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斜梢待得人来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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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瞥了那一干二净的汤药瓷碗,慢慢的卷起了唇角:“雅福当着哀家的面儿喝过药汤,如今娴妃也喝了,无非是想证明这里面没有不干不净的东西罢了。哀家防得住一回,却防不住第二回,防得住第二回,却防不住第三回。总归有皇后一日,哀家便没有宁静的日子过。”

从前太后是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说这样直白赤裸的话。盼语转首将药碗递给了雅福:“姑姑瞧见了,药是臣妾喝了,太后却还未曾用。”眼底噙满了笑意,盼语道:“但无论太后喝与不喝,底下总得备着,才算是咱们尽心侍奉了。”

雅福从娴妃的眼里看见了一抹深邃的诡异,应了声是,接过娴妃手里的瓷碗便沉着头退了下去。

“太后喜欢凤纹素银的器皿,劳烦姑姑待会儿换了那一套成药。”盼语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

唇边的笑意微微凝滞,缓缓泯去,太后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怎么娴妃自以为知晓哀家信谁,不信谁么?哀家的心思随不如圣心难测,可到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中的,娴妃自问了解哀家多少?”

盼语顺从的福了福身,明眸而笑:“太后多虑了,臣妾怎敢胡乱揣测您的心意。只不过,臣妾也吃尽了皇后的苦头,想着唯有侍奉在太后身边才能学到太后的睿智,哪怕只是皮毛,如此亦是臣妾的福气了。”

“怎么说?”太后不动声色的随口问道。

盼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淡淡的笑了笑。“实不相瞒太后,臣妾一直以乌喇那拉氏的出身为傲。从入潜邸以来,正是这样的身份给臣妾带来了荣耀带来了恩宠,让臣妾以为自己一直都是皇上身边最幸福的女子。

皇后待臣妾处处照拂有加,而臣妾亦以为自己能帮衬得上皇后。直到皇上破格册封使女为侧福晋,与臣妾比肩,臣妾始终觉得自己的出身能越过她去。何况皇后待臣妾这样好,但凡有事总想着提携臣妾,哪怕是皇上交代下来的隐秘之事,皇后也只信赖臣妾一人。”

慢慢的垂下头去,盼语有些难以启齿:“可惜入宫了,事事均不同了。皇上待臣妾不像从前那么温柔体贴,反而册封了那一位侧福晋为贵妃,亲旨抬旗。她是真的越过了臣妾去,曾经乌喇那拉氏的风光,犹如飞星陨落了光辉,终究是落寞了下来。这一不济,臣妾才看清楚了皇后慈惠大度之下的真面目。”

说到痛处,盼语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她光洁而苍白的脸颊,转眼滴成了一串心碎。“慧贵妃与臣妾的月事布,都曾经被皇后做了手脚。以至于,臣妾得到皇上的雨露不少,却始终未能诞下皇嗣。太后岂知臣妾心里的怨恨与苦楚,皇后她根本就是佛口蛇蝎,所有的慈惠宽容,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样子罢了。”

品着娴妃的话,太后微微虚了虚眼,空洞而幽微的凛光落在娴妃的面庞上,却好像透过了这一些看到了旁的什么。半晌没有说话,太后只轻轻叹息一声。

盼语知道她未必信自己所言,于是轻轻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贵妃与臣妾看似势均力敌,能与皇后对抗,实则不过是皇后的平衡之术,用来互相牵制的计策罢了。在旁人眼里,皇后待臣妾亲近,让臣妾分担后宫里的琐碎事儿,可实际上,很多时候当臣妾有了疏漏之处,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便是臣妾。

说白了吧,其实臣妾与贵妃互相牵制也好,逐个击破也罢,皇后都不吃亏。非但不吃亏,她还早早的筹谋打算,趁着臣妾不济之时,迅速扶植舒嫔上位。这一切太后不是看不到,只是太后不愿意帮衬臣妾罢了。”

话说够了,泪也流的差不多了。盼语敛去了满心的愁色,凄然道:“太后病中,臣妾不该碎嘴,还望太后见谅。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妾告退了。”

“慢着。”太后略微皱了皱眉头:“纯妃身子不适,雅福腿上的伤虽然好了,可到底没有利索。你若是不留在哀家身边伺候,岂非是叫哀家拖着病歪歪的身子遭罪么。”

这样说,便是给自己展示诚心的机会了。盼语乖巧一笑,连忙道:“是,臣妾愿意留在这儿陪太后说话。”也许博得太后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盼语没有办法不试一试。没有了高翔,太后正缺少一个可心的人,自己做这个人,总比让纯妃做这个人好。

“跟哀家说说,你陪皇上皇后关外行的事儿吧。”太后揉了揉额头,仰着身子歪倒在柔然的鹅羽软垫上。

“是。”盼语知道太后也定然是听见了毒蛇的讹传,便定了定心,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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