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催花未歇花奴鼓(1 / 2)
金沛姿与其其格难得能在御花园里遇着,且不说寒风刺骨,昨儿个才下了一场大雪,光是踩着地上厚厚的冰雪,咯吱咯吱作响的感觉,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以为只有我才有这样的兴致,不想海贵人也有。”金沛姿回首瞥了身后跟着的宫人们一眼,示意她们远远的退开,兀自一人走上前与海贵人进了些。“穿的这样单薄,你不觉得冷么?”
“嘉嫔是没试过心冷吧,心冷之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严寒时节,何须穿裹的太厚?”其其格抚了抚嘉嫔斗篷上的风毛,便知不过是很好的兔毛罢了,到底不必皇后惯用的墨狐,贵妃喜欢的紫貂。
像是明白其其格想些什么,金沛姿自嘲道:“兔毛虽然不贵重,却是柔软的紧,贴着肌肤绒绒痒痒的,很是舒服。何况我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也无谓挑三拣四,巴望着那些得不到的东西。那样只会让自己觉得更累,真的得到又能如何?”
“早知道嘉嫔的性子恬淡,如今看来且还有一份清高呢。”其其格不是挖苦她才这么说,而是羡慕。她做不到如嘉嫔这样平心静气,自己让自己舒心,她也做不到不去计较是墨狐还是紫貂,若是没有,她情愿连兔毛都不要。
“皇上雷厉风行,上至钟粹宫下至御膳房、阿哥所,数十名宫人发配为奴,五名内侍监连同二阿哥身边的乳娘,均拖去菜市口斩首示众。这样大的动静,紫禁城的奴才们人人自危,妃嫔们也难以安心,我不恬淡度日,难道也要去趟这浑水么?”金沛姿将绵手捂子丢给身后的侍婢,指着不远处的避风阁道:“不若妹妹陪我去那边儿坐坐可好?”
其其格点一点头:“后宫里有一个算一个,怕也就唯有姐姐你还当我是妹妹吧。”
金沛姿胸口有些窒闷,笑看了一眼其其格,随着她边走边说:“从前你我是一见面就如斗鸡,啄个没完,现下倒好,话也能说到一起去,路也能走到一块儿去。看来这后宫里,还真是没有永远的敌对。”唏嘘人心凉薄,金沛姿冰冷的声音如实道:“怕也不会有永远的情分。”
“姐姐何故这么感慨?”其其格问出口,才觉得有些多此一问,低眉浅笑道:“其实皇后娘娘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娴妃毕竟是无辜遭连累。为显得宽惠,娘娘必得时常相陪娴妃身侧,以表关心。谁让娴妃这一病,彻彻底底揪住了皇上的心呢。
储秀宫那儿不是也有好久没涉足了么?慧贵妃也真是的,看着恩宠无限,到头来终究还是越不过娴妃去。”
心里的酸涩颇为难咽,想起自己为博皇上的恩宠,故意施了苦肉计,才换来一个贵人的位分。其其格只觉得好笑,尤其是立在这冷寂的寒风里,一整颗绞碎了的心成了纷飞的粉末,随风扬撒在漫空中,终究找不出一点痕迹了。
“慧贵妃有孕,难免力不从心,即便是想要争宠也不急在这个档口上。待到她的孩子平安落地,害怕皇上回不去她宫里么?母凭子贵,纯妃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前在府上,她不过是凭着温良柔婉的性子,得四爷的喜欢罢了。”金沛姿先于其其格推开避风阁的箬竹映水浮雕红漆门,道:“何况我一直觉得,皇上对娴妃总不会这么无情。”
“嘉嫔果然很有见地。”
这清丽的声音似乎猝不及防,着实惊得金沛姿与其其格险些失口叫出声来。
高凌曦不紧不慢的扬起手来,示意她们近来坐下:“本宫也觉着,皇上待娴妃不会这么无情。本宫也如嘉嫔一般,盼望着母凭子贵这一日。可惜啊,六宫之中连一块儿清净地都没有,没想到冒着严寒,踩着冰雪走了这么远,还是与两位不期而遇了。”
其其格很敏感的嗅到了酒味儿,像是马奶酒的味道,带着浓郁的奶香。可这避风阁除了慧贵妃再无旁人了,她身怀有孕,怎么敢饮酒。更让其其格奇怪的则是,除了慧贵妃,这阁里再无旁人,连碧澜的身影都不见,慧贵妃一个人怎么会在这儿?
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嘉嫔,其其格以为她必然也有顾虑。
果然金沛姿纹丝不动,根本不敢朝前再迈出一步。显然,这浓郁的酒味儿,骗不了人。
“都愣着干什么,天寒地冻的,还不快走进来,将阁门掩上。”高凌曦缩了缩身子,端着茶盏又大抿了一口:“这样的时候,傍着铜炉取暖是最好不过了。从前在府上,我还是使女的时候,最喜欢躲在小厨房里给福晋、侧福晋、格格们熬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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