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兰花误坠泥塘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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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无意,往后也不必纠缠。天亮之后我就离开荷城,往后没机缘再见了。”

她冷着脸说道。

钱海听她所言,初时还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待到她说要离开荷城,便立刻青筋暴起,猛地推动起门扉来。卡住的桌凳被他晃得剧烈摇晃,然而却把门卡的更紧了。

“我不许你走。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他大声吼道,直震的林夕耳朵都生疼。脸上那笃定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已经看到了,他们在一起时幸福的样子。

然而林夕明白他所想的这一切终究是无妄的。

林夕见惯了谦谦儒雅的君子,纵然其中的大部分人也可能只是装出来而已。但毕竟没人像钱海这样,将这原始的野性展露在她面前。所以要她这一孤身女子,不害怕他这野蛮行经,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吼得声音越大,动作越激烈,林夕就退的越远。她深知,若没有这扇打不开的门横在这里,她的清白就不保了。

也正因此便更加寒心。终归自己和哥哥是个外来人,享不得荷城自己人的关怀。这是这关怀却连做人的廉耻都不要了。因着下午在河边她漏了痕迹,发现了钱家的打算,李家婶子和郑家婶子就把这一切告诉了钱家。这才促使钱海,把这让生米煮熟的事情提前到了今晚。

她抬眼看向夜空,又看向正在不停嘶吼着的钱海。念道这荷城果真是深不可测,如此寂静地夜晚,钱海喊得这样大声,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帮自己。这些平日里对她亲切的婶子,竟有如此可怕的两幅面孔?

这人心的的叵测实在难测,在汴梁城里便害了他们方家。如今到了荷城,竞想连她的清白也想要去么?

钱海死命的推着门,林夕则对着那夜空默默流泪。一个愤怒,一个悲苦,却是没有人在起了说话的心思。

钱海推了整一个时辰,那些摆在他面前的障碍却纹丝未动。美人在前却近不得身,他也只能透过门缝,从中贪婪地看着院子里的林夕。目光露骨地将她从头至脚的看了个够。

“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荷城的!”

钱海见今日他的盘算注定是要落了空,也只能暂时放弃。离去时他看着那扇被堵死的门,心里不由生出些悔恨。要是早听爹的话,不去装出什么文雅书生,他或许早就了却了心愿。自己当真是戏文看多了,相信什么要得美人心的故事。实是愚蠢!

等到他明日再来,一定会做好准备,定要自己成全自己的这桩亲事!

林夕看着钱海折腾了大半夜,心中也是十分疲累。似今天发生的,这样的事儿。若是搁在从前,她一定是当个野趣来听的。却没曾想有朝一日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竟是恐慌、愤怒、无措等诸多情绪一股脑地抛了上来。没由得让人想好好感慨一下,她是犯了哪路神仙的忌讳,竟被磋磨至此。

只是现在也没时间让她感慨了。钱海走时放的那句狠话,便很能说明他对自己的势在必得。本想着明日就离开荷城去找哥哥,眼下看着却是没时间了。若要等钱海明天想出主意,带人来攻破她的这道宅门,她的一生夜就交代在这里了。

想逃出一条生路,也只有在此刻才能有个机会。如今钱海刚刚离去,正是他最松心的时候。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虽说她身为女子,一个人走夜路已是极为凶险。但一样的刀,架在脖子上。还是这条路,还能博个一线生机。

明白自己已经没时间再犹豫的林夕,干脆地拿起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揽在怀里。

现下大门已经被完全堵死,就是自己也不能把它打开。这两进的院子当然也没有后门,唯一能出入的就只有这些院墙。

只是这院墙也不是那么好爬的。钱家家资丰盈,所以这院墙也建的极高。若是随意攀爬一不留神便会摔断了腿。

如若不然,那钱海也不会放着这么一条捷径不走,转而去和那宅门较劲儿。

只是眼下的她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她的身上有着笙歌的命,寒儿的希望,大哥哥的寄托。

林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惧怕。将自己屋子里的物件儿,那些能搬能踩的,统统堆在墙边。一点一点费力的爬上了墙头。

日出东方天刚刚露白,去往应城的官道上还没有一辆车马。应城乃苦寒之地,兵匪乱匪也多,所以极少有行商小贩选择走这一条路线。唯有几辆车驾也都是牛车驴车,是朝廷为应城官兵准备的粮草补给。

宽敞的官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路人,冷清地连地上的落叶都略显寂寥。这样的清净在天兴可并不多见。是以这段去往应城的路,一向是驿使最喜欢的。道路宽敞,行路之人又少,是极好催马的地段。

但对林夕来说,这样的路显然就十分不适了。她从那院墙上跳下来,好似摔断了腿。眼下她的右腿,从脚趾到胯骨全都不能动弹,只稍微一动就疼的难以忍受。

天知道,她究竟是废了多大的劲儿,才全凭着一条左腿把自己拖来此处。只是她在寒风中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一辆马车经过,再这样下去,怕真是要死在这官道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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