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清白(1 / 2)
按照大雍律,通敌叛国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淮南伯府的家眷甫一被押送到皇家围场,交由三司会审之前,当先见到的,是刚刚经由这场宫变,掌握了实权的天子。
淮南伯府的大姑娘方敏儿屈膝跪在天子面前,大殿里静的只能听到密信被翻动的声音。
“淮南伯在春蒐之前告假,是因旧疾缠身,发了高热?”
方敏儿双腿发麻,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她将指甲没在手心里,勉强保持住的、仅剩的神智都在拼命的回忆着这场变故的始末。
“是,”她今日接连遭逢巨变,先是父亲的病情突然加重,倏然死去,灵堂尚且没能来得及搭好,便又被夺门而入的锦衣卫拿住,顷刻之间,由伯爵府的小姐,变成了通敌叛国的罪臣之女。
头一次面圣,方敏儿并不若自己想象的那般从容,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父亲年轻时追随先昭平侯征战南疆,身中瘴毒,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残余的毒素在他体内多年,始终未能彻底消除,春蒐之前,父亲麾下的一名将士喜得幼子,父亲前往赴宴,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酒,又受了风,回府不久,便病倒了,不得以之下,因而只能递折子告假。”
“那将士姓甚名谁?”
“臣女不知,”方敏儿蹙着眉,微微摇头,“举凡曾经并肩在疆场杀过敌的兵将府里有红白之事,凡是告诉给父亲知道的,父亲只要有空,便都会前往,这样的事情,每月都会发生几次,臣女习以为常,也不会着意问起父母。”
她此言一出,不用贺恂吩咐,锦衣卫自便上前,拿银针往淮南伯夫人身上的某处穴位一刺。
方才还昏迷在地,对外界所有事情一无所知的淮南伯夫人,登时便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了眼皮。
“……皇上?”淮南伯夫人满目茫然地跪坐起来,愣了一会儿神,才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不由悲从中来,以帕遮面,哀声哭泣了起来,“伯爷冤枉,臣妇冤枉,求皇上明查,伯爷他不可能通敌叛国,淮南伯府是冤枉的啊!”
“母亲!”方敏儿看着三步之外,满脸不耐的锦衣卫,忙不迭地膝行到淮南伯夫人身边,赶在锦衣卫动手之前,提醒道:“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冤枉忠臣,您快点告诉皇上,父亲病倒之前,最后一次出府赴宴,去的是谁家府邸?”
“是他害的伯爷?”淮南伯夫人被女儿一拽,惶然地转过头去,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赶紧叩首,将当日设下洗三宴,邀请淮南伯过府赴宴的人禀了。
“请皇上明鉴,伯爷对大雍忠心耿耿,绝对是遭奸人陷害,那书信不可能是真的,只求皇上明查,还伯爷一个清白,”她已然泣不成声,连口齿都不甚清晰了。
贺恂稍一点头,锦衣卫自便记下了淮南伯夫人所述之人,紧接着出殿去查了。
贺恂又道:“淮南伯当日病倒之后,乃至今日病情加剧,突然身死之前,病况可有变化?”
方敏儿替止不住的垂着泪的母亲回道:“回皇上话,父亲病倒之后,同之前旧疾发作时一样,头先三日病势汹汹,多半时间,都是昏迷着的,即便是醒了,神智也不甚清楚,直到第四日,才逐渐稳定了下来,因而,今日之前,臣女和母亲,都以为父亲已然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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