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逆血罗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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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迈出洞口,眼前景象却让他着实大吃一惊!所有想象,皆被推翻!

就见一个半球形的洞穴,约有足球场大小,洞壁光滑如镜,如同被打磨过一般。整个洞穴,发出微微光芒,照着洞中柔亮。而地面被细又湿的白沙铺满,踏脚之处,颇有弹性,却不会渗出水来,一抬脚即鞋印消失,平坦如初。

可这不算什么,最让火小邪惊奇的是,就在洞穴正中,细沙之上,有一块半人高矮、不规则的黄白相间的石块上,赫然放着一物,正是五行至尊圣王鼎!圣王鼎上,有不到小指粗细的柔弱青藤缠了几缠,而这些青藤,居然是从石块内生长出来。

约有三十几个身穿灰白素装的日本武士,背对圣王鼎,坐成一圈,既不惊慌,也不动作,好像火小邪等人到来这里,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视若无睹。

而唯一向火小邪看来的人,就是正对着火小邪而坐的身穿白色和服的伊润广义。

伊润广义脸上,竟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难道,这便是罗刹阵?集五行重宝而成的旷世奇阵,便这样把圣王鼎大大咧咧地摆在中间?如同毫不设防?到底这是疑兵之计,还是另有古怪?

随火小邪进来的五行盗众,六七百余人之多,若问中华奇事,这些人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面对罗刹阵这种情况,没有一个不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所见。土家人觉得至少是千横万纵不辨方向的迷宫;金家人觉得至少是永不停息的杀人机器;水家人觉得至少是毒水密布深坠水底要大海捞针;火家人觉得至少是熔岩翻滚如火中取栗;木家人觉得至少是剧毒百重邪物横行。可是,所有的想象全部落空,罗刹阵竟是一个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光光亮亮、素素雅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地方,圣王鼎就那么名正言顺地摆着,几乎有一万种方法,将圣王鼎取回来。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怕!可怕到许多大盗都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心里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妄加评论,人群缓缓地移动着,只有沙沙的衣裳摩擦之声,很快将圣王鼎团团围住,尽管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围坐着的忍者。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僵持了许久,各家情报会集而来,此地无毒、无气味、无机关、无火源、无陷落、无植物、无动物、无声响、无出口、无幻象,凡是可用来防盗的一切,凡是可以阻止人上前取鼎的事物,统统没有。

莫非罗刹阵防盗,就是靠围坐一圈的伊润广义这三四十人?

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是个天大的噩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阴冷低沉又十分得意的笑声传来,回荡在这个空洞中,“没想到吧,你们都没有想到吧,这就是罗刹阵,不只你们没有想到,连我最初也没有想到!呵呵,呵呵呵!”

伊润广义缓缓地站起身来,不住地嘲笑四面八方团团围住的五行盗众。

“我赢了!”伊润广义说道,“我知道我赢了,你们这些五行世家的贼人啊,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生存,或者选择毁灭,想生存,就离开这里,想毁灭,就来破罗刹阵吧。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火小邪沉声道:“伊润广义,你不用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哈哈哈!火小邪,还有流川、田问、郑则道、金潘,你们这五大贼王,哈哈哈,哦!还有田羽娘、田遥、尊景齐、苦灯和尚、青辰、青芽、药王爷、林婉、水妖儿、水华子、水信子等等,你们这些巨盗,全都来了!好得很!今天你们能看到罗刹阵,实属你们的幸运!想当年炎火驰盗走五行世家重宝,研究出罗刹阵,可他却一生没有见到罗刹阵的最终形态——逆五行罗刹,而我,伊润广义,完成炎火驰也没能做到的事情!我才是贼王之王!你们这些贼人,统统应该跪拜于我,听我号令,为大日本帝国,永守此鼎!”

火小邪厉声骂道:“伊润广义,我看你是疯了!”

金潘亦骂道:“老瘪三,你是吃了天皇那小子的隔夜屎吗?臭不可闻!吧唧,你再继续吧唧吧唧,把牙缝也舔干净喽!”

水王流川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比炎火驰还高明?笑掉我的大牙!只怕你是操之过急,罗刹阵已被你自己废掉,功用全无,下不了台,便在此痴人说梦!”

田问沉声道:“贱至无敌。”

伊润广义并不生气,只是嘿嘿冷笑,反倒看向郑则道,笑道:“郑则道,你不惜代价,参与五行合纵,来到此处,火家元气尚存,确实恭喜,骑墙之人,你不愧天下第一!你若信我所说,便速速退去,我仍可兑现……”

“伊润广义!”郑则道正义朗朗,将伊润广义的话语打断,“你这挑拨离间的诡计,是否玩得太过愚蠢了!我确实与你曾有妥协,只不过是甘受胯下之辱,为保火家实力,以期今日到此,将你等倭寇杀尽!伊润广义,你阴谋围攻火家祭坛,杀我数百兄弟,火家与你有血海深仇!今日你绝无活路,必将你碎尸万段!”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好,好!中国之所以五行世家昌盛千年不衰,就是有你这种欺世盗名的小人存在!你可真是做贼做得地道之极,圣人言语,贼盗之心!哈哈哈!连我也开始佩服你了!郑则道啊郑则道,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但是我也告诉你,我一死,你的那些春秋大梦,定是烟消云散!你不信吗?哈哈哈!”

郑则道脸色惨白,一柄铁扇已持在手中,低喝道:“你说得够多了!出来吧,你曾是火家炎火堂右行度,叛出火家,火家与你一对一公平一战,杀你祭祖。”

尊火堂堂主尊景齐已经一步跨出:“伊润广义,我做梦都想与你一决生死,请!”

伊润广义嘲笑道:“公平一战?呵呵呵,真会投机取巧,火家与我车轮战,再做围攻,我是必死!只不过,你们都没有资格与我一战!”伊润广义向前走了一步,看向火小邪,说道,“火小邪,你是不是很想亲手杀了我?”

火小邪默不作声,缓步向前走来,说道:“当然。”

伊润广义声音一颤,说道:“火小邪,你一定要破罗刹阵吗?”

“当然。”火小邪表情平静,却是毋庸置疑。

“火小邪,停手吧!你为俗世之人浴血奋斗,担当责任,终究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落得孤苦一世,你想想未来,想想你身边所有熟识之人,为何你不能超脱世外,自私一点,只为你自己活着,做个快乐的普通人?回头吧,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深渊,你就不后悔吗?”伊润广义看着火小邪,眼神殷切,看得出情绪颇为激动。

“伊润广义,那你又为了什么?东亚共荣,一统中华,为天皇而死?”火小邪停下脚步。

“此为我毕生信念,此生责任。”

“我也想这么说。”火小邪迈出一步,继续向伊润广义走来。

金潘、水妖儿、乔大、乔二、青辰等人均有上前阻止之意,毕竟众人合围,伊润广义必死无疑,何必火小邪以身试险,却让水王流川伸手止住,低声道:“让他们一战!火小邪必胜!”

伊润广义一侧身,将一把乌黑的长刀抽出,正是伊润广义随身携带的宝刀乌豪,横在胸前,面色凝重,说道:“我见过你的身手,你的火盗双脉大成,我想胜你不易,但你想赢我,也不轻松。我今天将全力以赴!亲爱的儿子,父子一战,你一定要留心!”

火小邪一听,唰的一下双眼浓黑一片,邪性大作,狂叫一声:“闭嘴!”一把匕首亮在手中,向伊润广义直冲而来。

伊润广义怒目圆睁,也狂吼道:“我宁肯亲手杀了你!”白袍一抖,瞬间化为黑色,黑气从衣裳上腾腾而起,将伊润广义罩住,如同一片黑雾,向火小邪卷来。

火小邪亦是一身黑衣,所以两人一触,再难分出你我,极快的刀光似乎在黑雾中闪电般划过,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好重的刀气,每每黑色闪电掠出,地面上都会出现一道极深的划痕。由于地面乃是湿润的细沙,不至于沙砾飞扬,但不多时,居然有一整片沙地被揭开,升至半人多高,黑雾一罩,瞬间被切成数段。

一直无金铁交际之声,只是黑雾飞速地到处乱滚,其中黒芒闪闪,所过之处,满地皆伤,除了刀痕外,还有大小不一的沙面被揭起。众人纷纷避让,无人敢靠上前来,要是被光刀掠到,恐有被斩成两段之危。所以众人任凭火小邪和伊润广义缠斗,看得是大气都不敢出,此等战斗,今生都难再见。

郑则道看得是冷汗直冒,他已经明白,刚才若是他和伊润广义对决,只怕已被斩碎了,他当年跪地求伊润广义饶他一命,实属英明!只是没想到,五行地宫盗鼎之后七年,伊润广义的厉害程度,更胜了数倍。所以以伊润广义的武力,五行世家一对一单打独斗,若不使技巧,几乎挑不出一两个人选可说必胜!火小邪能与伊润广义如此对战,看来在五行世家中,当是武力数一数二之人,把郑则道已经远远抛至身后。

水王流川喃喃自语:“伊润广义怎会如此厉害了……二十年前,不过尔尔……”

就在此时,就听黑雾中噹的一声厉响,震得洞穴内回音不绝,鼓荡不休。一片刀尖被斩飞出来,竟直飞过众人头顶,狠狠地砸在洞壁之上。

众人均是一片惊呼。

火小邪的身影被震得飞出,但在地上一滚,立即又迎了上去。

水王流川却大叫道:“火小邪,小心他还有一个影子!伊润!你以二打一,真是不要脸!”说罢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呵呵!我来掺和一下吧!”

“嘻嘻!我们来!水王你不要插手!”

“嘿嘿!影子!等的就是这个影子!终于逮到了!”

二男一女的声音从地面上浮起,正挡在水王流川面前,一片和沙地颜色无法分辨的模糊之物,骤然隆起,贴着沙面便向黑雾中钻去,再看不见。

就听黑雾中有咯咯咯的怪叫之声:“水家三蛇,关你什么事!”

“呵呵!影子,又见面了!”

“嘻嘻!我们无聊!”

“嘿嘿!和我打啊!”

只听伊润广义暴吼道:“影丸,滚出去,不用你出手!”

又听一声怪叫,两团黑影先后贴地滚出,前后追逐,突然间便都不见了。

紧接着,叮叮叮叮的细响从上方不断传来,四处游走,好像是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在交战。

“咯咯咯!三蛇,你害我好惨,我要死你也别想活!咯咯咯!拉你陪葬!咯咯咯!该你倒霉!咯咯咯!你跑不了!”

“呵呵!好啊,我也活够了!”

“嘻嘻!去阴曹地府玩玩!”

“嘿嘿!死了还是无聊!”

叮叮叮叮响了一阵,便再没有声音了,好像这些说话的人,全部消失在空气中了。

地面上火小邪和伊润广义的鏖战也有了新的进展,尽管再没有听到两刀相接的声音,但是黑雾移动的速度显然慢了许多,时不时看到火小邪的身影从黑雾中脱出,却不像是被动之举,相反,有主动寻觅战机的迹象。

五六个往返之后,黑雾突然停止移动,再不见一丝乌豪的刀光闪出。

火小邪向后猛跳了几步,急促喘息,半蹲着身子,一动不动。

黑雾渐渐散去,伊润广义穿着一身白色和服再现,他微微摇晃了一下,苦笑一声,盘腿坐下,将乌豪刀归入刀鞘,放在膝盖之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身子劲力一松。

就听嘶的血液喷溅之声,伊润广义的右肩瞬间便被鲜血染红,在白色和服的映衬下,极为显眼。

火小邪翻身而起,手持断刀,直向伊润广义的心窝刺去。

伊润广义无动于衷,只是说道:“请让我再说几句话。”

火小邪的断刀已经刺入伊润广义胸口,听伊润广义这么一说,火小邪劲力一反,这一刀便没有完全刺入。

伊润广义低声道:“谢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火小邪,你赢了,赢得漂亮,我今天有必死之心,所以服药催动了我所有力量,总之是一死,能败在你手中,我很高兴。你现在随时可以杀我,我不会抵抗,但请你,让我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炎火驰和珍丽的,与罗刹阵有关,你如果愿意听的话,请你允许我说下去。”

火小邪手持断刀,并不拔出,只是冷冷地说道:“可以,你说吧。”

水妖儿、水王流川、郑则道、金潘、田问等人,见火小邪的确取胜,欣喜不已,很快围拢过来。

伊润广义长叹一声,说道:“火小邪,你可知道,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亲生骨肉……”

火小邪手上发力,说道:“伊润广义,你还是不要说这些废话为好。”

伊润广义噗的吐出一小口鲜血,并无怨怒,反而勉强地笑道:“好啊,好啊……火小邪,当年我带着忍军,由赛飞龙带路进入奥妙谷,发生的事情,我也始料不及。”

“快说。”

“我们包围了炎火驰的住所,却只有珍丽一个人出来见了我,炎火驰并不在屋内……我当是非常为难,因为我并不想杀珍丽,她是你的母亲……也是我最爱的女人……可这个时候,炎火驰突然从外面杀来,竟穿着忍者的衣服,若不是他露出面目,使用火家身法,绝对认不出是他。他非常厉害,比现在的你,还要厉害许多许多,而且他狂性大发,见人就杀,根本无法阻止……连我当时的影刀,也被他一把夺了去……”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

“是的,我们很快就被炎火驰杀散,不敢近前,这时候珍丽上前,本是夫妻相会,但是,但是……呵呵呵,炎火驰好像根本不认识珍丽,上前就是一刀将珍丽洞穿,珍丽不敢相信,还要说话,又被炎火驰连续几刀刺穿……”

“你胡说!”火小邪眼睛瞪得滚圆,黑丝在眼中乱窜,手中又是加劲。

伊润广义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惨笑道:“相信我,我没有胡说……请你,请你听我说完。”

“你说!”

“我难以相信炎火驰会做出这种事,当时就忍不住地破口大骂炎火驰,炎火驰好像也不认识我,看着躺在地上的珍丽,神情恍惚,再没有攻击,好像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他失忆了?”

“是的,他应该是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奥妙谷,忘了珍丽,我,还有你。炎火驰发了一会儿呆后,突然大叫,‘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然后他拉起面罩,提着影刀,冲进房间,打翻火炉,四处放火,一直不停地狂嚎乱叫,疯了一样。我们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眼见着房间熊熊燃烧,只是围着。接下来的事情,火小邪你应该记得,你掉入溪水中,我的一些部下要杀你,我一路追上,杀了数人,最后关头,向你伸手,但你没有伸手,坠下瀑布……”

“你的意思是说,炎火驰杀了珍丽,又放火烧屋,冲进房间里要杀了他的儿子?”

“就是这样,没有一句假话,我不会在临死前骗你。”

“你接着说!”

“炎火驰从屋里冲出后,又开始到处杀人……后来,我从瀑布边赶回来,炎火驰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张口就能喊出我的名字,再不是那么疯狂,跪在珍丽身边号啕大哭,并将自己的衣裳撕得粉碎,赤裸着身体抱起珍丽。珍丽当时,居然还有一口气在,便靠在炎火驰怀里微笑,说‘你终于又记得我了’,就此笑着死去,神情颇为平静。炎火驰抱着珍丽,一路哽咽,去取了晾晒的衣服,重新穿上,然后抱着珍丽,走至山崖下,跪在珍丽面前,哭了几声后,便再也不动了。半晌之后,我才敢上前,炎火驰的身体都冰凉了……他这种奇才,谁能伤得了他,他应该是体内两道筋脉互绕,自尽而死……哈哈哈,忍军没有埋葬敌人的习惯,确认两人已死,这才退出奥妙谷。”

“你为什么临死前才说?”

“火小邪,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炎火驰、珍丽的死,在我心中永难忘记,每次睡下,都会回到奥妙谷中,再次亲身经历一遍,也是因为如此,我对你,火小邪,父子之情,并不是虚假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你看围坐在圣王鼎旁的忍者,都是当年攻入奥妙谷之人,我即将死,他们也会随我去死,为我对炎火驰、珍丽的死赎罪,并证明我刚才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伊润广义抬起头来,低喝了一声日语。

围坐在圣王鼎外的三四十个忍者,齐齐揭开衣裳,露出腹部,手持利刃在手。

五行世家众人立即有阻止之意。

伊润广义对火小邪沉喝道:“拜托!请最后给他们一点尊严!这只是私人恩怨,与罗刹阵无关!”

火小邪紧皱眉头,说道:“各位,随他们去吧!”

一众忍者纷纷举刀,闷喝连连,将利刃刺入腹中,横向一刀又纵向一刀,极为正宗的剖腹自尽方式。

转眼工夫,这三四十个忍者,全部自尽身亡,抱着腹部,以头抢地,一一气绝。

一片唏嘘之声。

这种集体自杀的血腥场面,让所有人脚底发凉,深感荒谬的同时,也觉得日本人的不惧生死,让人胆寒。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为什么宁肯放弃最后一战,而去选择当众自杀身亡?

火小邪看着已近垂死的伊润广义,低声问道:“罗刹阵你到底知道什么?”

伊润广义微微笑道:“火小邪,你觉得炎火驰的行为是因为什么造成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自己体会去吧。”

火小邪默然无语。

伊润广义伸手托起自己的乌豪宝刀,说道:“此刀名叫乌豪,是日本国数一数二的绝世宝刀,我随身携带,从未有一刻离开身边。火小邪,你如果还念着我与你在日本修习忍术的七年,请收下这把刀,做个纪念吧。请你,收下……”

火小邪慢慢伸手,将乌豪抓过。

伊润广义眼中光华渐散,仰天轻笑道:“死亡的凋零,也是如此美好啊,我为日本国而生,也为日本国而死,何等的荣光……”伊润广义话音转哀,迷茫地看着火小邪,哀声道,“火小邪,回去吧,你大仇已报,不要去破罗刹阵了,回去吧,回去吧……”

说着说着,伊润广义这个一代枭雄,慢慢地垂下了头,魂飞魄散,再无声息。

火小邪重重而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他无数次想过手刃伊润广义的一幕,可伊润广义当真死在自己面前,却抑制不住地身子微颤,眼中含泪。伊润广义对于火小邪来说,感情复杂,既有浓烈的恨也有说不清的爱,爱恨交织,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尽表。

至少,伊润广义给了火小邪七年平静的时光,给了火小邪曾经最向往最渴求的亲情,给了火小邪一个宁静的家……可这些弥足珍贵的事物,却又被伊润广义亲自毁灭,包括毁灭他自己。

火小邪拨出插在伊润广义胸前的断刀,提着乌豪后退了几步,人竟有些虚脱之感,脚步趔趄,幸好水妖儿赶上,将火小邪扶住,才算站稳。

火小邪搂着水妖儿,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处说,最后看了眼伊润广义的尸身,吩咐道:“王孝先,将他的尸体拖走吧,就地掩埋。还有其他自杀的忍者,也请各位辛苦,拖开来,就地掩埋。”

众人听了,上前忙碌。

郑则道走上前一步,冲火小邪抱了抱拳,肃然道:“多谢木王大人,为火家报此血海深仇,手刃伊润广义这大奸大恶之人,并一举扫灭忍军余虐。你与火家的其他恩怨,就此一笔勾销,绝不再提。圣王鼎就在眼前,还请木王大人主持大局,共商破阵取鼎一事。”

田问亦道:“是时候了。”

金潘问道:“好像还有一个影子和水家三蛇,下落不明。”

水王流川说道:“不用管他们,水家三蛇不会让影子跑掉的。刚才听伊润广义一番讲述,我对罗刹阵的兴趣真是越来越大了!简直迫不及待!”

火小邪闭目轻轻点头。

水妖儿却低声道:“小邪,不要太勉强了。”

火小邪摇了摇头,松开水妖儿,站定了身子,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又是漆黑一片,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罗刹阵,竟让我父亲杀我母亲,又要杀我,此阵不破,我绝不会罢休!嘿嘿,嘿嘿嘿!水妖儿,连你也不准说丧气话!嘿嘿!”

水妖儿低低嗯了一声,愁容掠过脸颊,依旧平静。

五行世家数百大盗,团团围住了圣王鼎,只不过二十步之遥,简直与其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火小邪喝道:“哪家愿去初探!”

郑则道立即答道:“火家愿做第一人!”便转头吩咐道,“尊景齐,使你的铁鞭,看能否把圣王鼎点下来。”

尊景齐应道:“正有此意!”说着上前一步,取出他的七节铁鞭,在手中卡啦啦一拉,铁壳尽数脱落,只剩下手指粗细的鞭芯。

尊景齐高声道:“各位退开几步,我要使鞭了!”

众盗略退,尊景齐手中一扬,鞭子立即卷出一个变化,在空中扫得嗡嗡作响,鞭子击打到地面,亦是抽出一道道的深痕,其势甚为猛烈。尊景齐不愧是火家元老级高手,年纪虽大,但雄风不减,一道铁鞭使得是出神入化,随心所欲。事先在罗刹阵外与忍军搏杀,尊景齐的七节铁鞭,点杀无数忍者,当真厉害得紧。

啪啪啪三声鞭响之后,尊景齐手一挥,沉喝一声:“出!”

就见长鞭一头,如同被人牵引一般,向圣王鼎直射而去,别看去势极猛,若鞭头点中圣王鼎,却又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尊景齐用此招,可在悬空的薄纸上写字,二十步外可用此鞭取发丝之物,堪称火家盗术的奇绝,这里面的力道拿捏得火候十足,没有三十年盗行苦修,绝难做到。

就见此鞭鞭头,直打向圣王鼎鼎脚,不过奇怪,明明看着鞭头要和圣王鼎接触上,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可尊景齐却惊的啊了一声,手腕一卷,立即将鞭子收回,抓起鞭头一看,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尊景齐喃喃道:“鞭头,不见了……”

郑则道亦大惊,凑上前一看,果然如尊景齐所说,鞭头上的一个两爪探针,与下面的探环,消失不见,但又不像是被一刀斩断,而是被融化掉了一样。

郑则道说道:“这是?”

尊景齐答道:“明明应该打中圣王鼎,却如同击中虚空,太古怪了。”

火小邪、流川、田问、  金潘等人听了,也不敢妄下定论,各自沉思。

青辰此时站出说道:“让我试试!”说罢也不等人同意,便站出一步,急施蛊术。

原来青辰一直在仔细听伊润广义说炎火驰的事情,听到炎火驰抱着珍丽自尽,虽没有哭出声来,但泪流满面,几度差点悲哀得昏倒在地。罗刹阵内,见到圣王鼎,睹物思人,就如见到炎火驰一般,情难自已。

破掉罗刹阵,对青辰来说,其心不亚于火小邪。

青辰只想证明,炎火驰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为了研究一个破阵,不惜放弃自己的痴情一片。

青辰打出的蛊物,乃是黑灵蛊中的黒灵虫,此蛊不毒,却是个痴重之蛊,不易消亡,本就是为了再见炎火驰时,用来羞辱炎火驰的,用到此处,还算恰当。

就见一团黑影,慢腾腾的从地面上向圣王鼎爬去,确像一只笨重的黒甲虫,青辰高喝一声:“速!”那蛊也只是快了一倍。

只是青辰所在位置,与圣王鼎不过二十步,黒灵虫虽慢,还是眨眼就到了放置圣王鼎的黄白怪石脚下。

“行!”青辰指挥道。

黒灵虫贴着怪石便往上爬,可刚刚爬上半分,原本黑漆漆的一团,却渐渐淡化,再上半分,就再也看不到了。

青辰不敢相信,大叫道:“回来!”可这黒灵虫,就这么消亡不见了。

“不可能!”青辰厉声道,“蜈蚣降,去!”

一道酸腥之气,从青辰袖中飞出,直冲圣王鼎而去。

可如同前者,又是消失不见。

青辰尖叫道:“我不信!我的蛊不可能这么快被化解了!”紧跟着有打出几蛊。

结果依旧如前,圣王鼎纹丝不动,所有的蛊物消失不见。

青辰还要再施为,被青芽一把抓住,青芽说道:“青辰,冷静!再想别的办法。”

青辰哇一声,哭出声来,跪在地上,哭道:“炎火驰,我来了,见不到你,你却留下这个罗刹阵继续欺负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青芽好生安慰,才把青辰扶到后方安顿。

田问、田羽娘等土家人一直在默默卜算,却无任何结果。

田问微微睁眼,闷声道:“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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