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欲舒气兮恐彼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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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滂沱大雨,将紫禁城洗刷的清新而光洁。似乎人心底的污垢也随着金瓦上的尘土,一并顺着檐角滴了下来,远远的流走。

清晨,当红日如旧的冉冉升起,以温热的光芒蒸腾干满地的水汽,那尘埃便不见了踪影。像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样。

纵然如此,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什么。红颜薄命,正如同紫禁城里那些苦熬岁月的女子们一般,终究没有谁比谁更可怜,却唯有轻践彼此的斗心吧。

仪嫔忽然被发落,打入冷宫且等候秋斩的消息就如果夜雨一般,敲打在人心上。闹哄哄的扰攘了许多人并不算宁静的心。这一早来长春宫请安,便显得尤为重要。她们都想从皇后口中,知道事情源源本本的真相。

偏是正殿之上鸦雀无声,皇后未来之前,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表明自己的心迹。

早也猜到了这些人心,兰昕眉目清朗的安身静坐于自己的寝室,由着锦澜巧手为她上头。稍微一想,她还是觉得身边应道多几个人伺候,又猜到了锦澜的心思,便道:“索澜就别回浣衣局了。”

“皇后娘娘。”锦澜早想求情,却不知如何向皇后开口。这会儿听皇后也有此意,心里登时满满当当的感激:“先帝还在的时候,因索澜妹妹性子直爽,曾经开罪了管事的公公,被罚于浣衣局做些粗活。长久以来,她一直都被人轻视奚落,孤苦无依。承蒙娘娘不弃,令我姐妹二人都能伺候在侧,奴婢感激不已。”

锦澜搁下手里的梳子,感激的跪在皇后脚边,含泪叩首,嘴里连连道谢。

“你起来吧。”兰昕叹了一叹:“跟在本宫身边,也未尝就是幸事,也要她自己愿意才好。其实若论是非,浣衣局虽说不是绝对的干净,可到底没有这样的血雨腥风。不过是钱银之事,谁干的活多谁干的活少,看一看掌事姑姑的脸色罢了。

可身处后宫,就的要八面玲珑,以心做眼,稍微不留意,可能连性命也保不住。锦澜,你把这话带给索澜,让她自己去衡量吧。本宫不会为难她。”

锦澜点一点头,起身含笑:“谢皇后娘娘。”心里也思量过皇宫里的“好去处”,其实说白了,终究没有什么不同。就算是留在浣衣局,一直挨到年岁,也未必就能平平安安的出宫。宫娥命薄,即便是宫嫔也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是宫婢呢!终是不如争一时高低。

说不定真就能风风观光的挨下去。到此时,锦澜的心里已经不如从前那么清朗了,她也有自己的渴望。“娘娘,那朵澜当如何才好?”

兰昕对着镜子照了照,以食指略微蘸了一点关宝阁的胭脂,轻点在颊侧:“那么大的牺牲,也难为她了。本宫看重的是她的聪慧与胆量,既然她有心帮衬,就留她在侧吧。陟罚臧否,总归她也做了当做的。”

“娘娘。”薛贵宁在门外轻轻禀报:“来请安的娘娘、小主们已经聚齐了。”

“嗯,本宫即到。”兰昕就着锦澜的手站起来,轻轻一笑:“只怕今日,又要看尽好颜色了。你可知她们会如何?”

锦澜摇一摇头,略想又道:“必然是数落仪嫔从前种种的不是。”话出口,锦澜又有些奇怪,皇上已经将仪嫔打入了冷宫,下旨秋后问斩,为何没有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这一条呢?

“未必真的都会说不是,真正聪明的人大抵只会守口如瓶。”兰昕没有再多说什么,由着一行人伴着自己,从寝室到正殿。这一条路很短,不经意的回过头,跟在身后的足足有十数人之多。甚至很多宫婢、内侍,兰昕都叫不出名字来。可她知道,这才是当皇后该有的风范。

行过礼,兰昕示意宫嫔们一并落座,看着殿上的人又少了,她心里有些感触。毕竟都是从府上走过来的老人儿了。

落座,兰昕兀自低语:“掐指算了算日子,娴妃的禁足之期也该满了。仪嫔被发落至冷宫秋后问斩,而陈贵人又于启祥宫内幽居养病。秀贵人失了龙胎,身子还未调养利索。这殿上,一下子空落了许多。”

高凌曦品着皇后的话,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过灵动的光彩:“娘娘务必宽心,都是从府上走过来的姐妹,想来那仪嫔也是一时间想偏了。如今落得如此的结局,既让人心恨,又让人心怜。臣妾唏嘘时光的短暂,好像一场梦醒,什么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金沛姿点一点头,心里也是感叹不已。才入宫不过将要一年的功夫,什么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了。“娘娘万勿忧心,凤体要紧,臣妾见您双眼微红,猜测您昨夜被雨声扰攘,一定没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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