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斩白龙(1 / 2)
楼下背经书的中年人表演完后便缓缓下台,海派的工作人员们重新收拾了一下舞台,就开始进行戏剧表演。
这个环节显然是大家都比较感兴趣的部分,不少人都围到了台前,兴致勃勃。薛佑歌把柳俊茂从远一点的位置滴溜到近前来,负责给白道宁做讲解:“海派和明派这几个唯一神体系下的教派,在这种仪式上一般会表演几个比较经典的戏曲故事,来起到教化百姓的作用。”
第一个剧目讲的就是大陶太祖的传奇故事《斩白龙》,这是个经典的大陶宣传教育故事,目的在于神话皇帝的“天子”、神仙身份。大概剧情是大陶太祖白修然年轻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听说隔壁村有条恶龙为害人间,要村长把女儿烧给它活祭。白修然得知后,就埋伏在祭祀仪式上,当恶龙因没有收到祭品而恼羞成怒出现后,白修然与龙进行了一番激烈搏斗,最后将其斩杀。当龙被砍死后,白虹贯日,紫雾高升,漫天异象,村里的神婆赶来给白修然下跪,说“赤龙如今已杀死白龙,天下要太平了!”
白道宁听完确定:这是中国民间传说里一种经典故事,河神之类的邪神要求村民献祭处女做新娘,然后再由一位英勇智慧的人物阻止这种事情继续发生,比如著名的西门豹治邺。然后也许还加上了刘邦斩白蛇起义的情节,属于推陈出新。
被斩的是白龙,而白修然本人却成了赤龙,这则是因为所谓的“五行学说”。按照五行学说解释,大陶属于火德,象征颜色是红色;火克金,金德同时也是大陶前朝,而金的象征颜色是白色,所以要斩的就是白龙了——大陶不太在乎避讳,况且“白”这个姓氏确实太容易出现,因此大家基本都不太避讳“白”这个字本身。
在表演形式上,倒是掐头去尾的,核心全部都在战斗戏上了。大概类似于现代世界的那种武打片,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们,喜欢看的还是演员们表演的战斗场景。
扮演大陶太祖白修然的是个帅得正气凛然的青年男子,拿着一把戏曲里常用的那种纸剑,舞得虎虎生风。龙的扮演方法则有点类似南方舞狮,是两个人一起戴着一个长长的龙形大套子,显然这两人的配合就不如正经舞狮那么娴熟,甚至显得有点笨笨的,但他们本来就扮演的是被打败的角色,倒是不太影响舞台的最终呈现效果。在“白修然”翻了几个空翻,非常漂亮地甩了个剑花,又看起来相当气派地劈下一剑之后,两个人扮演的“龙”就佯作被打败状、一起躺倒在地上,还跟被拍死的蟑螂一样不停扑腾扑腾双腿、以作垂死挣扎状。底下围观的人群立刻爆发出剧烈的叫好、拍掌和呼哨声。
柳俊茂一边看戏,一边给白道宁讲故事,最后的重点还是放到具体的戏剧表演效果上了:“这位扮演太祖的就是殷自怡。太子也能看出来吧,非常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就是可惜他们家实在是穷得不行,他爷娘都有病,他请毕神医看的病,我们谁也接济不起。不过他现在要做赘婿了,倒是可以指望黄家接济些。”
白道宁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殷自怡是谁?你所说的的黄家指的是黄拯的这个黄家?”
“哦!”柳俊茂了然地点点头,“太子爷不知道……太子爷还记不记得,唐长老说他有个新徒弟家里穷,所以愿意给黄姑娘做赘婿?就是这位殷自怡。海派很多戏目,不重要的角色可以请普通人,但像太祖这种重要角色,一般都是海派自己教士上的。”他转过头喊了下唐永望,“唐长老!我听我家老人说,你年轻时也扮过太祖?”
“是的。”唐永望回复,语气平静。
薛佑歌也啧了一声,语气不屑:“唐长老做了大长老,这个殷自怡就自轻下贱、给人做赘婿,等黄水卉儿子生出来了,我就把他拎去做徭役,去南直隶修城墙。”
唐永望仍然语气平静:“自怡是为孝道而如此的。”
薛佑歌再次啧了一声,但没有再度反驳——这个时代的“孝”仍然是最重要的品德之一,谁也不能反驳说“孝”不重要、为“孝”放弃个人前程是愚蠢的。
在一场戏剧结束、第二场戏剧准备的间隙,海派的教士会出面给平民施粥、撒钱,这些钱粮来自海派,但也同时来自于各位信仰海派的本地金主——除了讲,海派的这些钱本身就来自于信仰者的救济外,还因为海派教士真的会拿个大袋子上楼来请大家施舍。薛光霁就喜滋滋地把钱袋整个地塞了进去,其他人都是象征性给几钱碎银子或一把铜钱,薛佑歌非常嫌弃地丢了一枚铜板进去。白道宁参考柳俊茂给了块大约三钱的碎银子。
白道宁还隐约记得,海派承诺是所有钱全都自己出……但当时在席间就只有卢向笛一个人在喷海派办活动本就是据此敛财、自己不出什么钱、多办各种活动反而越办钱越多,现在卢向笛连活动都不参加,那也就没有人再光明正大地阴阳怪气海派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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