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机重重(1 / 2)
日军万年镇要塞,警报声震耳欲聋,无数道探照灯割乱天际,一批又一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到处横冲直撞。整个万年镇要塞,如同一锅黑水沸腾。
在山脚下抛尸洞附近,一个女子被五花大绑地被日军推了出来,鬓发凌乱,嘴角挂着血丝。这个女子,正是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柳桃。
柳桃虽然被擒,却毫无畏惧,面带冷笑,很是轻蔑地看着周围的一众牛鬼蛇神。
有一小队日本兵急匆匆跑来,领头一个军官,正是欺辱过柳桃,负责慰安妇事宜的山本大佐。
山本大佐一见柳桃被抓,立即如同疯狗一般扑了上来,抡圆了胳膊,啪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柳桃脸上,直把柳桃抽得飞出一步,跌倒在地。
柳桃口吐鲜血,挣扎着坐起,咯咯尖声笑道:“我儿山本,你就这点威风吗?”
柳桃说的是日文,山本大佐听得真切,他本以为柳桃不过是个窑姐,在他的淫威之下肯定要吓得失声痛哭才对,谁知这个柳桃一改往日对自己千恭百顺的形象,性情如此刚烈。
山本大佐下不来台,暴跳如雷,冲上去抓着柳桃胸口,一把将柳桃拎了起来,右手左右开弓,啪啪啪连抽柳桃耳光。
柳桃满嘴是血,还在咯咯尖笑,满是嘲讽。
山本大佐见制不住柳桃,一脚上去,将柳桃踹个老远,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柳桃,厉声骂道:“说!和你一起混来的支那人还有谁?”
柳桃披头散发,双颊红肿,耳中嗡嗡鸣响,听得清山本大佐在说什么。
柳桃喘了几口粗气,双唇微动,吐出数颗断落的牙齿,很是轻蔑地一哼,仰起头来,眼神中充满鄙夷之色,尖声道:“山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竖起耳朵听好!”
山本大佐以为自己震吓住了柳桃,略显得意,大叫道:“说!”
柳桃娇笑一声,摆了个妩媚的神态,尖声道:“山本,你知道你那里有多小吗?还赶不上京巴狗呢,每次弄得老娘难受死了!只恨当初为什么不夹死你这个小畜生。”说罢,柳桃纵声娇笑,花枝乱颤。
山本大佐一听,脸涨得如同猪肝色,他阴茎短小确实不假,当众被柳桃高声说破,颜面扫地。山本只听到左右有窃笑之声,兽性大发,扣动手中扳机,砰砰砰砰砰五枪,全数打在柳桃胸前。
柳桃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跌倒,还是面带笑容地用中文骂道:“小,小鸡巴样的……”说着,瞳孔光芒一散,睁着眼睛,含笑而死。
山本大佐明明见柳桃已死,还是口中脏话连篇,奔到柳桃身边,狠狠地猛踢柳桃的尸体,一边歇斯底里地骂道:“小婊子!小婊子!”
山本大佐踢了几脚,还不解气,又喝令道:“把她衣服扒光!”
有日本兵淫笑着就要上前,欲施兽行,就听一声日语大骂:“八嘎!全体立正!”
山本大佐等人一愣,赶忙站直了身子,向一侧看去,就见大批日军赶来,护卫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日本军官,走上前来。
山本大佐一见,吓得裤子都湿了,到来之人,正是万年镇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依田极人大将。
依田极人面若寒霜,径直走到山本大佐面前,山本大佐连忙立正鞠躬,不敢直视。
依田极人看了眼地上柳桃的尸体,冷冰冰地问道:“怎么回事?”
山本大佐忙道:“这个支那婊子叫柳桃,她侮辱皇军,欲行反抗……”
“啪”的一记耳光,依田极人将山本大佐打了个趔趄。
山本大佐连声哈伊,哪里敢反抗。
依田极人哼道:“谁让你杀她的?”
山本大佐冷汗如雨,答道:“没有,没有人……”山本大佐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本以为杀了柳桃,自己和柳桃私通,盘查不严的事情,就能瞒天过海,将最重的责任推卸干净,怎知刚刚得逞,却撞见了最高指挥官依田极人。
依田极人冷哼道:“很好,你做得很好。”说罢,转身就走。
山本大佐以为逃过一劫,向着依田极人离去的方向鞠躬,紧闭眼睛直吞口水,等他抬起头来,正要松口气,却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面部。
持枪人正是依田极人。
山本大佐吓得五官歪斜,还没有等他说话,依田极人将扳机一扣,一颗子弹嘭的一声,从山本大佐的眉间射入,轰地他脑袋开花,哼也没哼出半句,仰面八叉地跌倒,烂死在地。山本大佐这个色厉内荏的无耻禽兽,自作自受,死得活该!
依田极人将手枪收回腰间,一抬手,一个副官急忙赶至身旁。
依田极人命令道:“把尸体拖走安置好,并传我的命令,对营区内加紧搜索,凡是生擒之人,没有我的命令,必须严加看管,不得处死。”
说罢,依田极人一转身,大步离去,空留一片日本兵还在瑟瑟发抖。
依田极人亲手枪毙属下军官,实属罕见,可见此次“意外事件”,依田极人看似平静,内心其实是焦躁难安。
依田极人离开柳桃牺牲之地,没走多远,忽听见身后一阵大乱。依田猛一回头,就见到一个满身泥土,赤身裸体,仅在胯间围了一块破布的“野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军刺,咆哮着向自己冲来。
依田极人闷哼一声,不自觉地拔出手枪,冲着此人不住射击。
可这个野人,身手颇佳,在地上连翻带滚,居然几枪不中,只把野人身后的几个日军打倒在地。
眨眼的功夫,那野人已经逼上前来,依田极人的护卫纷纷护住,也不拿枪,抽出军刀,便向野人杀来。野人暴吼连连,不要命地往前急钻,手起刀落,连杀三个护卫,但也肩背处中了两刀。看来这个野人,只以依田极人为目标,要和依田极人同归于尽。
哗啦啦围上来的日军足有百人之多,可依田极人就在攻击范围内,谁敢开枪!
这局面颇为怪诞,依田极人在前面急奔,野人在身后咆哮着追赶,野人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士兵紧追。那野人总在能够一伸手抓住依田极人的时候,被从斜刺里冲出来的武士挡住,让野人不是宰掉便是机敏躲过。
始终是一个你追我赶的局面!
这一场追逐,竟跑出足足有百十米之远,野人才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从侧面山石上一蹬一踏,踩着大石顶部,从高处一跃而下,将依田极人扑倒在地。
野人当即拿出军刺,向着依田极人腰眼要害处便刺。依田极人这个老狐狸,混出五行地宫还能不死,确实有保命的办法,他屁股一拱,狗吃屎一般将身子撑了个三角形,将野人从身子撅下,如同草包一样在地上乱滚而去。
野人一刺不中,只扎穿了依田极人的衣裳,但他发力巨大,哧的一声直插入地面碎石中,一把拔不出来。
野人暗念了一声不好,顾不得拿军刺,抓起一块石头,赤手空拳继续追赶依田极人。
可惜已经晚了!依田极人连滚带爬,滚入前方围来的士兵中,被层层护住。
野人就算前方是毒蛇猛兽也不会停步,生生一头扎进人堆里,怪吼连连,大打出手,惨叫声,乱枪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这野人就和发了疯一样,连牙齿也用上了,一时间居然奈何不了他。
依田极人得以脱身,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几个随从赶忙跑来扶起他,却让依田极人一人一个耳光抽的连连后退。
依田极人看着战团,一边后退,一边骂道:“抓活的!”
野人尽管彪悍至极,却总是双拳难敌众人,怎么也冲不出包围圈,他虽杀了近十人,也受伤不轻,几乎全身浴血。
野人最后拧断了一个日军的脖子,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包围野人的日军,有依田极人的吩咐,倒也不敢痛下杀手,只是持着刺刀指向野人,围得密密麻麻。
野人知道此战再无生路,不禁放声大笑,吼道:“依田极人!老子没能杀了你,老子死不瞑目!你等着老子变作厉鬼,再取你狗命!哈哈哈哈!”
依田极人已经站上一块大石,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野人,用生硬的中文骂道:“你的,什么人!”
野人狂笑不已,瞪着依田极人骂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御风神捕钩渐!依田极人,你记得吧!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吧!”
钩渐怎么会在此处?说来话长,必须说回到火小邪他们在山中的抛尸洞,制造混乱,熄灭灯火,引烟虫、花娘子、顶天骄从管道里爬上来的时候。
当时抛尸洞里灯光熄灭,日军鬼嚎成一片,钩渐引着烟虫、花娘子、顶天骄从管道里爬上来之后,却不知道他们三人身后,还跟了一条黑影。
钩渐在洞中大声吆喝,煽动劳工逃跑,正待混乱时要去和火小邪他们会合,却感觉到脖子处一麻,有人将他脖子掐住,一把尖刀顶住后腰。钩渐大惊,这是个什么人,怎么毫无声息地制住了他,一丝征兆都没有。钩渐本想拼死挣扎,却头昏目眩,显然是中了什么药物。只听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钩渐,借你衣服穿穿,你要醒来,趁乱逃跑,尚有活命的机会!嘿嘿,谢了!”
钩渐眼睛一花,便跌倒在地,迷蒙中感觉到来人将他衣服尽数脱去,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钩渐药力发作,昏迷过去。
等钩渐醒来时,自己全身赤裸,趴在死人堆里,偌大的洞穴中,除了遍地赤裸的尸体外,空无一人,耳边刺耳的警报不绝,红灯闪烁。
钩渐回想自己昏迷前的征兆,想必是有绝顶高手,和烟虫他们一起溜了进来,然后制伏自己,并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混入了火小邪之间。此人是敌是友,钩渐弄不清楚,眼前这种警报阵阵的状况,很可能是火小邪他们已被发现。
钩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出了洞去,先寻找柳桃。柳桃女流之辈,没什么身手,藏在山外,必会被日本人发现。
于是钩渐扯下一条破布,将自己下身围住,从抛尸管道中滑下,逃出山外。
山外早已是警戒森严,重兵云集!钩渐捡了根军刺护身,勉强出抛尸洞逃出,将全身涂满土灰,躲过一队队的日军,向外摸索。
未过多久,钩渐便看到不远处柳桃被一队日本兵抓住,正拖拽着往外走。钩渐心酸不已,后悔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便紧紧尾随着这队日本兵,欲行施救。
可是柳桃还是惨死在山本大佐枪下!钩渐恨得目龇尽裂,想来这次行动,恐怕是失败了,烟虫、火小邪他们生死不明,柳桃惨死,他怎能龟缩在此,妄求安生!钩渐正想出来杀了山本大佐,为柳桃报仇雪恨,正见到御风神捕的老冤家依田极人到来,更是让他血气上涌,满口钢牙咬得咯嘣作响。
钩渐知道自己和烟虫他们失散,恐难活着离开此地,眼前有依田极人到来,若能杀了依田,也算得上死得其所,不枉此行!
所以,钩渐乘着依田极人离开之时,守备松懈之机,一跃而出,力求杀依田极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啊可惜,差之毫厘便能结果了依田极人!
现在被重重围困,仇人就在眼前,却无力击杀他,钩渐又恨又怒,体内如同火烧火燎一般,难受不已。
依田极人当然知道御风神捕的名号,他在五行地宫里,差点被周先生率领的御风神捕杀死,多亏伊润广义的忍军适时出现,才捡回一条狗命。
依田极人一直以为,御风神捕已经被伊润广义杀光,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说还有御风神捕的动静,怎么今天还能碰上一个?
依田极人冷笑道:“御风神捕,张四爷,周先生,哦?!嘿嘿嘿嘿!可惜,可惜,你不行,杀不了我!”依田极人想来得意,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若不是自己“机敏过人”,真有可能被这个钩渐当众斩杀,不由得哈哈哈笑个不停。
钩渐骂道:“杀不了你这个日本狗,老子没什么好说的,来吧,谁敢上来杀我!”
依田极人笑道:“御风神捕钩渐,好啊,可是你们一直和贼作对,怎么,今天帮着贼?”
钩渐骂道:“依田极人,你这个妄图染指中华的日本狗贼!我只恨我本事不济,不能亲手取你狗头!”
依田极人脸色一黑,哼道:“钩渐!你只要说出,你们的部署,我可以饶你一命。你应该是最后一个御风神捕,死了可惜。你可以考虑考虑!”
钩渐大笑道:“御风神捕以抓贼为生,但今日中国,大盗如云义贼如雨,就算你们修了这个万年镇,也保不住你们偷窃的圣王鼎!哈哈哈!虽然我今日命丧此地,御风神捕从此断绝,但我不辱使命,御风神捕之魂灵,永垂于世!依田极人,你要杀就杀,无须多言,老子若皱一下眉头,愧对九天!哈哈哈!魂之去兮,神之留兮,御风不死!哈哈哈!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兄弟们,钩渐来找你们了!哈哈哈!”
依田极人拉长了脸,他知道眼前这个钩渐,是条硬汉,意志坚定,对他根本无计可施,不由得心中一怒,杀心腾起。
依田极人一抬手,一个副官立即上前,依田极人低声命令道:“射击!”说罢转身就走。
那副官得令,拔出军刀,大叫:“呀嘻给给!”
无数颗罪恶的子弹,倾泻在钩渐的身上……
钩渐仰头哈哈大笑,吼道:“痛快啊!不枉此生!痛快啊!兄弟们,我来了!哈哈哈哈!”
血花从他的身体里迸射而出,几乎将钩渐打成血沫……钩渐的笑声才渐渐停止。
钩渐,最后一个御风神捕,尾随着张四爷、周先生和他的钩子兵兄弟们,魂飞天际。
从此世间,再无御风神捕,而御风神捕四字威名,绝不该被世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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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由赛飞龙带领,已经不知在乱如迷宫、黑暗不明的溶洞中跑了多远。赛飞龙不愧是野校督出身,记路的本事一流,竟能不假思索地在前引路。
眼见光亮渐盛,路已到尽头,赛飞龙将碎石扒开,月光顷刻洒入。山风潮湿冰凉,夹杂着草木味道,透过石缝中吹来。向外看去,空旷无垠,好大的一片空地!
赛飞龙、火小邪从山石中钻出,眼前更是一朗,只见奇峰层叠,高耸入云,空山幽谷,飞瀑远垂,居然是一个恍如世外桃源般的隐秘山谷!
赛飞龙见状,长吸了一口气,叹道:“三十年了,这个鬼地方,我又回来了……”
赛飞龙、火小邪所在,乃是一个不高的陡坡,下行十余步,便能进到山谷之内。赛飞龙带着火小邪走了几步,侧头道:“火小邪,这地方你可有印象?”
赛飞龙喊了一声,听不到火小邪回答,回头一看,大吃一惊!火小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如同痴了一般,对赛飞龙的叫喊充耳不闻。
赛飞龙心中一急,疾奔了几步来到火小邪身旁,抓住火小邪胳膊,有些焦躁地喝道:“火小邪!你傻站着干什么?”
火小邪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说话:“柳桃和真的钩渐,可能也死了……”
赛飞龙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火小邪啊,你别想了,我们逃命要紧啊!柳桃和钩渐,我们顾不了他们了。”
火小邪还是不答话,看都不看赛飞龙,默然说道:“我感觉到了。”
赛飞龙是真的急了,狠狠拉扯火小邪的胳膊,骂道:“火小邪,现在不是你发感慨的时候!走!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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