,竟双双上前来,要为火小邪脱衣服。

火小邪耳朵根都红透了,抓住自己的衣服嚷道:“不是,不是让你们帮我脱,我是让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两个女佣守在火小邪身旁,不住地用日语解释,就是不肯走。

火小邪心里苦道:“如果潘子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喜欢。妈啊,我真是受不了这个,打我一顿也比当面脱衣服强啊。怎么办啊,偷东西难不倒我,今天是要把我难住了啊!”

火小邪与这两个女佣僵持了一会儿,这样总不是个办法,便心生一计,上前把女佣肩膀抓住。那女佣一点不避开,甚至露出娇羞的表情。

火小邪暗叫:“我可不会对你怎么样!”说着将她身子一转,让她背向自己,说道,“站住,不要转头。”

火小邪把两个女佣都转得背过身,跳后两步,三下五除二,电闪雷鸣一般,眨眼将自己脱了个精光,一把抓起地上的大毛巾,将下身包裹住,同时还是不忘将猎炎刀随身携带。

火小邪也不叫两个女佣,螃蟹横行似的,侧着身子从更衣室闪出,钻进了浴室,唰的一下将门拉上。

火小邪寻到了浴室一角,足够十人共浴的石质浴盆,伸脚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刚好,便走了进去,一猫腰坐进了水中,这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可火小邪略泡了一会儿,正想站起,就听到浴室门唰的一下拉开,抬眼一眼,那两个女佣穿着轻薄的纱衣,捧着毛巾、肥皂等物,正走了进来。那衣服薄的几乎通明,衣内春光,尽收眼底。

火小邪嗷的一声惊叫,坐回到水中,大喝道:“你们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大男人洗澡女人进来干什么!”

两个女佣见火小邪神态紧张,虽说纳闷,却也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一个女佣怯生生地用别扭的中文说道:“主人,我们的伺候,着你洗。”

火小邪用毛巾紧紧地护住下身,叫道:“不用你们,不用你们。你们在我怎么洗澡?我受不了这个,你们出去,要不我急了!”

火小邪张嘴看着门外,继续大叫:“土贤先生!土贤先生!你在不在?”

两个女佣对视了一眼,只好将所有物品放于浴池边的石阶上,向火小邪鞠了一躬,慢慢地退了出去,并将房门拉上。

火小邪总算安心了一些,在水中一躺,枕着大石,自言自语道:“享受是挺享受的,就是有些别扭。慢慢来,慢慢来,别像个乡巴佬似的,大呼小叫的,不就是女人伺候着洗澡吗?多大点事,女的不怕,你一个老爷们怕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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