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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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只要在从现在到京城的路上,我能解决这群刺杀者的隐患,不再需要你们保密和帮助了,你们想走就随时都可以走。”

褚刚大声应了句“是”。

随后,白道宁就向兄弟们再度做了一番介绍,提出他在战略上的安排:抄小道进入稷契府,直接寻求地方府尹的帮助,借力上路。

现在夕露省稷契府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尽力赶路的话几乎仅需半日。

他们本来护送白有德时,计划是全程秘密赶路,抄小道不声不响地混到京城,直到实在混不下去才寻求各地官府的帮助——这一点很好想象:大陶早就不是什么大一统王朝了,各地的官吏都打着地方主义的算盘,不一定会全盘支持这个新太子。如果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进入京城,根本不应该在路上多与这些人打交道,滞留越久只会夜长梦多,越来越容易生出隐患。

但是,现在显然有一群刺杀者能够获得他们的情报——也许是有内应——而且实力强劲。烧春寨子这伙人也许能抵一时,但是绝对抵挡不住整条路:事实上金蝉脱壳之计的失败已经导致了白有德的死亡,白道宁可不想再不做打算、只等着下一波刺客再重来了!

因此,白道宁决定直接寻求官府帮助。

大陶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对各省的实际控制能力,现在实际上只能管辖住东南四省,而就算在这四省之中,在除南直隶外的亥栗、夕露、陆口三省,很多地方官已经做到无视中央认命自行世袭、自治官吏任免,与当地豪强打成一片,自有相当的军事能力,无论是以家丁、镖局还是土匪的形式。

因此,白道宁认为,如果能够正常寻求稷契府尹的帮助,也许他能获得更多的军事支援,从而有更大的可能性干掉刺杀势力,成功到达京城,然后加速到成为太子、改革吏治搞技术创新之类的。

至于府尹会不会帮一个土匪出身的太子,则是由苏太傅做出了保证:出于公义,稷契府的繁荣发展都寄托在整个大陶王朝稳定的基础上,既然白道宁会成为被皇帝认可的太子,那么最有可能让大陶继续勉强稳定的选择,就是支持白道宁;出于私义,本任稷契府尹薛佑歌的父亲薛康顺就是经由土匪招安以后才当的官,何况白道宁行事正派,薛佑歌就算不能倾盖如故,也不会看不惯他。

“薛康顺当年做得大啊!东南十三省巨寇,坐过夕露、埃代、风练三省的大牢,每次都在被运到京城之前就被劫了。最后跟了蓟将军才接受了招安。”苏太傅缓缓捋须,回忆当年,一时陷入沉思,“当年蓟将军还在世……薛康顺当年多半也跟烧春寨子——那时是不是还叫高家寨子?——薛康顺多半也跟高家寨子打过交道,你是如他当年一般的好汉,薛佑歌十三岁时才跟着父亲退出绿林,你们出身相近,他与你难免多生亲近。”

白道宁心想,真能心生亲近?这可不好说,都说同行是冤家,要不是他们现在一个转行当了世袭府尹,一个转行当了太子,恐怕他们连面都不好见。得在“忠义堂”这个匾下头挂个牌子,上书八字“同行勿入,面斥不雅”。

但是另一方面,薛家对白道宁这个土匪太子,也很难不支持:因为人人都知道薛家也出身绿林,所以人人就是觉得他们见到白道宁会心生亲近,支持土匪太子就是他们的“默认阵营”,就像书生出身就会支持读书出身的大官、小兵出身就会支持军队出身的大官一样。白道宁去稷契府,获得支持的概率,就是天然比去见那些正经科举、军功出身的官员,概率要高。

大家都对这种思路没什么意见,只有一直被当参谋来用的元木狭补充提议,白有德作为“被拿来考验真太子的工具人假太子”,毕竟也算是当过了几天太子,地位特殊,白道宁可以要求稷契府想办法安排一下白有德的尸体——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就让府尹治下读书多的人来想吧!总之,虽然这会儿正值晚秋,气温转凉,但是东南地区气候湿润,尸体臭得飞快,他们没法带着一具烂尸体上路,所以还是赶紧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为好。

既然已经处理了一具尸体,那么顺理成章地,其他几位牺牲于护送太子路上的兄弟,也可以顺便要求一下稷契府来帮忙安葬,可以堂堂正正地白蹭副棺材。

尤其是郗阳煦,他的直接死因也是假扮太子、以为白有德争取逃命时间,意义颇大,也许可以仗着这点功劳蹭副更好的棺材。

虽然大概率还是要被葬在他乡的乱葬岗,不太可能再被回葬故土、落叶归根,但好歹能有副薄棺材,不至于像别的土匪死在路上一样,连副草席都没人帮忙卷一下。

这一点,令大家都感触颇深,于是大家很快都同意了这一点。最后白道宁呼吁了一下,大家要勠力同心、保证完成任务,他承诺以后要好好做太子、要为冤假错案平反、要让每个老百姓都饿不死,诸如此类的,就喊大家干活去吧!

大家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各自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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