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川儿,快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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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找父亲都没有音讯。

就跟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彭家孙儿救不起来了,彭轻轻的小妈跟疯了似的,逮人就咬。

她猛地冲撞过来,猝不及防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我当下甩开了她。

她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指着我们道:“你们这群魔鬼。”

双眼猩红,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彭老头厉声道:“少夫人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不想活了吗?”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着那个女人被人拖下去,怕是这一次再难出来了。

彭轻轻站在旁边,说这就是不聪明的人,本来有一条活路,偏生被自己折腾没了。

我有些不懂,为什么人命在他们的嘴里变得这样的轻薄,甚至可以公开谈论,说那女人本身贪得无厌,她家里有个病重的弟弟,一直在索取钱财。

早前能生出儿子,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儿子没了,她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彭轻轻说了,被打了药剂的女人,只能生下这一胎,除非头一胎的药剂没有发挥作用孩子就已经死了。

彭轻轻的母亲就是这样,最后才生得下一个女儿。

听着有些唏嘘不已。

外婆轻声道:“这种事情,也难免的,不过彭老头,你得好好查查,你的药肯定没问题,中间哪里出了问题,你得好好想想。”

彭老头眯着眸子,说这些年一直放手清胎楼,没想到有人竟然拿着这个做文章。

“背叛彭家的人什么下场,他们一个个心底清楚得很,偏偏要这样挑衅我,又有什么法子?”彭老头凝声。

他开始着手那小孙子的后事,人还在襁褓之中挣扎着,眼睛慢慢变得漆黑,眼白被吞噬掉,那痛苦的样子,一点点蜷缩起来。

我看得心底难受,沉砚说这都是正常的,被遗弃的胎儿本就得不到正常的待遇,尤其成魂之后,在地府都是被人虐待的,要么成为一只小鬼跟在那些厉鬼的身后,要么被虐杀。

彭老头以处理小孙子后事为由,留下顾玄武,要他帮着做几个纸人。

我本想单独见见顾玄武,可是外婆一直在阻拦我,她狠厉的眼神瞪着我,就像是在说,那是你的仇人,你不准靠近他!

我跟外婆回家,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谁都不说话,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僵局。

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母亲打来的,接通之后,却只能听到,敲击的响声,没有别的声音。

“怎么回事?”外婆问我。

“是我妈的电话,她还在家里,不会自己醒来了吧?”

我们焦灼地到了家里,才见着母亲仓皇地来回跑,她处在一个焦躁的情绪之中,更恐怖的是母亲说不出话来。

她见着我的时候,满眼惊恐。

“绾绾,你怎么回事?嗓子疼,还是怎么?”

我母亲一直在摇头,满脸恐惧,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可她说不出话来,我想要她在手机上写下来,可是母亲的手,颤抖的离开,连手机都拿不了。

外婆说这是因为那禁术的后遗症,慢慢地将我母亲折磨致死。

“可是就算是顾家禁术,顾玄武有什么理由对我母亲动手,你说说看?”

“祁小川,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明白。现在你的立场很奇怪,别人救了你一命,对,这是事实,但是你也没必要把枪口对准家里人吧。”外婆吼了我一下。

弄得我有些懵逼,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把我妈弄成这样的,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那人想要堵住我妈的嘴。

可是顾玄武没有理由这样做。

“我不管以前顾玄武怎么对你,但你是祁家的人,祁家血脉断于顾长彦的手,你的祖辈们尸骨无存,都被顾长彦囚禁起来,这是血海深仇。”

“连陈局都知道,父辈的仇,不可延续,为什么你就看不穿呢?”我拧眉,“而且顾玄武真要做,就该杀死我们祁家的人,而不是对我母亲动手,是杀死我父亲,杀死我!”

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冲着我的外婆吼了一声。

她忽而扬起手,阴沉着一张脸,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一时之间有些懵逼,捂着半张火辣辣疼的脸蛋,我难受的很,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说得都是实话,我没有想过把枪口对准你们,可是外婆,你看看……”

外婆指着那扇门,要我滚。

那气愤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转身要走,可是我妈却攥着我的手,眼底写满了挽留,我摇头,从我妈手底抽出我的手,决然地离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妈那眼神不是挽留,而是求救,她在向我求救,在害怕,在恐惧。

可当时的我,早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我气呼呼地从家里出来,走在昏暗的路上。

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猛地出现在我的前面,我一下便撞了上去,撞了个鼻青脸肿,眼泪鼻涕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肢,轻柔地摸着我的脑袋,低声道:“祁家的事情,不该由你来操心。”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浑身难受,靠在沉砚的臂弯里,完完全全崩溃,我实在不明白,那一巴掌,她是怎么狠心打下来的。

外婆不是温婉的女人,却也不是不讲理的女人。

沉砚要我好好地想想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将一切都串联起来,才觉得细思极恐。

每一个地方都有我外婆的踪迹,就连在朗下村的钱婆婆那儿,余欢的事情都能牵扯到我的外婆。

“你了解你外婆吗?”沉砚低声道,秦妙本人,我不了解,我只懂她作为我外婆的身份。

沉砚说还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位道上称之为“妙姑”的女人。

“其实在这路上,不一定非要道行多高,巧舌如簧一样可以混得开,你外婆属于后者。”沉砚低声道。

他将我的脑袋抬起,把我的眼泪擦干,他说姑娘的眼泪最珍贵,不该伤心的时候就不能伤心。

沉砚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重重的一个吻,像是在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一样,他忽而伸手,将我捞在怀里,搂的很紧,紧的我快要喘不过起来。

他说川儿,你要记住,不论如何,我都站在你的身后。

他说川儿,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眼眶再度不争气的湿润,我与沉砚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我们彼此都没有触摸到灵魂。

“要想了解我的外婆,就得去找我外公。”我低声道,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外公是最了解我外婆的人,可是他现在连家门都不愿意进。

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老死不相往来。

“正常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你外公外婆身上才是最明显的。”

我点头,外公是在庙里面挂单的,跟和尚差不多,但是外婆,学得都是祖传的道术。

到城外寺庙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很少会来找外公,一般都不会走那么远的路,爬那么高的山去找,以前我妈总说我不够虔诚不能去,现在才知道是道不同。

早晨的寺庙,香火也已经很旺盛了,我跟着他们一起上山,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看我一个小姑娘,眼底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入了庙门,小沙弥领我去见外公,他是个神奇的存在,穿着都是一样的,可是青丝却还在头上。

“川儿,怎么想起来见我了?”外公从屋子里走出来,跟我站在院子里,“好久没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突然就想起来了。”我忍着眼泪,没敢跟外公说是家里出事儿了,只能先用客套的话去打消外公的防备。

外公笑笑,眼底起了一丝宠溺,他说川儿以前最抗拒这有香火的地方,说是熏得慌。

那是小时候,忽而想起,才觉得时间飞逝。

“现在也不喜欢。”我低声道,外公神色未变,说世人总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偏好,都是很正常的。

“那外公你呢,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外公说话的意境都变了,他说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无所谓是一个固定的地方。

这话高深,我听得迷糊。

“川儿,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绕来绕去,不是你的风格。”

外公一言便道破我来的目的,倒是让我没那么慌乱,我拧眉,看向外公,寺庙里面来来回回不少人,见了外公也都挺礼貌的打招呼。

他们之间倒是熟悉。

“你能告诉我,外婆到底是什么人,不,是秦妙到底是什么人吗?”

外公愣了一下,忽而释然地笑了,他说我们朝夕相处,肯定能发现不妥。

“秦妙是什么人,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娶你外婆之前,便知道秦妙的名声,如雷贯耳。”外公轻笑出声,可是那会儿年少轻狂,只觉得越难驾驭地越想要去征服。

外公说他初见秦妙的时候,是在一个偌大的棺材店,里头摆放着很多的棺材,且都是被人用过的活棺。

一排排过去,甚是壮观。

“秦妙就坐在棺材上,笑意颇深地盯着我看,她倒是大胆地很,说你就是那个来相亲的人。”

秦妙说相亲可以,但是必须从这些棺材里,找到一副空棺材。

那时候的外公,可没现在这样离开,要是乱动了别人的活棺,那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年少轻狂,怎么也都不会退缩,外公说他对我外婆,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欣赏。

“秦妙为了秦家,牺牲了太多,跟我之间的磨合也越来越多。”外公轻声道,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完全成了陌生人。

“她是个为了家族的事情,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亲手卖了女儿的人,在绾绾的事情上,我早就说过,不能嫁给祁海生,这样就是毁了绾绾的一生呐。”

外公说这才是他跟外婆决裂的导火索,是因为我的母亲。

我皱眉:“可是外婆跟我说,是我母亲执意这样做的。”

“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你外婆真的名字,她为自己设定的身份就是妙姑,旁人喊一句秦妙,只觉得自己懂了这个女人。”

外公说妙姑这个称号,在外婆十七岁那年就已经响当当了。

秦家有女叫妙姑,旁人都清楚地很。

我细细地听着,外公说外婆为了他们秦家,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试想你外婆要是真的阻拦,你母亲怎么可能嫁的了祁海生呢?”外公这句话说得不错,她的手段是很强硬。

这般说来,倒也没什么毛病。

外公说这一切都是外婆引着我母亲跳进坑里的,只是想要稳固整个秦家。

“她心狠呐,不服老。总觉得单凭她一个人,能闯出一片天,可不知道,现在的天,早就变了。”

外公说外婆会害死我妈的,不,已经害死了。

他倒是看的明白,可是外公无力阻拦,他只能发出一阵叹息,躲在这庙宇之中,沉溺在他的大胸怀之中。

“你外婆明着不喜欢这个女婿,可暗地里连通着祁家,做了不少事儿。”外公低声道,却也没有跟我详细说什么,他拧眉,“川儿,你往后可不要学着你母亲那样傻傻的,任由你外婆左右。”

他说你也不要学得像你外婆那样,霸道专横,非得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

“我父亲的事情,您又知道多少?”

“川儿,这些当中的猫腻,你知道地越少越安全,你只要明白,好好陪着你母亲度过余生,能离开祁家就离开吧。”

外公这样说,之后也没能撬开什么话,他倒是不乐于说这些,但起码可以知晓,早前外婆说了谎。

我外公一生虔诚,如今在佛祖的庇佑之下,他绝对不会说谎的。

正说着话,有小沙弥过来,说是那香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请外公过去一趟。

我趁机离开,沉砚说他也料到,我外公不会说更多的事情。

“在他们的心中,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该被牵扯进去。”沉砚低声道。

我倒是也想象之前那样,被彻底地蒙在鼓里才好,省得现在这样,难受的很。

家,是回不去了。

电话再度响了,依旧是我妈的来电,她在那边剧烈地敲击着屏幕,我知道她不能说话。

“妈,你到底怎么了?”我忙问道,她很焦灼,能听得出来喘息声。

咚咚咚——

那边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沉砚要我换一种问话。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是的话,你就敲三下。”

我妈果然敲了三下,可就在我想继续问她的时候,手机落在地上,嘟嘟嘟……

再没了声音,我内心焦灼,我妈这是打电话来跟我求救呢。

我手心冒着冷汗,蜷缩在手腕上的灵儿也变得有些焦灼,它早前很安静的,现在却变得有些狂躁,在手腕那儿一圈圈游走。

我忙往外婆的小区去,可是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里头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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