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2 / 2)
怕他抱有侥幸心态,福康安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他后路,“如若有人再犯,我必有法子令他坠入谷底,翻身不得!纵然他京中有人,也未必斗得过本官!若是不信,大可试上一试!”
这样指桑骂槐的暗示已如此明显,他再装傻也说不过去,再坐不住的孙士毅忙起身道:“制台大人放心!回头我立即吩咐下去,再不许底下官员送女人过来,打扰大人。”
这便算承认了罢?敲山震虎即可,福康安也不意继续追究,想起一事,随口提醒道: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皇上谕旨里说,李侍尧在云南贪污之款项颇为巨大,而你身为云南巡抚,必然知情,却装聋作哑,没有事先弹劾,论罪当罚!”
“啊?”惊闻此讯,承受不住的孙士毅瘫坐在座椅上,这也能受到牵连?他实在是冤枉呐!回过神来,他急切地向福康安澄清,“大人,下官为人谨慎,从不敢收受贿赂,而李侍尧乃朝中权臣,下官哪敢得罪?如海宁那般酒后吐真言的,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啊!”
“为求自保,你睁只眼闭只眼也情有可原,”他的行为福康安很是谅解,“然而皇上抓住此事不放,我能有什么法子?”
大难临头的孙士毅忙求他保命,福康安笑道:“你该求和珅才是,你不是与他走得近么?出了事,他理该保你才是。”
看来福康安已知晓他与和珅有关联,故而不肯出手相助,无奈之下,他只好仓皇告退。
出来时,孙士毅满头大汗,这福康安与和珅,哪个他都不能得罪,只能小心周旋,做官的学问,远比科举难多了啊!
而他惨被李侍尧一案牵扯,也不知和珅究竟会不会在皇上面前为他求情,倘若和珅过河拆桥,他这次岂不是死定了!
浑浑噩噩回府后的孙士毅忙写了信差人快马加鞭送至京城,傍晚,从管家处得知他的一个小妾,也就是星月的姐姐,无故失踪,孙士毅也无心去管,自个儿的命恐难保全,他哪有功夫管一个小妾!
金秋十月,天儿逐渐凉爽,挺着大肚的她再不必动辄一身汗,胸闷气短。
清晨醒来后,明珠忆起自个儿昨夜做了个梦,被问及梦的内容,明珠至今心有余悸,“梦见一条蛇,在院中花丛里,我正要摘花,看到它,吓得摔倒,赶忙瞧瞧肚子,还好没事……”
“夫人梦见蛇是吉兆呢!”云霄喜道:“我常听人说,有身孕之人梦见蛇,便是要生儿子的预兆!”
神乎其神的说法听得福康安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关联?”
“甭管有什么关联,我也听人说过!”苏果亦点头附和。云霄又道她大嫂当年有孕时便梦见过蛇,后来果真添了男孩。
明珠但笑不语,福康安知她心忧,“好了,莫论男女了。少爷千金我都一视同仁的喜欢!”
“哦!”苏果伸了伸舌头,调皮一笑,“左右这个月也该生了,到时便见分晓!”
十月初五,明珠生辰将至。福康安正琢磨着该给她送什么作为贺礼。回屋却见她黑着一张脸坐在桌边,问她何事不开怀,她嘟着嘴一脸不悦,不肯言语。
他只好去问云霄。
小心翼翼地看了明珠一眼,见她仍不语,云霄这才打开手中红帕给他瞧,“夫人才刚不小心摔碎了翡翠镯子,是以心思郁结。”
这只镯子他记得,也是某年生辰相赠,福康安随即来到明珠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轻抚着宽慰,“不就一只镯子嘛!碎便碎了,我再给你寻!”
“哪有那么容易?”他说的轻巧,她却明白不太可能,“这帝王绿的翡翠实属罕见,百年难得一遇。你好容易得了一只给我,我却摔碎,真真败家!”
一旁的云霄惊魂未定,“这镯子护主呢!才刚夫人绊到凳子,若不是用手腕支撑在桌上,只怕要摔倒了呢!马上要生了,摔一跤那还了得?镯子碎了人无恙,也是万幸!”
“是罢?”几句话听得福康安心有余悸,转过来安慰明珠,“就当破财消灾了!你人没事就好!”
明珠懊恼哀泣道:“我还想着留它一辈子呢!才没戴几年,居然碎了……”
知她心疼又自责,福康安又怎会怪罪?遂好言哄道:“你且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我想尽千方百计,也会再寻一只。”
他虽如此说,她却不敢指望。希望太渺茫,不如不去想。
午后,福康安当即吩咐乌尔木,着几个得力的跑腿儿,挨个问问贵州的古玩当铺,可有帝王绿的翡翠。
问了一整天,得来两个,却是以次充好,统统被福康安退回。
三天后,乌尔木又得一只,兴冲冲地拿回府给主子一观,“爷!这个镯子与夫人那只差不离罢?”
福康安眸光一亮,接过仔细看了看,又敛了神采,“这只色泽虽够绿,却有一点瑕疵,美中不足啊!”
"一小点,不仔细瞧也看不出来,料想夫人不会计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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