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呼死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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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了钱都不敢全往家里寄,要是老爸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打电话回家也只能说在外企做工,工资待遇都挺不错的。家里的债务慢慢地完清了,爷爷也体面地上了山,妹妹的学费、生活费也有了着落,她很争气,考上了省城一所知名的大学,这多少让父亲欣慰和荣光……”

        孟小奇眼中隐有泪光,仰头将一杯茶倒进了了口中,仿佛是一杯忘情的烈酒。果然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

        “巨大的风险往往与巨大的利润如影随形。有一天阿坤出去接业务时让便衣给诱捕了。几乎在同时东莞市的报纸、电视等宣传媒体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假风暴,尤其是电台把所有能看到的办证BP号码都列入了黑名单,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呼那些号码,行动代号叫‘呼死你’,公安也加大了对流动人口暂住证的登记和检查力度,一时风声鹤唳。假证生意大面积地缩水,生意从所未有的清淡,各‘家’各‘户’都只能靠老关系、老客户、老熟人维系着。”

        “一清闲下来,还真的难以适应那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我报了驾校,一边学驾驶,一边盘算着未来。东莞看来也呆不下去了,学会驾驶去广州当的哥,还是另择佳地,改弦易辙,重操旧业,这是我当时的二个选择。我在这两种选择之间犹豫不决,直到有一天晚上的发生了一件事情才让我最终做出了决定,也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

        “由于阿坤出事和‘呼死你’行动的开展,做假证的仿佛一夜之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的心情也相当烦闷。不记得哪个伟人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尽管有太多的迷惘,路还得要走下去,坐吃山空。由于心情不好的原故,几个小兄弟就经常来拉我去酒吧喝酒,聊以度日。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又让我碰上了一次奇遇。”

        “那天晚上,我们在东莞‘千面佳人’喝酒,由于心情苦闷不知不觉就喝高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突然听到吧台那边传来争吵声。晃过去一打听,原来有二个外地客在喝酒时其中一人不小心摔了一个高脚杯,结账时酒吧要求赔偿,客人丢下50元,吧台却不依不挠,声称摔碎一只玻璃杯要赔200元,是什么进口货。他娘的,摔碎一个杯子要赔200,这不是讹诈是什么,不就是欺负别人是外地客吗。听口音,其中一个还是老乡,我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广州的经历,顿时怒火就腾地升了上来,走过去像老鹰叼小鸡一样一把抓住领班的衣领,恨不得将其提离地面,让他像真的小鸡一样在那里兀自折腾,同时责问他是不是认为外地人就好欺负,本地猪。这话一出我就有些后悔,也许我打击面太宽了,所有的本地人都围了上来,酒吧经理后面还跟来了一群保安崽,手里提着棒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要打架,其它几个兄弟也呼地冲了上来,他们有的手中拿着酒瓶,有的纯粹就是赤手空拳。场面一触即发,我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今天惹大祸了,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当自己是什么?是古代的侠客、楚留香、傅红血、陆小凤,还是当代的佐罗?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正当我有胡思乱想时,那个老乡发言了‘好了,好了,我们认赔就是了,这是200元,大家误会一场,小老乡你就赔个不是吧!’”

        “‘哼,200元,五分钟前是200元,现在门都没了。除了200元杯子钱,你还得赔偿本店的名誉损失费10000元,并当众向我们道歉。’众人一片哗然,我脑袋‘轰’地一声就大了,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自己是‘罪有应得’不想还连累了几位兄弟,我那时肠子都悔青了。‘大家都是在外面混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老乡的那个朋友终于发言了,‘饶了他可以,管叫三声‘爷爷’我就放他一马!’‘叫啊,叫啊’众人高声附和,我鼻子都气歪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我还是忍住了,男儿流血不流泪,也大不了狠狠地扁我们一顿,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们也不敢胡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别那么嚣张!’‘撒野也不看地方,我不扁他他就不知道马三爷三只眼,也不打听打听咱家姓谁名啥。弟兄们不要跟他们浪费唇舌了,给我打!’‘慢!’老乡的朋友一声断喝,‘不就是10000块钱吧,你们放了他,我们给!’‘手中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金,借电话用一下,让朋友送过来!’,老乡的朋友顺手就在吧台拿起电话。场面得到了缓和,观众看到没‘戏’了也都失望地散开了。‘小老乡,你们过来,有我们在你们不用害怕,再坐坐!’老乡招呼惊魂未定的我们几个坐下,亲切地问了我们的一些情况以及老家的状况和人事。不说还不知道,一说那个老乡还跟父亲有点瓜棚搭柳叶的亲戚关系,听他的口气离开故乡怕也是有许多年了,大抵老家也没什么人了,只是乡音不改而已。大约20分钟过去了,突然酒吧外面警笛大作,传来阵阵紧急刹车声,跳下来的却是一车车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那里列队,一个军官模样的军人匆匆跑步进了酒吧,径直走到我们桌前举手就是一个军礼。‘首长,受惊了,熊某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戏里,可那军官说得吐辞清楚,一点也不含糊。‘熊团长,将酒吧围起来,老子今天替天行道!’‘是,师长!’原来和老乡一起喝酒的是位部队首长,我当时就懵了,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在看电影。我偷偷地揉了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而那个刚才还牛逼哄哄的酒吧经理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跑过来连说什么今天纯属误会,大人不计小人过什么的。师长并不理睬‘可怜巴巴’的经理笑笑说:‘李处长,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没事,叫兄弟们悠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啊!’‘熊团长,李处长的指示你听明白了吗?’‘属下明白,请首长们放心!’‘还有晚上回去后给工商局的赫局长打个电话,就说他我明天晚上请他喝酒。’‘是!’‘小孟,这位是黄师长,以后在这里有什么麻烦你可以找他,老黄,帮忙照顾一下我这几个小老乡!’‘李兄客气了,我们是什么交情,有什么你们可以找熊团长他们。’‘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到珠海去可以找我!’‘我们走!’很快就有几个当兵的过来,拖走了那个酒吧经理……”

        “第二天,我听说那个酒吧让当兵的给砸了个稀巴烂,那个经理只差没跪下来磕头求饶了,几十万的装修和东西忽悠一下就打了水漂,后来还听说酒吧当时打了110报警,110过来一看,军队戒严了,在外围转了一圈也就没了……”

        孟小奇的描述绘声绘色,让吴韧仿佛身临其境,不由得随着他的故事而心潮澎湃。有时候吴韧也相信这个世界就是强权的世界,对付无赖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10倍、10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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