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陛下这是动了立储的心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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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很多事情,很多时候,跟你自己愿意不愿意承担责任,敢不敢慷慨赴死,没有半个秦半两的关系,在你决定作出某个危险的举动之前,必然就已经注定,会有无数人被你的这个决定拖下水,付出惨重的代价。

屈匄忍辱负重,为国复仇,不能说有错,但在决定殊死一搏,想要对赵郢动手之前,难道就真的没有想到,此举会牵连许多跟他有关的人吗?

这种事情,已经无从追究。

事实就是,这件事爆发之后,所有之前与屈匄交好,对他提供过帮助和便利的人,纷纷遭殃。

想要炮制一把优秀的弓弩,制作周期很长,需要的很多材料,如牛筋等物,在这个时代,都属于违禁物品。

比如牛筋,牛角,牛皮等物,都有严格的处理流程。

谁家的牛死了,怎么死的,都必须及时上报,然后由衙门派官吏亲自上门检查核实,之后才能动手宰杀,宰杀之后,官府则统一收购可以用来制止武器盔甲等装备的材料,剩下的,才允许百姓自由买卖。

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搞到制作弓弩的材料,尤其是这种优秀的强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财可通神,事无绝对。

任何时代,总有些人能绕过制度,搞到一些普通人无法搞到的东西。

这种事情,只要还是人在管事,就无法彻底禁绝。

对于这种情况,上面的人,心知肚明,只要你别太嚣张,也别太过分,谁也不会穷追不舍,揪住你不放。但问题是你别出事,尤其是别出大事。像刺杀始皇帝,刺杀皇长孙这样的事,一旦爆出来,那就谁也别跑了!

所有曾经为这件事高抬贵手,开了绿灯的,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帮凶了!

这其中的代价,无法想象。

在黑冰台的全力追查下,没有谁能藏得住秘密,就算是你藏得住,别人也能把你咬出来。为此,破家灭门者,不计其数。

许多人,甚至都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已经忘记了个干干净净。

但有人帮你记得!

这几日,每日都有犯人家属跪到长公子府门前苦苦哀求,额头都磕出了血。对于这些人,赵郢一概不见,最后不胜其烦,直接叫来了咸阳县负责治安的官兵,直接驱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初,若是自己被人乱弩射死,今日跪着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

章台宫。

看着大步离开的皇长孙殿下,黑不禁扭头看向一旁的始皇帝,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真的不需要微臣出手干涉吗?”

说到这里,黑语气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始皇帝的反应,见始皇帝神色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劝道。

“殿下毕竟年轻,又向来心善……”

始皇帝摆了摆手,淡淡地道。

“无妨,且再看看——朕要看看,朕这个皇孙,遇到这种情况,到底会怎么选择……”

黑闻言,默默地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只是,时不时望向大殿之外的目光,充满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

皇长孙仁而爱人,与人为善,这原本是他最欣赏皇长孙的地方之一,但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位皇长孙殿下的心肠能再狠一些,再硬一些。

因为,他随侍在始皇帝身边数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这位陛下的心思。

今日这番举动,看似波浪不惊,其实暗藏凶险。

皇长孙一旦行差错着,可能就会引来许多不可预测的变化。

……

此时,赵郢并不知道,自己今天即将面临什么。

他从皇宫里出来,按部就班地去江山社稷司那边转了一圈,看了看江山社稷司那边的工作进展。统筹使尉未央姑娘被临时抽调去了宫中修撰典籍,但有两位左右监丞在,所有的事务,井然有序。

见淳于越老先生也在,过去又聊了几句。

这老先生现在很忙。

最近老先生忙着整理各地采风的资料,那些大秦说书郎,除了宣传大秦政策,帮助大秦抢占地方舆论高地之外,就是顺手采集各地的民风。

这些第一手的资料,不仅是了解民生民意的可靠资料,同时也极具研究价值。淳于越老先生很有学者风范,最近越发沉迷这些,每日笔耕不辍,隐隐有向孔夫子修《诗》看齐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还要教书育人。

不仅要抽空在自己的城西溪水草堂公开讲课,坐而论道,尽力地传播儒家的理念,还要时不时去冠军大将军府上的新学堂坐镇,亲自检查那些皇室幼童的学习情况。

此处虽然不允许专门讲授儒学,但兼容并蓄,各家理论统而有之,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轻忽。

儒家欲兴起,欲求其新,求其变,必须主动求变,以务实的精神,尝试吸纳各家精华。而放眼整个天下,没有一处,比得上这新学堂。

自己如今担任着这新式学堂的山长,便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机会。对此,他看得甚至比溪水草堂那边的讲学还要重要。

所以,今日能在此遇到淳于越,也算是意外之喜。

若是以往,一般都是两人简单的客气两句,然后赵郢就会自顾自地坐下,读一读老先生最近整理出来的资料,亦或者写出来的文章。

有时候,还会停下来,与之辩论交流一番。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淳于越老先生别的不是,这道德文章,写得真是极有水平,而且难得的是,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并不故步自封,文章变得越来越务实,里面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法家、道家,甚至是墨家的影子。

哪怕对赵郢来讲,都极有借鉴意义。

但今日,似乎有所同。

“微臣见过皇长孙殿下——”

见赵郢走进来,淳于越当即地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整顿衣冠,极为正式地冲着赵郢深施一礼。

“今日,可为殿下言仁否……”

赵郢见状,不由眉梢微挑,瞥了一眼这位双手捧揖的老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可是要为那些每日跪伏在我府门之外的人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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