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儿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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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的笔落在稿纸上,写出了两个字——儿子。

“儿子,”

“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

“我昨夜抱你的梦,”

“和露水一起,”

“还挂在床头。”

“你在离家二十里的中学,”

“我在两千里外的荒山,”

“你的母亲,”

“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

“被一些庄稼五花大绑在,”

“风雨的田头。”

“……”

“爸爸累了,”

“一步只走三寸,”

“三寸就是一年,”

“儿子,用你精确无误的数学算算,”

“爸爸还能够走多远。”

数句之后。

吴明轩几人情不自禁地齐齐吸了一口气。

眼神之中的惊艳与感慨,难以掩饰。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日渐苍老的父亲形象。

他的行动越来越缓慢,没有办法像年轻的时候一样,那么快步地前行。

数学是精确无误的,可以算出来很多事情。

可是,它算不出来,这样一个日渐苍老衰弱的父亲,还能走多远。

精确的数学。

在并不精确、随时可能发生各种意外的生活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一时间,他们的心头,都不禁泛起诸多感慨。

林奇还在继续写着。

“你说母亲是你的牡丹,”

“为了春天,”

“这枝牡丹已经提早开了经年,”

“如今叶落香黯,”

“谁能挡住步步四拢的秋天。”

“儿子,”

“其实你的母亲就是一株玉米,”

“生以苞米又还以苞米,”

“带走的仅仅是一根,”

“空空的秸秆。”

此时。

吴明轩几人的心头都酸涩起来。

眼眶湿润。

一名情绪敏感的女编辑,甚至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用花来形容女人。

是从古至今,诗歌里面非常惯用的手法。

这并不新奇。

但在这首诗里。

在父亲眼中,他儿子的母亲,他的妻子,并不是一朵牡丹。

只是一株玉米。

牡丹至少还有过鲜艳的时刻,还有过让人艳羡和称赞的时刻。

可他的妻子。

并没有这样的时刻。

正如前面的那几句诗所说的一样——你的母亲,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被一些庄稼五花大绑在风雨的田头。

五花大绑。

这个词,值得他们细细品味。

就再他们的品味和思考感悟中。

林奇写下了这首诗的最后一段。

“儿子,”

“你清澈的眼波,”

“看穿文字和数字,”

“看穿金刚变形的伎俩,”

“但还看不清那些人间的实景,”

“我怕想让你饶过书本看看人间,”

“又怕你真的看清。”

这首《儿子》写完了。

就像是林奇在玉珠山顶写完那首《爱人》时一样。

办公室里,陷入了寂静。

吴明轩他们,反复地看着这些文字,品味着其中的深刻情感,内心情绪翻涌、感慨良多。

尤其是那名女编辑,已经泪流满面。

林奇没有打扰他们。

静静地坐着。

直到吴明轩开口道:“林奇,这首诗,算是你以父亲的口吻,写给自己,也写给父母的?”

“算是吧。”

林奇点头道:“不过,我还算是幸运的。

我的家庭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算特别贫困,父母和爷爷奶奶虽然辛苦,但身体都还好。

并且我的父亲也没有出门在外打工。

这首诗……算是塑造了一对父母的形象,写给天底下亿万父母的吧。”

“写得真好。”

“是啊,真是把我感动了。”

“我都流多少眼泪了……”

吴明轩几人感慨不已。

“还有没有?”

吴明轩问道。

“呃……倒是还可以再写几首。”

“这种质量的诗,你有多少写多少!”

吴明轩认真道:“你写多少,我刊登多少!”

于是,林奇又写了几首自己喜欢的现代诗。

吴明轩几人看过后,赞不绝口,表示会全部刊登在下个月的《文学先锋》上。

“看完你这十几首诗歌,我算是对你的才华,有着更深刻的认知了!”

吴明轩感慨道。

“十几首?”

“还有在玉珠山上写的那十首啊。”

“啊?”

林奇一愣:“吴主编,你不是说,刚接到林晚编辑的电话,知道我写了那十首诗歌吗?”

此言一出。

吴明轩几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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