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物人皆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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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咏志带白道宁来看白煜宏,本就主要出于一时兴起,所以主要的介绍内容就是对着小孩感慨如今物人皆非:

“五十年前我也像煜宏这么小,看皇兄的登基典礼,具体的场景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我需要站好久好久。我站得不耐烦了,我的乳母就安慰我说‘没事,快结束了’,母后命人扇了她两巴掌,因为嫌她在皇帝登基时说‘快结束了’这话不吉利。

“或许是那巴掌消了灾,这不吉利的谶言确实没有应验,大陶又过了五十年也没有结束。

“可惜我乳娘,我和皇兄的母妃、母后们,都看不到这些了。

“三十七年前我大婚,那时煜缣,就是你大皇姐,已经打完天昌庄大捷,皇兄想立她为嗣,当时你不知道李飞昂骂得多刻薄……哦,你是不是还没有成亲?”

白道宁突然被cue,沉默了一会说:“没有。”

萧博厚有点诧异:“太子看起来已经及冠?”

白道宁感觉自己被说老了:“没有,我才十八!”

萧博厚看起来还是很诧异,思考数秒后表示理解:“对了,太子以前流落民间,民间男子娶妻似乎普遍要晚一些?”

白道宁点点头:“对,一般来说是因为彩礼与嫁妆筹备艰难……”

不过他主要是因为没看上合适的,毕竟做土匪的本来就比一般农民家庭要更难找对象,正经姑娘很难找,不正经姑娘他也不想找。而且男子十八岁未婚,在民间并不算很晚,尤其江南地区古来重视婚姻嫁娶的排场,彩礼要价极高,嫁妆更是能翻倍,以“十里红妆”为一个家庭婚事最辉煌的排场象征,整个婚礼流程一套走下来价格不菲,搁谁都得仔细斟酌斟酌。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促进结婚率提升,大陶甚至都搞起了学名叫“姻倍赋”的晚婚税来逼嫁——不过这个税只卡未婚女性,不卡男性,所以老光棍们也不用担心晚结婚要上税。

白咏志说:“你现在已是皇子,那就不用担心此事。等皇兄清醒,回禀过他,就应当为你聘一名门闺秀,早日成家。”

白道宁突然被催婚,感受非常一言难尽,思考了一会后只是说:“是,晚辈明白。”

萧博厚若有所思地点了半天头,说:“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儿郎是应当关注此事。”

杜志行突然皱眉,似乎对什么事情有所厌恶,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神色,说:“是,这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接下来白咏志继续感慨物人皆非,给白道宁速成了一下白元嘉十五子四女和无一幸存的孙辈的各种死法或者失踪方法:

“你大姐煜缣是在驭风省时,被树上掉下来的椰子砸死的……”这是最离谱的。

最悲壮的:“你三哥煜英,是在天昌庄守城直至战死。”白咏志又停顿了好久,似乎在沉思或者惋惜,半晌才继续说,“天昌庄就是大公主的成名之战,最后三皇子却殒命于此。”

最八卦的:“十三皇子煜安,因为对皇妃心怀不轨,所以被绞死,这个我们刚才已经提过了;还有一个四皇子白煜文,狎妓时勒死妓女,在大理寺会审之前逃亡,至今未寻到踪迹。”

对大陶来说最丢人的:“你十哥白煜城,投降东安罗做了驸马……他现在在宗室府上已经登记为战死了,我们都觉得他早该死了!”

最曲折的:“你六哥煜书,他造反失败后逃亡,后来大陶与东安罗重兴战端,他又为大陶抵御东安罗,卓有成效,被皇兄召回,直接封为了太子。当时前面还有几个更年长的皇子没死,但煜书是唯一一个能打出漂亮胜仗的,所以当时反对者倒不算多。不过后来煜书被刺杀了。那是君政三十九年(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非常可惜。”

白道宁一下子没绕清楚这个关系,姑且先不管这个便宜老哥为什么造反好了:“他逃亡了以后,怎么为大陶抵御东安罗的?是指他自己带的义军吗?”

白咏志思考稍许,勉强地说:“可以这么说吧,其实就是那支叛军,他们内战打输了,但是外战打赢了。”

白道宁心想这是什么内战外行,外战内行的典型啊。

他继续问:“是被谁刺杀的啊?”

白咏志看向萧博厚,萧博厚说:“刺杀者是一名出身乡野的女子,在毒杀先太子之后就也饮下毒酒自杀,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审问。我们另外查出在禁宫内外传递毒药的数人也大多自杀。”

萧博厚又迅速补充了一下自己的人称、和由自己来解释的原因:“噢,太子可能不知道,我当年就已经在带禁军了,宫内外传递毒药也算是我监管不力,后来这方面也管得越来越严了。最后下的结论是:怀疑是东安罗蓄意谋杀,大陶内部有其间谍。但最后也没有实际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白道宁倒是听元木狭介绍过,说东安罗在大陶的间谍系统实际上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很衰弱了,但是偶尔能用,比如元木狭讲过自己曾经参与三起东安罗方面派下来的任务,虽然满打满算顶多成了一个半。

作为大陶的继承人,东安罗试图谋杀白煜书,这是很合理的猜测——但具体是否确系事实,已经是一桩无头公案了。

如果这个先太子没有死,也轮不到白道宁如今在这里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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