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最是情深蛊(2 / 2)
我将沉砚放在床上,就那么坐在床伴,像个傻子一样,嗤嗤地望着他。
他深锁着眉头,我伸手一点点替他抚平,他的五官精致,就算此刻完全扭曲,也不减那几分姿色。
俞桑笑说沉砚放在那会儿,怕是连女人都逊色。
“俞九龄说,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来考虑。”
“可是他想要的蛊王,如今到了沉砚的身子里。”
“被用过的蛊王,就算他想要,也没用了,川儿你别担心。”俞桑低声道,她在宽慰我,我的眼里都是沉砚,可依旧看到,走出来的时候俞九龄那蛮不甘心的神色,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陈蝶魄就这样种下情蛊,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让那些蛊虫自生自灭,却也深深埋下祸端。
我攥着沉砚的手,慢慢地感受,他的手从炙热变得冰凉。
俞桑也很累,累得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我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希望他能快些醒来。
……
“川儿,你都在这里坐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俞桑端了一碗面过来,说这里没有别的食材要我将就着吃。
我摇头:“我吃不下。”
“身子是你自己的,别沉砚没醒过来,你先倒下了,俞九龄说了,那蛊稳定了,他就会醒来,这是慢性的……”俞桑轻声道,那一刻憋着的眼泪再度落下来。
我抱着俞桑的袖子,哭得像个泪人,我的心攥成一团,难受的很。
沉砚的手彻底变得冰凉,他猛地伸手,将我的爪子攥在手心里,我惊了一下:“他……他醒了……”
那双幽怨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眼底起了挣扎,又有一丝无奈,还有那么一丝丝绝情。
“你……怎么在这里?”沉砚跟我说得第一句话,我忍着眼泪,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沉砚想要起身,可是用力过猛,有些头晕脑胀,身子不稳差点摔了,我忙伸手,一把扶住他。
沉砚的疏离,越发刺痛我的心,那一刻,我才惊觉自己多懦弱,多无能,满腔的委屈,夹杂着无力感,快要濒临崩溃的边缘。
“你想问……陈蝶魄吧?”我拧眉,盯着他看。
沉砚愣住了,盯着我。
“是不是?你想知道陈蝶魄去了哪里,对吗?”我吸吸鼻子,“我告诉你,陈蝶魄死了。”
“什么?”
沉砚一声厉喝,吓了我一跳,也吓了俞桑一跳,俞桑刚要开口,我一把抓着俞桑的袖子。
“是啊,陈蝶魄死了,她是一个蛊人,她身上的蛊虫都死了,不信你去问俞九龄。”我叹了口气,与俞桑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像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忽而觉得自己是个别扭至极的人,明明沉砚醒来,我心底该开心才是,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别扭着。
陈蝶魄的阴谋深,可总归也是有破解的法子,可是与沉砚呢……
“小川。”沉砚那样看着我,红了眼,脸色苍白,“你恨我吗?”
恨?
我愣住了,俞桑自动从屋子里离开,大抵是蛊虫的缘故,沉砚这会儿看着越发的消瘦,完全像是一个病人一样。
我摇头。
“你该恨我。”沉砚站起身来,慢慢往前面走,这会儿走得平稳,可是看着他的身子,依旧有些摇摇晃晃,我想伸手,可不知该怎么做。
我甚至想吼一声,为什么要恨。
“我不恨你,真的,生不逢时,不是恨能解决的,我只问你一句。”
我的内心一直在鼓励我自己,与沉砚之间那层纸在慢慢融化,只要伸手就可以将隔阂彻底清理干净。
“是我的错……”
沉砚忽而伸手,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面前,拢过我的脑袋,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膛前。
“对不起,川儿。”
“不,不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低声道,“从心最好,总比骗我的好。”
沉砚忽而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说:“陈蝶魄找我,说她在你身体里种了一只蛊,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急坏了。”
沉砚失了分寸,匆忙去找陈蝶魄,就是那一次,他知道陈蝶魄与婉倾并非一个人,陈蝶魄咄咄逼人,一言一行都在算计,但是记忆中的婉倾不一样。
她是率性的女人,而非浸于权谋之中。
“她忽然出现,肯定是有目的的,我怕她会伤了你,可我没有发现你身上有蛊,便一直配合陈蝶魄做戏。”
沉砚紧紧地将我扣在怀里,他甚至用对我的冷漠来换取时间,索性没有差,他说听到陈蝶魄死的时候,心中那种端着的感觉才稍稍减缓。
我摇头:“他为了婉倾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
我忙闭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陈蝶魄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沉砚心底的那个人不是婉倾。
可是那又怎么样,沉砚身上的蛊依旧在。
“都过去了,川儿。”沉砚死死地抱着我,宛若刚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他的呼吸不平稳,能听得出来,之前的心境。
我被他扣在怀里,特别特别地紧。
过了一会儿,沉砚也没说话,我猛地抬头,便看到他双目紧闭,就那么站在那儿,像是入定了一样,我猛地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沉砚,你没事吧?”我慌了,他慢慢睁开眼眸,那一巴掌可不轻。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摇头:“我没事,只是感觉好累。”
他是鬼啊,怎么会累?
“那先坐下吧。”
我扶着沉砚,生怕他会摔了一样,门这会儿被打开,俞九龄从外面进来,嗤笑一声:“犯不着装柔弱骗祁姑娘吧,你什么事儿都没。”
“要你多嘴。”
沉砚低声道,满是幽怨的眼神。
我愣了一下,又看了俞九龄一眼,再看看沉砚,忙松开那交握在一块儿的手。
“倒是情浓啊,连这么一刻都不舍得分开。”俞九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笑容很淡,看不出来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儿,“这件事情,你可得谢谢我,如果不是我给你兜着,你这媳妇早就跟人跑了。”
我满脸窘迫,看向俞九龄,原来之前做的那一切,都是照着沉砚的意思,完全被俞九龄拿捏地刚刚好。
就连见彭老头那事儿,也是俞九龄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在彭家面前,给他们看看,俞九龄是我背后之人。
“代价是什么?”我猛地与沉砚四目相对,俞九龄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帮忙的人。
沉砚笑了一下,牵起我的手,这次抓的很紧,不管我怎么扯,都扯不开。
“别把他想成那样的人,虽说利益驱使,但也会讲过去的情面。”沉砚轻声道。
我与俞九龄对视一眼,他慢慢推着轮椅过来:“你怕是想不到,早前婉倾收留了一个男人,还记得吗?叫梨魄的男人?”
沉砚愣了一下,点头。
“陈蝶魄便是梨魄。”
“什么?”沉砚愣了一下,满脸讶异,跟我们一样听到陈蝶魄是个男人的时候,反差实在太大,俞九龄笑说早前我们都被陈蝶魄给算计了,完完全全算计了。
他是一个男人,这是我们谁都不敢做的假设,我们都以为她是婉倾,只会与婉倾有关系。
“婉倾是个值得人疼惜的女子,只可惜,生不逢时。”
又一个生不逢时,俞九龄笑笑,说没有缘分的事情,总归不能多想,只是梨魄,那个小哑巴,纳塔灭了之后,他就四处漂泊,没想着竟然憋了一口气,替婉倾复仇。
“他要付出的代价多深呐,可惜了,小哑巴不懂爱,以为婉倾爱你,你就得跟婉倾一辈子。”俞九龄继而说道,“一个好端端的人,要做成蛊,那才是痛呢。”
“他怎么样,与我无关。”沉砚清冷的嗓音,他看向我,眼眸深邃。
俞九龄的声音忽而大了:“这天底下,数不清的桃花债,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招惹上,毕竟生了这样一张脸。”
俞九龄开玩笑的时候着实不要脸,其实他的脸也很精致,只是俞九龄这样的人,怕是没人敢靠近,就是坐在这儿也透着一股子威严。
“跟你说件事情,清胎楼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你猜的都对,他的义子被当成替罪羔羊给推了出来。”
如今阿远被俞九龄控了,等会儿该去问话,俞九龄眯着眸子,打量着沉砚,满眼都是算计:“这事儿还得请你出面,替我审审阿远这个人。”
“怎么,还有你俞九龄办不成的事儿?我才不去,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好好补偿娘子。”
“有件事情,你肯定感兴趣。”俞九龄的话刚落下,沉砚愣在那儿。
“彭家老头留了一手,据说藏了药,准备招待祁姑娘的。”
俞九龄笑着说道:“这事儿,阿远肯定知道,你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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