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扫帚沾大粪（2 / 2）

“边防证。”女售票员看着他。

“啥证？木牛。”

“你是聋二陈啊，什么木牛铁牛，没证快滚到一边。”女售票员怒睁大眼，像南国的三伏天，几乎喷出火。这也难怪她，从早上忙到现在，没有片刻的休息，做得好每月36元，做不好也是36元，捧着国营单位铁饭碗，看见排队买票的旅客越多越觉得心烦。

“木牛”是河南人的方言，是没有的意思，售票员是广东人，怎么可能听得懂河南方言。

粤语“聋耳陈”就是聋子的意思，来自河南驻马店农村的中年人更听不懂聋耳陈是什么意思，只听见她叽里呱啦在叫。“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跟着后面的中年男子很有礼貌地用普通话说：“兄弟，去深圳要特区边防证的，没有去不了，请你让一下。”中年人只好向左挪动一下，他的眼睛瞬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但立即收敛，如果不是为了到香港掘金，立马从麻袋拿出牛肉刀送这位各意蛋上西天。

“各意蛋”是河南方言，形容是很讨厌的人。

“买一张高陵城车票，马上走的。”中年男子把钱和证明递进售票窗口，立即收到她给的一张车票。

中年人看着眼里，去高陵城不要边什么证，他来广东之前看过地图，知道高陵市离开香港也比较近，坐船二个小时左右就到，比老家驻马店离开郑州还近，不让去深圳咱就去高陵城。

他走出售票大厅，来到一棵红棉树下，四处看一下，周围的行人匆匆忙忙，穿白衣服的警察闪进售票大厅躲避大太阳，没人注意衣冠不整的他。中年人快速从书包拿出一张盖了公章空白证明，在姓名栏填写上“岳朝云”，出差目的地是“高陵市”。

车票买到了，经过六个多小时，岳朝云第一次踏上高陵市。他觉得高陵市虽然没有广中市繁华，但比起他蹲过的新疆石子河监狱，真是是一个天堂，一个是地狱。

岳朝云是河南驻马店正阳人，外号大头云。驻马店市位于河南中南部，北接河南中部，南临信阳，地处淮河上游平原地区。古为交通要冲，因历史上南来北往的信使在此驻驿歇马而得名。

河南是中原大省，中国历史的核心区域，广东以前是南蛮荒芜之地，黄河流域的文明是享誉世界的，历史发展的车轮滚滚向前，有些落后的地区也会慢慢赶来上来。

高陵市给大头云第一个印象就是街道狭窄，但商店林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大街上跑的汽车、摩托车比省会郑州市还要多，这里的男女长得不高，他站着与大街上闲逛的男子对比，高出大半个头，对于学过少林拳，练过飞刀的他，明显有一种优越感，打起架来，十几个矮矮的南方人应该不是对手。

大头云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旅游观光，他计划到这里抢一笔钱，到时偷渡去英国人统治的香港掘金。高陵繁华，离开香港比广中距离近多了，男男女女带着手表逛街，他心里暗暗高兴，幸亏在省汽车站看见一位中年人买票到高陵城，歪打正着，到时可以抢几只手表卖掉，有费用去偷渡，看来发大财的机会快要来到。

他二十岁刚出头那年，在家乡偷耕牛被法院判有期徒刑十六年，押送到千里迢迢的新疆石子河劳改场服役，这个地方人烟荒芜，风吹草地只见牛羊，每天与犯友赶着羊早出晚归。

在新疆石子河监狱劳改释放前，听去过广东的犯友讲：“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深圳是广东最好的地方，距离遍地是黄金的香港最近，过一座桥就到，桥南是深圳，桥北是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