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稷契府(1 / 2)
“苏誉之,太子太傅,参谏议事。”苏太傅下车,长长一揖,并作自我介绍。
对面的稷契府尹薛佑歌连忙滚下马,殷勤跑来作扶:“苏大人,久仰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小人是稷契府尹汤佑歌,没见过什么世面,唯恐招待不周啊!”
白道宁不知道自己和手下人都该咋办,他手下大部分人还在收拾战场残局,剩下几个他看对面汤佑歌带的人都没有下马,所以他也就带着自己的人傻愣着骑着马发呆了。
薛佑歌没寒暄几句,就把话题迅速引到了重点上:“我听说苏大人此行下江南是有任在身的,现在大人回京,还有什么是小的能帮上忙的吗?”
苏誉之双手拢进袖中,神色严肃:“薛大人,老臣所受乃是密任,实在是不敢多加透露。”
……白道宁心想,那你这个保“密”工作可做得不太怎么样,当年连烧春寨一伙土匪都知道苏誉之是下江南干什么的了,他估计全江南就没有多少稍有点权势的人不知道了。
苏誉之又话锋一转,立刻开始介绍白道宁,显然意有所指:“这位就是白道宁,国姓的道公子,烧春县义士,募了一支兵,来义助我大陶抵御外敌、保卫国土。此行就是由他们带老臣进京。”
白道宁一听到这话,就不得不翻身下马,刚要学着苏誉之的模样恭恭敬敬向薛佑歌作揖,手刚抬起来就被薛佑歌一个箭步飞冲过来拉住胳膊:“道公子不必多礼!我刚刚就见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气势非凡,原来是募兵护送苏太傅进京的义士,真是后生可畏!我见道公子年轻,不知公子可有妻室?”
白道宁连着两辈子都没有这么密集地被送老婆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苏誉之一顿猛咳,薛佑歌会意,放下白道宁,关切地看向苏誉之:“夕露省的晚秋冷,苏大人和道公子还是先随在下进城吧!诸位义士,我也会安排招待。”他向烧春寨土匪们团团一抱拳,看到混在人群里跟着探头探脑的李橘香时诧异了一下,随即面色立刻恢复镇定,亲手扶着苏誉之踏上马车。
白道宁长舒一口气,喊元木狭、李橘香和容小寒贴身跟着自己,翻身上马跟着进城。
他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点路冬山跟上,路冬山也就自觉地落在了后面。
稷契府不算夕露省大区,但也算有名,出了好几位名人,尤其先秦时代著名的两位贤臣稷、契,据说都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望朝时推崇上古名臣,就把当时的契山郡改名为稷契郡。大陶的行政区划是省—府—县,所以这里就叫了稷契府。
这座以上古贤臣为名的老府城历史悠久,高高的黑墙满布油与血泼满的伤疤,厚厚地凝成一片一片殷红的污浊,远看几乎令人触目惊心,近看却只显得衰老、疲惫,看起来就没有吓人感了。
白道宁一行人几乎是众星捧月般被围进了城门,在薛佑歌手下的高呼声中,正城门缓缓扭下绞索,土路看起来明显被洒过水。
薛佑歌率先纵马踏上直道,白道宁还真没享受过骑马直接进城的待遇,还犹豫了一下,但随后立刻打马跟上,元木狭、李橘香和容小寒也骑着马跟在后面,随后是载有苏誉之的马车,再之后的随从人员则都被要求下马牵着走。
一路上还能见到不少人站在路边,还有一些小摊支着没收,有乞丐和流民奇形怪状地瘫坐在地上,还有人好奇地往里凑,被薛佑歌的手下远远就大声呼喝开,但还是有人围着看热闹。
薛佑歌捋须含笑:“道公子见我稷契府,可有些市民安居乐业的气象啊?”
白道宁心想这怎么看得出来,当他是自带透视技能可以看到这群人的日常生活吗!但他还是点点头:“还是薛大人管理得好啊!”
薛佑歌几乎眉飞色舞了:“这还是要多亏大陶如今龙气旺盛,皇恩浩荡,才能让我们稷契府过得好。道公子不知道,我们稷契府二十年前还是个穷地方,我和家父也是改了粮种,修了河道,修了路,才让底下的村子里能多产出些粮食和布,这才有这么多农民平常时节也进城交易啊!”
白道宁心想,明明是大陶龙气不旺,管都管不到你们了,才能让府尹这个最多能做十三年的地方官让你们做成二十年世袭制了,这才给了你们充足的时间来改革一方吧……但他表面上还是要应和一下:“薛大人是好官啊!老百姓需要的就是薛大人这种好官!”
薛佑歌显然非常高兴,反过来又吹捧了白道宁两句,倒是没再提给白道宁介绍对象的事情。但他很快又把话题转回夸耀稷契府被管得多么好,就像儿子有出息的爹见谁都要谈两句自己家的孩子,就等着别人夸他。
白道宁就只用跟着应和。
等到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府尹宅邸,其他人被带下去招待,最重要的白道宁五人就被请进了前院衙门待客厅。
苏誉之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白道宁成为太子的情况,并提了一嘴白有德和郗阳煦在整个“考验”之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也算是各当过一小段时间的“太子”,现在他们已经牺牲,那就希望稷契府能帮忙姑且安葬。顺便帮忙埋一下别的牺牲人员。
白道宁本来还担心稷契府尹觉得这是个麻烦的负担,会直接拒绝。
想不到薛佑歌毫不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承诺要为德公子和郗公子好好安葬,其他死难者也会准备一副好棺材。还补充性地提问:“两位公子身份微妙,不好大张旗鼓准备葬礼,我就准备只请僧道来做七日水陆法事了,两位公子都是信哪一派的?海派的总教就在稷契府嘉虞县,如果两位公子没有专门的信仰,我就去海派请和尚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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