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贾诩和张松谁聪明(2 / 2)
而且据他判断,这也是陆扒皮乐见其成之事!
如此他就可在双方游刃有余,唯独坑下地主家的傻儿子!
权衡利弊,何乐而不为!
刘璋六神无主:“贾祭酒言之有理,此事……”
他话未说完,葭萌关守将黄权的第三封书信,却已如期而至!
书信依旧言简意赅!
扬州军攻势猛烈,葭萌关危如累卵!
守将黄权志在坚守,急需大军支援!
书信还是为了求援,只是需要大军了!
张松怔了怔,书信来的这么急?
甘宁稍稍错愕,黄权还要坚守,这么有种?
刘璋却已失魂落魄:“这……”
可惜现实一如既往般残酷!
张松还未想到如何诓骗贾诩!
甘宁也还在感慨黄权有种!
刘璋的话也依旧未能说完!
葭萌关守将黄权的第四封书信,就已催命一般而来!
书信还是言简意赅!
葭萌关已经失守,好在大军未受伤亡!
守将黄权志在留得有用之身,转战剑阁以御敌!
上一封书信只是小当头,是炮八平七!
此信却如当头一棒,是炮八平五,直指中路!
刘璋被敲得晕晕乎乎,葭萌关就这么没了?
陆扒皮咬上了他益州肥肉,现在却已吞到肚里了!
张松也被敲得心生错愕,扬州军攻势如此猛烈?
葭萌关内守军三万,连三五日都无法抵挡?
甘宁却是被一棒敲醒,原来黄权也是个孬种!
大军未受伤亡,关隘就已失守,这分明是根本没有交战!
志在留得有用之身,这倒是个好说辞!
想来他日遭遇强敌,黄权被困之际,也必会直接投降!
当然,他这个水贼也是一样,无心为刘璋死战!
大丈夫建功立业,自当追随强者!
这还是刘璋之父,刘焉教导他的!
“天赐良机!黄权退守剑阁,正可谓郑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纵!”
张松却猛地神色一震,振振有词:“贾祭酒,你可看透了此计高明?剑阁之险,飞鸟难渡!我军放弃葭萌关,诱敌深入至剑阁,只为以成都为饵,诱使陆扒皮领大军前往,以便我军借助剑阁地利,毕其功于一役!”
他环视众人,言之凿凿:“如今扬州军陈兵江畔,终究都是隐患!但只要他们进了剑阁,就必是十死无生!当务之急,就只差如凉州军这般劲旅,断其后路,以免徒生变故!”
他是为了鼓舞士气,却也还在想着拉董卓下水!
不过以他想来,这确实是欲擒故纵的好计!
可惜刘璋还在想着亡羊补牢,对他的好计兴致缺缺!
甘宁也是不以为然,知道黄权这孙子只是怕死,绝不是故意用计,诱敌深入!
贾诩更是瞥了眼张松,俨如看着小丑卖弄,哑然失笑!
“郑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纵……这位黄权将军,的确好手段!”
贾诩哭笑不得:“如果陆扒皮中计,我长安百万铁蹄,自当携雷霆南下,不负如此战机!只是在下临行时,丞相千叮万嘱,务必要在益州约束军纪,以免坏了这份永为友邻,互通有无之情义!”
长安百万铁蹄,这是时代惯例,实属吹牛!
不过他心中不耐,却也已经一语言明!
一则,守将黄权未曾一战,欲擒故纵之计纯属胡扯!
二则,想诓骗他凉州军出战,前提也得是陆扒皮真能中计!
三则,就算他长安铁蹄愿意参战,你益州敢用吗!
当然说明情况,却也带了他的一点个人烦躁!
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把别人也都当成了傻子不成!
还有这个会背地图的跳梁小丑,哗众取宠,自作聪明!
如此天府之国,上下皆是蠢笨如猪,活该被人洗劫!
可惜他不能得罪陆扒皮,无法纵兵劫掠!
不过更为可惜的是,他是聪明人,说话多少有些含蓄!
在场却没有聪明人,压根儿没人听懂!
“贾祭酒,此话当真?”
张松神色一亮,忘乎所以:“董丞相既然有心与我益州永为友邻,互通有无!我益州岂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凉州军尽管前来,我益州绝不设阻!”
他斟酌言辞,继续道:“我益州与长安本就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如果我益州失守,不仅无法与长安永接友邻,甚至还要连累长安与虎结邻!这其中利弊,想来贾祭酒不难决断!”
贾诩愕然,一时无言以对!
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难道张松这个蠢货,就要以此古训,来诓骗于他?
辅车相依,前提是实力相当,才可同仇敌忾!
可他长安与益州,正如苍鹰与燕雀!
苍鹰与燕雀为伍,如何辅车相依,同进同退?
苍鹰搏杀千里,只会以燕雀为食!
强则强,弱则亡,这才是道理!
贾诩心头无奈,不知该如何与纸上谈兵的蠢货讲理!
刘璋却已不自禁按了按腰间佩剑,张松竟然想替自己做主?
好在现场没有尴尬多久,葭萌关守将黄权的第五封书信终于到来!
书信字迹潦草,却也言简意赅!
大军在退守剑阁时遭遇扬州军,全军尽数被俘!
黄权为了留得有用之身,报效益州,侥幸突出重围!
黄权未改初衷,志在剑阁御敌,只是依旧急需大军支援!
上一封信是当头炮,给了刘璋当头一棒!
这一封信却是敢死炮,使得刘璋和张松,都是不知所措!
反而对于贾诩来说,这一封信却是二鬼拍门,扬州军已然图穷匕见了!
贾诩心思急转,三万士卒被俘,这个黄权还能安全脱逃,还能带着信鸽!
如果黄权没有光武帝刘秀,召唤陨石杀敌的能力,那就是扬州军有意为之了!
陆扒皮要放走黄权,意图显然,要让这个鼠辈继续领兵,坑死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陆扒皮敢任由黄权陈兵剑阁,必然是对剑阁已经有了万全准备!
而且扬州军对于险峻地势,已有先例,引发山体崩塌!
但是要想在之后顺利进入成都,就需要清开道路,重修金牛道!
金牛道,也正是他骑墙观望,最为关注之事!
贾诩瞬间想通因果,也当即有了决断!
凉州男儿,性命何其宝贵,绝不能轻易涉险!
最好的凉州男儿,就该有狡兔三窟,脚踏两条船的智慧!
无论哪艘船沉了,凉州男儿也能及时换船!
“将军不必忧虑,无论剑阁还是绵竹,皆有天险守护,必然无碍!”
贾诩直视刘璋,睁眼说瞎话,却也神色自若:“只要将军守住绵竹天险,有我长安源源不断的军资相助,就必可转危为安,使陆扒皮进退之间难以为继,最终无功而返!”
他当然是为了自己,同时站稳董卓和陆扒皮两条大船!
不过随意哄骗刘璋,却忽然又想通一事,不禁让他手足冰凉!
之前郭嘉与他玩笑,言称天道安排,他需要知道进退!
此刻显而易见,他如何抉择,已在对方算计之中!
这是何等恐怖的算力,需要多么庞大的情报网!
怕是将他的生活作息,性情习惯,都已琢磨的清清楚楚!
“贾祭酒言之有理!我益州有天险相助,必可转危为安!”
刘璋强自镇定,保持着身为州牧的最后威仪,面无表情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拒敌于剑阁之外!以免陆扒皮得寸进尺,趁剑阁防御空虚,出其不意进成都!”
他缓缓取出一纸书信,正如陆扒皮索要西凉战马的书信!
只是习惯使然,却还是看向张松,希望张松替他决定!
可惜张松却明显多想了一层,面色阴沉:“贾祭酒何出此言?久守必失,难道贾祭酒不懂?”
他直到此刻,才真正心慌意乱,在意起益州安危!
毕竟郭嘉与他的玩笑,正是他生命的斤两!
“张大人,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陆扒皮的计策?”
贾诩一脸不耐:“陆扒皮上次于益州引弓蓄势,如何灭的徐州?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难道你此刻就忘了?当下时局,与之前局面何其相似!你以为陆扒皮的引弓之局已经结束?”
张松怔了怔,难道还没结束?
“此局名为空城计,为春秋时期郑国叔詹所创!”
贾诩好似不屑多言,语气淡淡:“空城计,旨在虚虚实实,掩人耳目!我大汉武帝时期,名将李广也有施展先例!其中手段谋略,与郑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纵,不相伯仲!”
张松一脸狐疑,空城计?
空城计,的确是郑国叔詹所创!
扬州军当下局面,也的确与之前布局极其相似!
只是空城计旨在御敌,难道还能用来进攻?
而且陆扒皮这出空城计,后续手段在哪?
“陆扒皮专擅蓄势,虚虚实实掩人耳目,真正搏杀只在须臾!”
贾诩侃侃而谈:“陆扒皮起初在徐州练兵,却转瞬南下,一举灭了交州!随后他置扬州难民潮于不顾,雷霆北上,旦夕破了荆州!之后他领兵进入益州,却经海路转战,跑马定了徐州!”
张松稍显恍然,陆扒皮以往行事,的确如此!
不过此人还是未说,陆扒皮这出空城计,后续手段到底在哪?
“陆扒皮从不与敌对峙,也从不分兵!”
贾诩指点江山,旁若无人:“此刻陆扒皮统领全军,置防御最为松懈的豫州,青州,兖州于不顾,执意深入益州!周瑜的海军就在长江,赵云和许褚两军也只在巴郡,你觉得这是为何?”
他循循善诱,继续道:“如果陆扒皮在益州受挫,而豫州,青州,兖州防御出了疏漏,赵云,许褚,周瑜三军,必会再次雷霆转战!而陆扒皮也绝不会分兵,只会就此退出益州!”
至此,他终于说清了自己的分析!
一切有理有据,他也的确没有虚言!
陆扒皮树敌太多,确实不敢分兵!
以往战事,也皆是虚虚实实的闪电战!
只是他还有一个分析未说!
陆扒皮从不与敌对峙,那就不会轻易放弃葭萌关!
否则益州天险,绝壁重重,陆扒皮得打到什么时候?
当然,他所说这些,只为表明自己的价值!
这份价值与张松无关,全在刘璋身上!
而真正能看到这份价值的,却是还在葭萌关的陆扒皮!
谈判室内沉默片刻,皆在细想贾诩所言!
最终还是张松打破沉寂,率先有了动静!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贾祭酒果然深谙兵争之本!”
张松若有所思,渐渐镇定:“陆扒皮来我益州,无非求财!之前他勒索战马,正可佐证其意图!反而其它各地,只要防御稍有松懈,陆扒皮就必会再次全军转战,为利而动!”
他想通此事,也终于恢复了神色!
只要益州坚城壁垒以防御,就绝无被破之虞!
到时狂徒郭嘉的玩笑,就是真正的一个笑话!
刘璋也同时听懂了陆扒皮意图,恍然大悟,却也心神一松!
一个穷鬼求财而已,打发了就是!
此事本就在自己预料之中,只不过被张松干扰了判断!
看来张松智慧,也并非天下无人能及!
起码不如自己和贾诩!
不过如此关头,却也无法追究这些!
当务之急,还是得把陆扒皮挡在剑阁之外!
“传令!书信陆扒皮,于葭萌关静等,我益州可承担他平定南中之损失!”
刘璋面沉似水:“此外董和,李严,甘宁各领步卒一万,前往剑阁增援黄权!张松统领护卫一千,将战马交予陆扒皮,以坠其斗志,耗其时间,为剑阁防御做足准备!”
他心头滴血,语气却不容拒绝!
割土就已如同割肉,何况还是自己亲手割!
只是他的局面,正如陆远所料!
头顶悬刀,别无选择!
如果不能壮士断腕,就会被陆扒皮挥刀砍头!
权衡利弊,还是得自行割肉,以便换得转圜之机!
起码能让陆扒皮等在葭萌关,以便他麾下将士防御剑阁!
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信任自己新提拔的麾下!
至于张任等老将,依旧无缘参战!
可惜他并不知道,终究还是错付了!
“末将领命!”
“下官领命!”
甘宁和张松无奈听令,皆是眉头紧锁!
显然无福消受这份信任,此刻也更是各怀心思!
甘宁是不愿与陆扒皮作战,得罪这条过江龙!
何况他虽然刚刚领兵,但也略通兵法!
这么多人共同领兵,却没有主次!
如果到了剑阁意见不一,岂不自乱阵脚!
只不过他本就不好看刘璋,也无意为此多说!
张松则更是无奈,自己去见陆扒皮?
虽是前去送马,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与陆扒皮打交道,想想就不禁腿肚子转筋!
之前给陆扒皮送礼的,好像除了赵韪,皆已惨遭意外!
个个都是意外,这还算什么意外!
最好的意外,也是被捉到了皖城喝鸡汤!
而自己却未必能有这份福气!
“使君,下官正有意前去葭萌关会一会陆扒皮,可惜不擅驭马!”
张松心思电转,一阵正经道:“幸好我益州已经与长安结为友邻,自可同仇敌忾!此次下官也想请贾祭酒同行,以送战马之名坠敌心志,想来贾祭酒顾全大局,也不会推脱!”
生死关头,他终于想到了妙计!
如果能让贾诩陪同送马,自己则会安全许多!
陆扒皮与长安之间新仇旧恨,不可能善了!
哪怕陆扒皮要摆弄阴谋对付使者,也会先寻贾诩晦气!
到时就算天塌下来,也是贾诩先顶着,自己总能有些转圜余地!
反而贾诩如果有了意外,长安必会介入,自己的最初目的也能得以完成!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之前自己已经与刘璋谈过,刘璋自然会懂!
何况贾诩前来通商,也是长安董卓,有求于他益州!
如果贾诩为此小事与益州失和,把通商弄成一次性交易,恐怕董卓也不会轻饶贾诩!
这也正可让贾诩退无可退!
他计划周全,浑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赞誉贾诩!
“此事……倒也是燃眉之急!”
刘璋漫不经心:“贾祭酒,此事就要劳烦你了!否则我益州被困,通商之事怕是也难以维持!不过贾祭酒放心,此行并非是要凉州军参战,只是请贾祭酒辛苦一些!”
他当然没有这份智慧,所述只是张松之前教他的言辞!
徐徐图之,如果请不来大军,就只请一人!
而他此刻琐事繁多,还要部署绵竹防御!
说完军令,就已匆匆离去!
“张大人倒是好算计!”
贾诩面无表情,心中却把张松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此事他心知肚明,就是张松谋划!
他也的确无法回绝,否则坏了董卓大计,回去没法交差!
只是张松这厮不愿去见陆扒皮,难道他就是一身虎胆吗!
何况这厮小肚鸡汤,竟然在此时以通商威胁!
只有无耻,谈何智慧!
张松若无其事,并未回应,直接和甘宁一起离去!
趁人之危也是智慧,能保全自身足矣!
谈判室内一空,张辽和张绣同时上前!
“贾祭酒,益州欺人太甚!”
张辽面沉似水:“如今我军已经全数进入子午谷,只等祭酒一声令下,就可执行丞相另一计划!”
在他看来,子午谷守将孟达,纯粹一个酒囊饭袋!
如果他们洗劫益州,简直比之前预计的还要容易!
哪怕只有五千精锐,也足以将汉中劫掠一空!
“不可!洗劫汉中只是下策,益州的真正财富还在绵竹!”
贾诩兴致寥寥:“你二人速速回子午谷领兵,押运物资回返长安!不必为我担心,我还有用,应该没意外!何况我位卑职低,也无福去皖城喝鸡汤!”
他心情复杂,也无意多说!
针对益州的计划,是他亲自为董卓制定!
最为关键的正是以通商为主,先行打开局面,而非一次性劫掠!
何况此时他也不愿得罪陆扒皮,在益州纵兵劫掠!
至于前往葭萌关,他虽然心头直突,但也勉强找到几分把握!
此行自己已知进退,遂了郭嘉和陆扒皮心意,难道还要被打断腿吗!
只是相比郭嘉,他不得重用,才让他略有感慨!
张绣却是目光闪烁,不动声色道:“贾祭酒,押运军资,一人足矣!不如末将陪你一同前往葭萌关吧!”
“不可,万万不可!”
贾诩心头一突,一语回绝:“我独自前去,还有几分生机!你若同行,我必死无疑!”
张绣随意点头,目光在地图上扬州军各部扫过!
贾诩却也并未多说,径自出了谈判雅室!
他身在绵竹州牧府,也同样得小心行事!
否则被益州一群老将见到,必会再次横生枝节!
直到进了自己屋舍,静等护送战马,他才稍稍松懈!
“陆扒皮,天下豪杰无数,你为何偏偏选中我?”
贾诩暗自呢喃:“我智慧不逊郭嘉,此刻甘做棋子,让你得偿所愿,你该如何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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