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理(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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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常青所猜倒也不差,他确实是化掉自身内力后又才生出新的内力;但不是东灵子故弄玄虚,东灵子本身也没料到会有这般异变,他当时费尽心思散去身上功力,自觉这功夫还存在弊端,后来凭着自身过人的胆识和丰富的经验把这功夫补充得自认圆满,才刻在山壁之上。但他一生所学的都是怎么修练内力,这功夫中后面部分或有意或无意不免参照原来所练的内功心法,至于练成什么样子,他自然不去考虑。

                  他散去自身功力后,对走火入魔还心有余悸,自不会再行修练内功,而且几十年修为化为乌有,心中郁郁寡欢,开始融雪大法还未曾完善,每日总算还有些事可以消遣,待这些事想通后无事可做终于郁郁而终。

                  这门功夫多数是凭东灵子自己的想象而成,实际上并不可行;如是身无内力的人练这功夫,刚开始时须要化去自身功力,而又无功力可化,便会亏损自身气血抵消,功夫练得越快,气血亏损越多,不出一个月,就会气血枯竭而死。而身有功力之人有谁会化去自身功力,即便有人这么做,化去自身内力修练,练到稍有气感时,不是经脉尽断而死,就是真气淤积走火入魔而死。

                  宋常青这功夫也是误打误撞而来,他身上穴位经脉被李大夫弄得乱七八糟,修练任何内功心法不免都要引发内伤,最终伤重不治而亡;但融雪大法不依常理,逆运周天,反而修补好那几处受损的地方;加上宋常青练过王大通所传授的内功心法,虽是没练多久,但体内也有一股细细的真气,散功时不会亏损气血;还有就是暗河中的那些怪鱼,对稳经固脉、平息内气尤有好处,宋常青每日拿这鱼当食物,全身经脉已变得牢固无比,是以偶然会觉得真气淤积或穴道闭塞,却也没酿成筋断脉绝的恶果。这几点一综合,竟让他练成一门亘古以来从未有的古怪内力。

                  宋常青体内真气淤积过多,终于冲开各处玄关,纵声长啸那一刻,便是内力有所有所小成之时。

                  本来要练到他这境界,天资聪慧而又勤奋之人十余年可以达到,若是天赋稍差或性情懒怠的人三四十年也不一定能练成。

                  这门功夫不按理路,稍微有些武学常识的人一见之下便知道无法行使得通,定不会去练;但一来王大通传宋常青内功口诀,还来不及告知他武学方面的基本道理便已身死,二来宋常青即便知道这些道理,到了内伤发作、生不如死的地步,他也会去练这功夫;就好象人落水后,碰到一根稻草,明知不能救命,也会紧紧抓住。

                  不知过了多久,宋常青心中兴奋、惊奇、害怕、诧异诸多情绪才慢慢淡了下来,他看着洞顶上那些缝隙想道:“这功夫很是厉害,再练下去,终有一日能出得去。”又突然咬牙切齿地想道:“但愿纪纲这狗贼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他自从不能练功后,已绝了复仇念头,平日想都不去想这些事,因为他知道想也是枉然;然而现在武功有成,报仇念头一下子窜将出来,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只怕纪纲病死或作孽太多被仇家杀死,自己不能亲手复仇;幻想了一会出去后怎样亲手取下纪纲项上人头,忽然想起父母、王大通来,眼眶中不禁掉下泪来。

                  如此这般大悲大喜了一会,宋常青这才到东灵子坟前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喃喃说道:“东灵子前辈,等我大仇得报,必回洞中给您重新安碑建墓。”

                  又过得四个多月,天气又由冷转温;最寒冷时还从山壁的缝隙中飘下雪花,但宋常青内力有成,衣服虽是褴楼,平日不烤火竟丝毫不觉得寒冷。

                  这段时日,他每日勤练功夫,自觉比内功刚成之日又有所长进,壁上所记载的武学许多不明白之处也大都豁然而通;许多平日不可为,想象不到的地方随着功力大进而解。

                  宋常青有时看着树上冒出的新芽想道:“我到这山洞中又多一个年头了,一转眼便在这洞中待了快三年,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也不知老和尚现在怎么了?”

                  这几日天天都在下雨,宋常青知道每年春天雨水一多,洞中这暗河便会涨水,于是早早把火堆迁到地势较高之处。

                  今年雨特别大,洞壁上缝隙流出的水已形成一条条瀑布。宋常青看着渐渐上移的水位,又看看丝毫没有要停的雨,心中不禁发愁;他已把火搬到洞中最高的地方,如果水再往上涨,这火种怕是保不住了,而火刀火石早已用完。

                  他愁了一阵,终于见到雨水似乎小了,水位不再上涨,心中才算落了块石头。

                  当晚,宋常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口鼻窒息,一股水涌进口鼻,呛得他咳嗽不已;他猛然间惊醒,水已淹到这洞中唯一一块干燥的地方,他身体都已浸泡在水中;宋常青不由叫了声苦,抬眼看去,火堆果然早已熄灭,不知被水冲到什么地方。

                  他站起身来,水位也只到他的膝盖,但水势却是汹汹,只怕不要半个时辰就可把他淹没。他又是慌张,害怕,仰天叫道:“老天爷,你为什么处处为难于我,难道你就是要看人受苦才快活么?”

                  一个大浪打来,宋常青背后壁上一大块泥土垮塌下来;宋常青这时内力浑厚,泥土一垮,心念未动,人已跃了出去;直至跃出去后,看着脚下白茫茫一片水光,才想道:“哎呀,这一下糟了。”哗啦一声,人已落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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