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火锅(1 / 2)
蓟安然的官职是检校,品级和职责都不重。
事实上,就算把这个萝卜连坑拔起,也不影响整个朝廷的运转——大陶的检校就是这样程度的冗官。
这个职务对蓟安然来说正好:因为事务不重,甚至可以说很闲,所以蓟安然可以放心躺平养生,一壶茶,一包烟,一张邸报看一天。
不像他父亲蓟经武那么积极进取,一把年纪了还操心国事,探讨战场策略,甚至还夤夜进宫救了一次驾。
“父亲当年就是太辛苦了——我们早就跟父亲说过,要他早点致仕,跟我们一起去亥栗省挑片山清水秀的地方,能看到丰善古湖的地方,好好休息个几年!抱抱孙子孙女,看看小桥流水的景致。”蓟安然这样感叹,说得很大声。
跟他一起吃饭、听他惯例抱怨和怀念父亲的,是老朋友薛佑歌和刘荣轩。
因为薛佑歌在异地做官,往来京城不易,所以难得来了一次,蓟安然和刘荣轩都翘班也要来聚一顿——为了交流感情,也为了交流情报。
不好说哪种交流成分更重一点。
蓟安然一边看着火锅,一边持续感叹:“他总说要回老家看桃花,其实中原南北都能长桃花,他又没那个能力打回北方,为什么不能安心待在南方,就看看江南的桃花就够了呢?”
刘荣轩也叹息一声,没说什么话。
而薛佑歌看起来却有些不满了:“蓟老将军是为国尽忠……”
蓟安然一听他开口,就连连开始叹气。薛佑歌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住口:“好吧,我也知道你是想蓟老将军能够颐养天年,我今天就不提这茬了!”
三家人的感情都由上一辈维系,在薛康顺、蓟经武、刘茂典这些上一辈的老熟人先后逝世之后,下一代人之间仍然保持着联络。
蓟安然继续大声叹息,牛肉火锅腾腾冒着无辣的浓郁香气,白雾漫起来,水珠翻滚,昭示着一锅水沸开,即将可以开始大快朵颐:“我爹就是不听,他就是要效忠于国,要效忠皇上。所以一直干到死……哎!他算是效忠皇上到死了,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个皇上效忠呢。不过啊,老薛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都知道的,这事儿呢,也快了。”
薛佑歌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形势这样不好?”
刘荣轩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毕神医说了,活不过三年。”
蓟安然冷笑一声:“这叫什么形势不好?皇上是害死咱仨父亲的真正幕后凶手,他要是驾崩了,那我们都得弹冠相庆,我得给我爹多上三炷香。”
薛佑歌笑道:“弹冠相庆不是这么用的。”
“弹冠相庆”一词原义是庆祝有官可做,后来也被用来形容小人得志的样子,整体语义是贬义的,拿来形容自己的高兴情状,便显得相当不伦不类。
蓟安然一耸肩:“管他呢,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反正我古文从来就没有学好过,要不是恩荫制度,光靠科举啊,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官。”
薛佑歌收起笑意,想了想,说:“我跟你讲,黄拯,你记不记得?就是黄天宇的儿子、黄棱的弟弟。”
蓟安然几乎是下意识脊背一挺:“黄天宇和黄棱的名字,我怎么能忘记?”
刘荣轩说:“听说你为了吃他们家的绝户,把他判谋恶逆罪名处死了,结果他女儿还是被唐永望那边截胡了,招了个出身于海派的上门女婿。”
薛佑歌皱起眉:“黄拯是真的造反……要是宫里下旨拆除黄宅之前还有时间,我得带你们去泸建县看看,他们家那屋子就是照着小皇宫来修的!恢弘得很!这要是搁前朝,他们黄家上上下下全都得掉脑袋,他爹和他哥的功绩都算是白干了。”
蓟安然问:“那这个黄拯,你想说他怎么了?”
薛佑歌说:“他觉得蓟老将军是导致他父兄死亡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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