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污了娘子的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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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砚俯身下来,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冰凉的气息,落在我的脖颈处。

痒痒的,特别的酥麻,我摇头,比起我吃得苦,这还远远不够。

沉砚将我心底那只沉睡的恶魔一点点唤醒。

杨家奶此刻完全像是一个血人,蜷缩在地上,她斑白的头发上沾满了血迹。

“我不止要你痛苦,还要你亲眼看看杨雪绒是怎么死的。”我咬牙,呼出一口冷气。

沉砚笑了,他说追踪那张符文,可以找到那只蜈蚣。

“它受了重伤,势必需要女子的精血,来疗伤,所谓你们杨家的家仙,却是这样一只丑陋的蜈蚣。”沉砚轻笑出声,杨家奶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胡乱地往前抓,想要抓我的裤腿,我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你们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求求你们放过雪绒,她是无辜的。”

呵,这时候还要说杨雪绒无辜,这一切的缘由,不都是因为杨雪绒吗?

沉砚却笑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夜偷偷摸摸请来家仙,让你的好孙女,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换来那只蜈蚣相助,你敢说,不是你逼迫杨雪绒做这样的事情?”

杨家奶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被沉砚踩到了尾巴。

她瘫软在地上,沉砚这会儿却抱起我,说恐怕这儿会污了娘子的眼,他倒是搂着我出门,趁着天还没有彻底亮先把那只蜈蚣给揪出来。

沉砚抱着我,从顾宅离开,他轻哼一声,说娘子看过少儿不宜的画面没。

我愣了一下,却见着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沉砚眉眼之间噙着一丝坏笑的意味,等我们找到阴山偏西边的那个山洞时,我才知道他之前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从里面传出的喘息声,特别柔媚。

我猛地攥着沉砚的手,是杨雪绒的声音,我至死都记得她暧昧的喘息声。

里面打得火热,我转身看了沉砚一眼,他说我猜得没错,蜈蚣需要精血,而杨雪绒早就被卖给他了。

“我们不动手,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蜈蚣要恢复元气,杨雪绒便不可能活下去。”沉砚轻声道,他说为了除去后患,那条蜈蚣也必须得死。

他眼底的戾气颇深,杀气腾起,慢慢地走进那个幽深的山洞中。

眼前的画面,太过糜糜。

沉砚忽而蒙住我的眼睛,明明是他带我进来的,这会儿却说恐怕会污了娘子的眼。

我伸手,扒拉开沉砚的手。

持久的运动,杨雪绒快要晕厥过去,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湿透的身子,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子。

底下一滩白色的水,夹杂着血迹,空气中弥散着腥味儿,沉砚说不准我看男人赤果的身子,不过一只蜈蚣,也没什么好看的。

“啊……”

杨雪绒松了口气,原本咬在男人身上的嘴巴,渐渐松开,她眼底迷离。

身子慢慢软下去,往后面靠去。

吴公浑身一阵战栗,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张符文,落在它的背上,一滩黑色的液汁飞散过来,沉砚一把攥着我,后退几步。

那吴公还残留在杨雪绒身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撤出来,杨雪绒蜷缩着身子,浑身疼得不行。

“怎么……是你们?”

那只蜈蚣早就被分段了,符文碎裂,化作无数的火焰,我听到凄厉的惨叫声,那蜈蚣被烧成了灰烬。

“杨雪绒,怎么,很舒服吗?”我嘴角噙着笑意。

杨雪绒冷笑出声:“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我早就知道了,你是祁小川,当时阿深盯着你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该相信他的直觉,毕竟他曾经那么爱你呢。”

杨雪绒咬牙,她的身子快要裂开的感觉,抓着旁边的枯枝,视线在我跟沉砚的身上来回。

杨雪绒变了脸色,临死之前还想着离间我跟沉砚。

她指着我,对沉砚说:“就你身前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为了复仇,跟顾玄武勾搭在一起,如今却又利用了你,你该问问她,心里藏的究竟是谁?”

“杨雪绒,你还真是不要脸呢。”我嘴角噙着笑意,却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她的话,生了什么变故。

杨雪绒仰着脑袋,她在极致的快乐中,眼前的一切都感觉很虚幻。

她跪在我的面前,冷哼一声:“我真替阿深不值得。”

“就算被我下了降头,他放在心底的女人还是你,祁小川,你到底有没有心呢。你负了阿深,是你亲手害死了他。”杨雪绒不要脸,她说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怪我。

我手里依旧攥着那把匕首,亮在杨雪绒的跟前,扰乱人心的话,我也会:“看到这刀上的血迹没?这是你奶奶的血,她的十指都被我斩断,只等着被那些虫子反噬。

“你……”

杨雪绒变了脸色,她与杨家奶相依为命,我就不信,她会不为所动。

“你不得好死!”杨雪绒猩红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我。

“你奶奶说了,怎么堆她都无所谓,只求我们放你一马。”

“祁小川,你究竟对我奶奶做了什么?”杨雪绒嘶吼,此刻的她,却捂着心脏,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沉砚说过,她只是蜈蚣疗伤用的,用完便也是死。

杨雪绒倒在那儿,她瞪着猩红的眸子,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死了,浑身僵硬在那块石头上,还残留着他们欢爱的痕迹。

她以为伺候好了蜈蚣,可以换来他的相助,却没有想到,被杨家奶逼迫出卖自己的灵魂,委身于蜈蚣,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杨雪绒死不瞑目,倒在那儿。

簌簌簌……

很轻微的声音,沉砚却抱着我,后退了几步,我才看到,从杨雪绒身子里爬出很多黑色的小虫子,它们忙碌地上下游走,很快便将那血肉都蚕食了。

只是这些虫子,原本以为恢复了自由,却不想走了几步,全都僵直了。

“就剩了这一幅白骨了。”我看着眼前的杨雪绒,被那些小虫子蚕食地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白骨,骨肉还是漆黑的,这就是降头女。

就连死,也落不下一个好下场。

“娘子可解恨了?”沉砚盯着我看,杨雪绒死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原本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全然放下来了。

我解不解恨不重要,最后却也落得一个两败俱伤。

我如今有身子却不得归,傅洛也不知所踪,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陆晋深被降头反噬,等他醒来指不定要疯。

“娘子在想什么?”沉砚那张俊朗的脸,慢慢在眼前放大,他俯身,摩挲着我的眼角,将我的泪水,一天天擦拭干净。

我浑身战栗,伸手,牢牢地抱住沉砚的身子,我激动地哭了,却害得他着急地很,他哄骗孩子一样,哄着我。

“不哭,怎么了?她都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沉砚慌了,我却没来由地想要哭出声来,脸早就花了,可我不在意。

我沉沉地松了口气,可我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沉砚抱着两腿颤栗、不能走路的我,从阴山山洞离开,恰好天边飘落下好些小雨,滴落在身上,他用手替我遮住落下来的雨。

雨水落在白色的袍子上,晕染开青墨般的雨点,走到顾玄武的宅子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顾先生,杨家村不可无降头女,您这一次做的有些过头了。”是村长的声音,我跟沉砚躲在门外听,看来村长已经知道杨雪绒的事情。

村长说他一早去祠堂,便看到满屋子污血,他就知道出事儿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顾玄武连带着新老两个降头女都解决了。

顾玄武沉声:“杨家村祖上便有规矩,习降头术,不可害无辜的人,可是你扪心自问,杨家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暗地里以降头术控制外来的姑娘,配了不少冥婚,从中捞油水。”

顾玄武说得那村长脸色骤变,他结巴着开口:“顾……顾先生……”

“而她的孙女,这一次以降头术控制了新郎,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祖上有灵,会有什么反应。”

“过错,过错。顾先生不必这样严肃。”那村长退了一步,说起方言来。

“往后杨家村但凡降头女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

顾玄武提了这样的条件,那村长便也没有追问下去,说人都死了,只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葬礼,村长故作悲伤,可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便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村长想要离开,顾玄武却出声:“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

“顾先生放心好了,就说雪绒一家暴毙身亡,他们不敢问的。”村长一副将所有的事情操控在手里的样子。

“我需要,送陆晋深离开杨家村,大抵两天之后,你安排一下。”

“这……”

“他不该留在杨家村的。”顾玄武沉声,村长犹豫了好久,才应了下来。

等村长走后好久,我们才进那间院子,顾玄武依旧清冷的神情,他明明将一切都安排地妥帖,可却没有跟我提起半点安排,只说陆晋深的样子,或许不容乐观。

“降头女身亡的事情,野庙那边很快便会知道,到时候您怕是没有那么逍遥了。”顾玄武轻声道,这话是跟沉砚说得。

他好像看不惯沉砚跟在我的身后,两个男人之间的气场很微妙。

沉砚勾唇轻笑:“我的事情,还不劳顾先生牵挂。”

“呵。”顾玄武冷笑一声,两人四目相对,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阴帅与你的纠缠,我不想你因此牵连小楼。”

“她是小川,不是你的顾小楼。”沉砚冷声道,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浓。

顾玄武说不想阴帅循着沉砚的气息找到我,而沉砚却提醒顾玄武该清醒一些,我不是顾小楼,而是祁小川。

“这事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活得明白。”顾玄武冷声道,“你要是真的为她好,这会儿就不该留在这里,野庙那位的伤,怕是要好了。”

“这是我的事情。”

……

两人吵闹的很,我却没了心思跟他们在这里逗留,我的脑袋嗡嗡嗡地作响,本就累得很,这会儿倒是烦躁地吼了一声。

“都别吵了!”

我转身进了后院那间屋子,把门锁了起来,看着我的身体躺在那儿,门外有说话声,可我不想去纠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站在陆晋深的身边,看着遮住他下半身的白布,都染成了红色。

我盯着他看,明明很熟悉的一张脸,如今却变得好陌生。

我忽而蹲下身子,捂着嘴巴,突然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垂下的眼眸慢慢睁开,一声痛苦的声音。

陆晋深“嘶”地一声,他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是他下半身无力,压根坐不起来。

我怔在原地,一时之间脑袋有些爆炸了,我去开门,对顾玄武吼了一声:“他……他醒了。”

我看着院子里只剩下的顾玄武,心底猛地空落落的,他转身看我,我刚到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顾玄武轻声道,他知道我想问什么,沉砚走了,他魂魄残缺,不能继续在外逗留,生怕阴帅会找到他。

我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顾玄武要我进来,说这会儿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他的语气很平淡,我跟着他进屋子,陆晋深却是满脸惊恐,他盯着我跟顾玄武看,沙哑的嗓音,指着我们:“你……你们……我在哪里?”

陆晋深依旧没能坐起来,顾玄武要我搭把手,将他扶了起来。

陆晋深看到自己溃烂的下半身,他惊恐地尖叫出声,他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眼底的绝望,慢慢爬上脸上。

“降头没有完全解掉,还是被杨雪绒趁机摆了一道,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你比小川幸运多了。”我浅声道。

“怎么会这样?”

陆晋深的声音冰冷,他一把攥着我的手,浑身都在颤栗,我能感觉道他的害怕。

他的声音很沙哑,歇斯底里地问我:“怎么会这样?”

他想要坐直身子,可是完全没有支撑力,又倒了下去,他不信邪,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陆晋深哭了。

他眼角的泪水,慢慢流下来,那是绝望的眼神。

“去把我凿碎了的绿叶拿过来,在木桶里面。我怕他下半身再感染。”顾玄武沉声,完全不顾陆晋深消极的态度,他执意给他治疗。

陆晋深却绝望地倒在那儿,完全不配合。

顾玄武冷声呵斥:“小川用自己的性命,换你继续活下去,你倒是好了,不肯配合是吗?好,让你在这里,活活溃烂而死,也算是让你和小川可以同处一室了。”

顾玄武起身,在他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丝呜鸣。

陆晋深妥协了,他哭得满脸泪水,全然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顾玄武替他敷上那些碎叶子,又耐心地给他换上一块新的白布,碎绿的颜色渗透出来,倒是比之前好多了,血止住了,陆晋深的腿也没了。

我从屋子里退出来,跟着把门关上,一整天,陆晋深都保持着一个姿态。

仰着脑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落在我的那具身体上,他嘴里念念有词:“小川……小川……”

每念三次,便换来一次哽咽,我站在窗外,却是不敢继续再看下去。

顾玄武说陆晋深比想象之中要恢复地快,等过了今晚,他便要着手送他离开杨家村。

“他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顾玄武沉声,“你是不是在怨我?”

顾玄武盯着我看,清冷的眼底,起了一丝丝波澜。

我摇头,我怎么会怨恨他呢。

“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把你送出杨家村?”顾玄武看着我,我也有些愤愤,可我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没有谁该对一个陌生人好。

我轻声道:“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连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都分不清楚。”

“小楼,再等等,我会送你离开的。”顾玄武像是对我承诺似的,他转身离开院子。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家家户户把扫把拿出来,倒着放在门外,唱戏的人早早画好了妆,准备替杨雪绒祖孙二人唱丧戏,我坐在那儿,门外路过好多人,都央着我去听戏。

他们说这戏得连着唱七天,可热闹了,他们倒是完全没有因为杨雪绒祖孙的死而有所悲伤的神情,只顾着去听戏。

顾玄武说人情凉薄,更何况,杨雪绒祖孙两个人,本就不是好东西。

喜事变成了丧失,可村子里的人却缄默不言。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入夜之后,我去那间屋子里点命灯,陆晋深已经睡着了,我蹲在地上本打算找莲花灯,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盏莲花灯,像是被人生生拆了一角似的。

我想去找顾玄武,可走到顾玄武门边的时候,却听到里头传来,阵阵魅惑的女声。

我的心,悬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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