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反其道而行之(2 / 2)
贺恂的出现太过突然,崔瑜很少会将事情归结于意外。
那他今日这样巧合的出现在太后的寝宫,是为了拉拢裴昭,还是担心太后今日对自己的召见,是想要策反崔家,特意前来敲打?
崔瑜默默地思量着应对的办法,可是身前的天子,当先的一句话却是:“今日皇妹起兴,邀朕去看他们在御苑打马球,朕看了许久,却发现他们漏下了崔四姑娘,不曾想,崔四姑娘竟是被母后宣召到了此处,却是可惜了。”
他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连说话时的语调,都像是随意寻了个话头闲叙,可是,崔瑜的心里,却因他这寥寥数语,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紧。
她所认识的贺恂,从不做无谓之事,也很少说无谓的话。
崔瑜低眉想了想,道:“臣女在家时,曾经听闻冯侍郎的太太,年少时,打马球的本事极佳,京师贵女,无人能出其右,冯姑娘得她真传,想是也极谙此道;还有定国公府的姜姑娘,一手打马球的功夫,也是尽得姜老夫人的亲传,臣女觉得,相较臣女,姜姑娘今日因着腿伤之故,未能上场,才是真正可惜之事。”
“那崔四姑娘是想说,自己于马球之上不甚精通吗?”贺恂步子未停,却偏头将身侧的人看了一眼,他倏然笑了一下。
却兀自道:“朕想起从广梁行宫归京那日,曾经命内侍赐了崔四姑娘一盘珍珑棋局,那时,崔四姑娘便自称资质愚笨,唯恐会让朕失望,朕有些好奇,不知道崔四姑娘,有无寻到那棋局的破局之法,还是说,朕无论问起什么,崔四姑娘都只有一句不甚精通,无甚可惜回朕?”
崔瑜面色白了一白,向来从容平静的面庞上,竟然罕见的显出了几分慌乱之色。
贺恂却已然恍若只是玩笑般的揭过了这话,“听闻崔四姑娘曾经随父兄长居冬州六载,想是骑马射箭的功夫,定然了得了,不知道朕能不能在这围场之中,一睹崔四姑娘巾帼风姿?”
不待崔瑜回话,他便又自顾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想来崔四姑娘既然能够孤身一人,拿住西戎贼人,应是不会让朕失望的,介时——”
贺恂侧首将身后之人的神色看了个清楚,缓缓道:“朕连同崔四姑娘为国朝拿住番邦歹人的那份功劳,一起奖赏崔四姑娘。”
靖阳侯府众人暂居的宫苑近在眼前,贺恂自然没有入内与一干女眷喝茶聊天的兴趣,天子仪仗在一片恭送之声中,掉了个头,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似是因着天子这番话,倏然慌乱的崔四姑娘,无措的跪于原地送驾。
“姑娘,”直到贺恂的身影转过拐角,连仪仗队伍都消失在视线之中,玉书才敢站起身,去扶起仍旧跪在地上的自家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崔瑜站起身,抚平裙摆处因这番跪拜形成的褶皱,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儿慌张的神色。
她静静地朝着帝王离开的方向看了一息,才缓缓转过身。
玉书问:“今日这事儿,要告诉太太吗?”
“让我想想吧,”崔瑜缓缓摇头,她没有想到,今生,她没有与贺恂对坐畅谈,竟然还能引起这凉薄天子的注意。
可若是说他对自己一见钟情,非自己不可,那便连崔瑜自己,恐怕都要彻底笑晕过去了。
无论重来多少遍,贺恂都是永远不可能爱上什么人的。
而她,绝对不会再次跌倒在同一件事情之上。
既然他欣赏她淡然从容,那她便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慌张失措的一面,展现到他的面前,凭贺恂的自负凉薄,用不了多久,便会对这样无趣的人,彻底失去全部的耐心和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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