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拿什么给你？我的爱人（2 / 2）

老来老婆不得已，只好找向汪芳求助。汪芳跟小芳亲如母女，母女怎么会不联系呢。

老来老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盛气凌人，这一年里她为了傻儿子吃口饭，卑微到砖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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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断了线，但汪芳始终知道小芳在哪里。

小芳当初连夜逃跑去上海，过程之曲折，也只化成一句话：自由了。

汪芳看到另一个自己，最初在弄堂帮人卖葱油饼，睡潮湿的地下室。后来有点钱，去培训保姆，最近她在一对老夫妻家做工。那对老夫妻是退休知识分子，对小芳很好。

汪芳就把傻子的近况转告她。

汪芳：你是个大人，你自己看着办。

小芳说：我考虑考虑吧。

人见过世面，回不到从前。她的安定生活来得多么不容易啊。

这一考虑，很多天过去了。

后来，她下定决心去打那个电话。

早上八点钟，是来家固定的早餐时间，傻子坐在桌子旁，举着筷子，等着早餐上桌。有时候饭上得晚了，他就拿筷子敲桌子。他敲桌子的习惯有很多年，小芳来了后，给他改了。每次见他敲桌子，就用自己的筷子狠狠打他的筷子。她婆婆见了，脸上挂着霜，呵斥道都敲了十几年了，我们不烦，你烦啥？但从此，傻子却不再敲桌子，因为他知道老婆不喜欢。他爱吃，吃什么都香，吃饭的碗比别人大一号，早饭能吃一大碗冒尖的面条。小芳很难想象这个爱吃的人会绝食。真是傻子呢。

这天早上，电话连着打了三遍，竟然没人接。

小芳只好挂了电话。

这天，傻子被发现躺在铁路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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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失踪毫无预兆。

这天早上，老来老婆做好早饭端出来，傻子没有准时坐到桌前。她看看表，已经过了八点。

于是去傻子卧室叫他起床。

卧室里空无一人。但是棉衣外套挂在衣架上。

又各个房间里寻找，都不见傻儿子踪影。

打电话问邻居家，也说没看见人。

后来，居委会调出楼道录像，发现傻子上身穿着一件红秋衣下楼，走出小区。

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他记住了邻居的话，过年的时候，亲人们会坐着火车回家过年。

他沿着铁路去找小芳了。

每一辆飞驰过的火车都让他兴奋，他爱的姑娘就在火车窗口看着他。他发出嗷嗷的叫唤声，淹没在火车的汽笛声中。

由于天气寒冷，他衣衫单薄，也不知如何向人乞讨。他躲避风和严寒的方式，就是找个背风的土坡一蹲，双手抱着头，仿佛向这个世界投降。

他被发现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土坡下卷缩着。警察断定他是饿死加冻死了。

傻子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人们好不容易打开他的手，是一块巧克力。

人们唏嘘着，真是傻子，手里有巧克力都不知道吃了，这可是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他们不知道，当初小芳离开的时候，在他身边放了一块巧克力，他一直不舍得吃，留给小芳。直到那巧克力化了。

傻丈夫知道小芳爱吃巧克力，出门前没有穿外套，却带了块巧克力。他日夜想念她，待到见面，拿什么给你我的爱人，唯有一块巧克力。

小芳得到消息，大哭一场。恨自己为啥连打个电话都犹豫，要是她跟他说两句，安抚他，悲剧就不会发生。他们在这世界上做过短暂的夫妻，她从未把他当回事，他却把她当成了命。

一个傻子的死，就像一块很轻的石子落在水面，连一朵浪花都惊动不了。

汪芳却叹息，周围一群人精，都抵不上一个傻子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