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信鸽(2 / 2)
薛佑歌让他滚出去。简天骄立刻千恩万谢地道了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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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茂问同样也又在他府上住了一晚上的唐永望:“你怎么突然让太子明天早上就走了?我堂侄女还没来泸建县呢!”
唐永望说:“是柳七姑娘吗?柳七姑娘还年轻,无需着急出嫁。”
柳俊茂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但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也承认:“不过按身份,小凝只能给太子做妾,就算他爹是个官,名义上比卢家的姑娘地位高些,最后大家也是一起做小。如今大陶式微,做妃妾早就不是什么好出路了。小凝没有被太子相中,未必是个坏结果。”
他给自己没有做成这桩媒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卢向笛对女儿不做妾的表态显然使他更认为这个论点成立,此外他还自己提出了一个新论据:“刘家如何家大业大,老强爷没了还是一下子就垮了,你应该听说过,他们家买了两个刺客想要刺杀新太子,结果有一个在稷契府城直接当街因为钱给太少所以叛变了。薛大人还说是刺客诬陷刘淑妃,啧……是诬陷!确实是诬陷!”
但是柳俊茂的后续论述完全没有照着这件事是诬陷的逻辑来走:“虽然老强爷没了,但是现在他们家还有刘淑妃,淑妃又是唯一皇子……之前是唯一皇子的生母,他们还是照样只能出得起这么点钱,可见现在做外戚也不是门好生意!”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郁阳州听了都忍不住用气音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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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凯复回家向父亲汇报了今日的行事与见闻,卢向笛听得扶着额头靠在椅背上,用拐杖狠狠敲了两下地板,敲得卢凯复心惊胆战:“爹,您小心敲得手疼!”
卢向笛说:“我现在头疼。”
卢凯复低头嗫嚅着不敢回话。
卢向笛拄着拐杖站起来,不再骂儿子做事不仔细,而专心在给他继续速成大陶、两安罗官方与民间各种要人的人物关系图和政治基础常识——自从卢向笛在大陶科举做官无望之后,他就重新捡起经商和务农两项事务来。
“如今天下称帝者,大陶、东安罗、西安罗,两安罗本同出一源,后来兄弟阋墙才分裂。大陶的飞剑、薄桑二位郡王,各自也实控数省地盘。民间,最大的世家莫过于苏家,最有号召力的文人则在亥栗省李家,最有钱的要属恭郁白字号……”卢向笛指着简单画出来的草图,一一给儿子讲解天下局势,卢凯复看起来就没怎么听懂的样子。
乱世经商更需要枭雄的气魄和能力,而卢向笛用现在卢家仍然旺盛蓬勃的势力,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些:要是现在能让卢向笛自己上,他对文采、政治敏感度、人脉、对底层实际事务的了解程度这些当官需要的东西都非常有信心,就算还是混不过在官场厮混多年的老油条们,至少不会出这种人际关系上的常识性错误。
但是儿子他也管不了,就这样吧。反正他就是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当官,不管是什么官,以后都可以在宗祠里那块小牌牌上多加个前缀,上下的官宦乡绅都要多敬畏三分。这就是当官的意义,要是儿子实在太傻把这一切搞砸了,那就是他妈的天意了!
“你在泸建县被我看着还能欺男霸女,”卢向笛皱眉批评,“以后管好你的裤腰带!”
卢凯复小声说:“我纳妾都是正经买来的,没有做什么非法的勾当呀……”
卢向笛又狠狠敲了一下拐杖。
最后,卢向笛终于讲完了西安罗最偏远的黄团省他所知道的几个小军阀的爱恨情仇,以喝口水润润嗓子作为终结。卢凯复站在底下完全听傻了,听完感觉自己只记住八卦了,仔细一回响又好像连什么一个女人出轨三个男人,具体是哪三个男人,这种八卦细节都忘了,只能暗叹自己平时不努力、机会突然降临到面前只靠临时抱佛脚果然不靠谱,又赞叹父亲不愧是用这三十年撑起卢家整片天空的男人,他真是没法比,又对自己的未来有点害怕:“大陶京城比泸建县关系肯定要复杂多了,我真是……心怀畏惧!”
卢向笛说:“也不用太担心。虽说我刚才说这天下豪杰无数,但大陶已经只剩一半还不到了,最复杂的都没了,很简单的。”
卢凯复下意识“啊?”了一声,然后默默闭上嘴。
卢向笛继续说:“就算你实在扶不上墙也没关系,这个官位是老薛的封口费,是给我们家的,不是给你的,你死了还有你弟弟来拿这个封口费。你只要别做坏事,乖乖混着就行,出了事多拍太子爷的马屁。就算太子爷的马屁也拍不动,至少你别干什么连累我们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就行。”
卢凯复终于忍不住了:“啊……啊,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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