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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阀门厂姜雨田厂长一家被杀案,这是大岗继缉毒警察李婷、黄宁被杀后,与“8.11劫案”几乎同时发生的又一恶性案件。大岗警方成立了由市刑警支队和岗东区分局刑警参加的专案组,赵春玲任组长,由她指挥破案。
凶手为何杀害姜雨田一家呢?是仇是怨,还是图财害命?
姜雨田搬进新楼,那幢楼尚未有一个进户。他家的油漆也没干透,睡觉前仍需通风。晚饭时,他打开门,和窗户形成穿堂风。
小保姆盛汤时发现一粗壮大汉出现在门口,她一下就惊呆了,来人抖开风衣的姿势很潇洒,一支黑洞洞枪管对准饭桌,枪响时姜雨田还朝嘴里边填块馒头……四个人毫不知情,便成为冤死鬼。
开枪人将发烫的枪管裹进风衣里,走到餐桌前,舀了一勺鸡汤滋味地喝下,而后瞧一眼四位死者,关上门下楼。
在二楼缓台遇到一楼装潢的住户,他手还拎着刮大白用的胶皮抹子,肥胖的身躯塞满楼口,问:“楼上好像谁家放爆竹。”
杀手朝楼上望望,竟说:“我听是枪响。”说罢下楼去,从肥肉旁边挤过去。
胖男人转身下楼,望着穿风衣的人走出小区后,立即回屋给110打电话,说:“四楼有枪声,我见到了杀手。”
“你肯定?”110警察问。
“是的,我闻到了穿风衣人身上有枪药味。”胖男人说,“他戴着口罩墨镜。”
胖男人一点都没想像,实实在在嗅到从风衣里散出的枪药味,杀手在新楼前要了辆出租车,女司机的鼻子很灵敏,她说:“你身上有股怪味。带什么啦?”
杀手朝后边挪了挪身子,离司机远一点后,他说:“我的胃肠不好,吃了不少怪味豆,产气。”……
“请详细说说那人的长相……”赵春玲对女司机说。
“他戴着口罩、墨镜。”女司机回忆最后的细节,穿风衣的男人在三角广场下了车。
两位目击者都没看清杀手的长相,只弄清杀手身高1。80米以上,操大岗口音。在五百多万人口的城市寻找一个身高1。80米,操大岗口音的男人,不啻大海捞针。专案组决定暂放下查找凶手,围绕姜雨田的社会关系,继续展开调查……
城北间草地已不是野百合花盛开的季节,王力伟连续三天傍晚开车到这里。
山间那墩矮柳还在,只是粗壮了,苍老了。当年两只沙鸡藏在里面,突然飞起,吓白李婷的脸,那时柳很矮很嫩。岁月啊,使多少生命的躯干斑驳弯枯,新绿从朽败年轮中透出,更显得悲怆而沧桑。一棵树同一个人一样,能有多少个最美好的早晨,一个一生所爱的女孩珍藏心中,也就珍藏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早晨。那时候湿漉漉的露水打湿裤角,李婷的裤角沾满夏季里成熟草籽。这是一次难得的表白、示爱机会,倘若在这个早晨一双眼睛向另一双眼睛凝望,将会在爱的角逐中出现另一种结局,因那双眼睛需要更直接的表白。
黄花甸子长满野韭菜,城里有人怀念它,塑料大棚的韭菜越吃越没韭菜味。李婷说:“我妈想吃野韭菜,明天早晨你帮我到黄花甸子采韭菜。”采韭菜是她对他的一次美妙安排,她给他这个更直接表白机会。她希望自己仍然是他情书中的形象,用文字叙述的火辣辣语言渴望他当面表白出来,别像浮云一样飘忽,要雨似地淋漓落下。
高三这一年,他们三人仍然同在市第一中学,分别编在三个班里,造纸厂的家属房拆迁了,拔地而起一家超市,原居民分别安置其它住处。李婷家搬到城东南方向,杜大浩和王力伟楼上楼下。有一桩不幸往事,发生在动迁的前一年:大浩父亲、母亲死于一场车祸。
搬进新楼,杜大浩和妹妹住楼上,王力伟住楼下。杜家两位老人罹难,王力伟从一个群体中分离出来,独立撑门过日子。已长成大姑娘的杜芳,楼上楼下照顾两个哥哥,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摆在王力伟面前,杜芳表现出对他爱慕,可他的心里,牢固着李婷。他还清楚,杜大浩也在追求她,和对自己有恩的杜家人争夺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错综复杂的情感刀子一样割削自己。
“我心里有一棵爱的小树再成长!”王力伟在给李婷的情书上写到。这是他的第一封情书,交给她后他在动荡不安的两天中,盼望李婷出现,又怕她出现。她电话中说:“我妈想吃野韭菜……”
黄花甸子的晨光飘洒中,他用挚爱的目光抚摸了沾着湿漉漉夏天成熟草籽的裤脚,他说:“你腿肚子好像刮破了。”
“锉刀草割了一下。”她朝上抻下裤角,说。
“割了一下”已是很好开端,谈锉刀草划伤,不需绕道便可进入实质性的谈话,把情书中的话重复一下,这并不难。何况她两根手指在轻抚一处割伤的血口,这本来就是最好的谈话切入点。
许久,湿湿的晨风中发出很低的声音:“我们采韭菜吧!”
这个季节韭菜大部分已经老了,拔出莛儿,不久的日子里,就要开出白花。鲜嫩的韭菜很难找到,他们整整找了一个早晨,直到露珠从草叶上消失,她说:“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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