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当断则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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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是你在作怪?”

“能不能听到?”他声音冰寒,还略略有些强势,要不是在图书馆,我怕是会将他臭骂一顿,该不会这人是个有特殊癖好的,这么一想,我简直想死,莫名其妙碰上这样的人,昨夜一整夜都被这个声音折磨。

男人一直在追问,我愣了一下:“你到底想做什么?扰民?”

“昨晚我在你家窗台蹲了一晚上,听了一晚上的墙角,我以为你该有点反应。”男人冷声道,什么鬼,听墙脚,昨晚我跟沉砚那般疯狂,如今却从这么一个禁欲系的男人嘴里,还可能是个变态的嘴里说出来。

我的心好像被千万只猫儿给抓了一样,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家族特质的怀表,只有本家人才能收到这样的信号,根据响的节奏不一样,会有不一样的讯息。”男人拧眉,“你能听到这声音,说明你跟我一样,都是出自……”

“你在瞎说什么?哪有这么随便的事儿。”

我已经彻彻底底地将这个男人归为傻子一类,就是一个偷窥狂外加死变态,我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走了。

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血浓于水,我是逃不掉的。

我欲哭无泪,我逃?

我逃什么啊,就因为听到滴答滴答的响声,还要我相信他这一番无稽之谈,简直做梦呢。

我走的很匆忙,与沉砚撞了一下,他轻声道:“怎么了?碰到什么人了?”

“碰到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跟踪狂,你不知道,昨晚上……”

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大,差点脱口而出,被别人听到总归是要哭的,我红了脸,红透了。

沉砚听完我说的那些话,他眯着眸子,跟我再度回到之前碰到那个奇怪的男人地方,可是哪里还有人影。

“跟你说,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他的怀表上面,有什么纹路?”沉砚问我,一块儿金色的怀表,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奇特的纹路,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到所谓的纹路,只是被那声音给折磨地有些难受。

那男人还说,响三下停顿是紧急求助,两下则是暗示他在身边,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沉砚没有多说什么,要我不用在意这些。

我松了口气,嘟囔了一会儿,跟着沉砚去找俞桑,可左找右找也没在学校里看到俞桑的踪迹,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难不成昨儿跟着俞九龄回去被罚了。

俞家这趟浑水还真深呢,可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在学校的柚子林里,看到俞桑蹲在那儿,哭得像个泪人。

眼前的画面那般熟悉,就像是她的前世,蹲在那个小院子里哭成了泪人,就像是这会儿一样,眼泪鼻涕满满都是,她猛地抬头,与我四目相对。

“川儿,我下不去手。”俞桑哭得难受,我看着也心疼,忙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抱着俞桑,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俞桑哭了好久好久,她身子都在颤抖:“俞九龄给我一把刀子,要我杀死他,他说只给我这么一次机会,他不会反抗,过了今天,往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俞桑吸吸鼻子,我愣了一下,与沉砚对视一眼,两人心底都很清楚,俞九龄这种人,善于玩心理战,俞桑肯定不是对手。

“我明明恨他,可是却下不去手,明明刀子已经到了心口。”俞桑气自己,说自己没用,为什么偏偏下不去手,这不应该。

“你是人,不是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你的心是肉做的,懂吗?傻姑娘。”我轻声道。

俞桑摇头,她说她不懂,她也不想懂,只有杀了俞九龄就不会难受了。

“可为什么我一想到,俞九龄死了,我的心越发的疼了。”

俞桑靠在我的怀里,她说这是为什么,她不想看到这样懦弱的自己。

“不是你的错,非得揽在自己的身上,俞九龄就是想看到这样的你,被他左右,完全被他拿捏在手里。”

我其实没有办法,去安慰这样的俞桑,求助地看向沉砚,他应该会比我有办法,起码这会儿不能让俞桑继续这样糊涂的哭下去,会哭坏身子的。

“你说,我该不该反抗?”俞桑抓着我的手,眼底满是渴求。

沉砚过来,清冷的嗓音:“你爱俞九龄吗?”

这一问,就像是我早前问俞桑的那样,爱不爱,若是爱,受伤的注定是俞桑,若是不爱,那为何又下不去手。

“我不知道,小川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看不透自己的心。”

沉砚要我把俞桑弄起来,他说这会儿俞桑听不进去的劝导都是没有用的,他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去了俞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该做什么选择。

一路上,看着俞桑那兔子一样的眼睛,红通通的,别提多让人心疼,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川儿,是不是这一世不杀了他,下一辈子的自己依旧要重蹈覆辙,是不是这样?”

俞桑问我,这场游戏的终极,是不是杀了俞九龄。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你杀了俞九龄之后,就会发现,一切并非这样。”

车子在路上疾驰,很快便到了城郊公墓那一带,沉砚稳稳地将车子停了下来,我拉着俞桑跟在他的身后。

不在地上的墓,而在地下,守陵人领着我们往前面去,他是个驼背老头,提着一盏煤油灯,说什么好久没有人来这里了。

“你们是这七八年来唯一一个,我都以为人们渐渐忘记这里了。”

“只是不想触及,并非忘记,毕竟这里埋着的是让人悲痛的过往。”

那老头愣了一下,随即顿住脚步,转身看了沉砚一眼:“先生倒是了解的透彻,只是之于世人,这里是被遗忘的地方很正常,看先生的年纪,不该知道这段过往?”

沉砚笑了,清冷的笑声,在那暗道里面回荡:“面上的年龄不曾变过,可是实际,比之你都绰绰有余。”

“是我眼拙啊。”那老人领着我们往前,等到了那墓地,就看到一盏盏灯点着,一共七个棺材,大大小小,摆放在那儿,犹如一个阵法似的。

那老人领我们到这儿,又递给我们一些香,他轻叹一声:“若是能够安宁,也不必我祖祖辈辈都守在这儿。”

“这里埋葬着的,究竟是谁?”

沉砚看着俞桑,又看了看那老人,轻声道:“其实你们应该清楚,禹城有个安家,安家一脉,基本都是三女一男,最小的那个是儿子。可是就在上个世纪,安家生了四个女儿,安夫人生怕丈夫发觉,偏偏将那最小的女儿当成男儿来养。”

沉砚这般说着,我猛地愣住,这事儿跟我母亲做得,倒是如出一辙,但目的不一样,一个是欺瞒安家的人,生怕被人知晓那小的是女儿,她就活不下来。

总归都是为了女儿能平安活着。

“安家在那会儿也是军阀,与俞沈仁差不多的地位,甚至稍稍剩余俞沈仁,可是偏生,安家最后败在俞家的手里,安家这位小女孩,就成了俘虏被压到了俞沈仁的手里。”

沉砚眯着眸子,慢慢将这些故事说出来。

他说俞家这些人,怕是都存了一样的心思,喜欢养成这样的游戏。

安家小女儿年纪不小,很清楚俞沈仁是什么人,他是杀父杀母的仇人,是灭了安家一脉的人,那会儿俞沈仁不知道安七夜是女儿身只将他当成是安家延续下去的血脉,俞沈仁之所以这般做,便是觊觎安家的传世宝。

“可是女儿家养在身边,自然会知道,两人之间甚至生了旖旎,比你跟俞九龄还要香艳地多,我一度以为这就是俞家的劫难。”

俞沈仁养着安七夜,一直将她养到可以嫁人的年岁,他们之间,仅仅靠着仇恨一路走下去,彼此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却选择了犹豫。

“安七夜没能动手,甚至知道自己深深爱上了俞沈仁,因恨生爱,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沉砚低声道。

这儿的墓,放着的就是安七夜的尸体,还有安家那些死去的亡灵。

“当时时局动荡,安七夜生了复仇的心,可是俞沈仁将她绑在身边,甚至绑在床上,你懂那是什么样的经历吗?”沉砚轻声道,他的语气平淡,只是传述这个故事而已。

可我的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安七夜怀了俞沈仁的孩子不自知,她策划的复仇计划也很完美。

那一年,俞家陷入动乱,俞九龄闭关之际,俞沈仁遭遇歹人的刺杀,不慎身中数刀,他临死之前却还心心念念着那个女人,他想要再见安七夜一眼,可偏偏在之前,他许诺了安七夜自由。

咎由自取,这个词用来形容他,是最贴切的。

俞沈仁倒在血泊之中,看着安七夜慢慢朝他走来,他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恍若隔世的笑意,俞沈仁就那么看着安七夜,他说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安家动手,可是他身为俞家家主,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安七夜站在那儿,心中却全然没有一丝丝爽快的感觉,甚至有种悔意,她的眼眶满是泪水。

从那之后,安七夜发现自己身怀六甲,肚子里有了俞沈仁的孩子。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我放下仇恨吗?”

“不,我想说的是,当断则断,不要有过多的犹豫,不然受伤的人,只能是你。”沉砚轻声道,俞桑站在那儿,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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