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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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那一天,孩子落水后,晴蕙还说自个儿赶忙下水去救他,后来还可怜兮兮地控诉二哥只顾灵芝不管她,博得众人同情愤慨,然而,最后的真相,居然是她下水亲手淹死了福珠隆阿!

明珠实在想不通,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福珠隆阿去后的日子,眼看着灵芝被众人逼死,晴蕙又怎么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来与她相处?她不会后悔愧疚,不怕报应么!

那么灵芝呢?是被冤枉了么?当时抱着孩子的她摔落水中,究竟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她故意,又或者是晴蕙在旁做了手脚?

“三嫂!三嫂!”见她愣怔半晌不语,多罗忙去唤她,怕她吓出什么毛病!

回过神来,明珠依旧无言。

早料到她得知后必然又添痛苦,永琰心中矛盾,却不后悔自个儿的残忍决定,

“不说,风平浪静,说了,便是风起云涌。但事关你的儿子,我认为,你应该了解真相,我不是故意想破坏你们妯娌之间的关系,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

“十五爷言重了,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太出乎意料,忽然有些看不清人心,分不清真相假象……”一时间,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闭目支额,疲惫地道了句,“容我想想……”

“好罢!”她的震惊,永琰很容易理解,“换作谁一时都难以接受。”

众人走后,明珠一人进了里屋,从柜中找出以福珠隆阿的胎发制成的毛笔,握入手中,坐在床边,怔怔地端详着,心思百转。

本想待他大一些,便用这支笔教他写字,却不料,他竟无福等到这一天……

当初以为是灵芝害死儿子时,她一心希望福康安能杀了灵芝为孩子报仇,而他亦如她所愿,为了要灵芝的命不惜兄弟反目!

虽然后来他们又和好,但那件不愉快之事,终归在兄弟两人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

而今,真相终于浮出水面,难道她再让福康安去找他二哥,再让福隆安杀了自己的妻子么?

如此一来,他们兄弟二人,怕是真的要反目成仇了。倘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二哥,那么福康安在众人眼里,便是不折不扣的冷血无情人,甚至,当初灵芝被逼死,更成了冤案,福隆安也会恨他!

明珠告诫自己,她得为丈夫着想,不可以这么冲动,这么自私,但,此仇不报枉为人,她绝不会轻易罢休。

正纠结思量间,福康安下朝归来,沉着一张脸问她,“才刚看到十五阿哥从咱们院子里出去,他是来找你?”

“嗯。”明珠未想其他,胡乱应了声。

“他找你有何事?”

明珠认为,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于是随口道了句,“没什么事。”

“无事他来做什么?”对永琰本就有戒心的福康安怎肯善罢甘休,“他找四弟是应该,找你可就奇怪了。”

扬首回望着他盛满怒气的脸,明珠眉目坦然,“他本就是去找四弟,听多罗说起咱们从四川归来,才顺道过来看看。问一问四川云南那边的民土风情,吏治军貌。”

这理由,换作是旁人,他自不会再深究,可偏偏是永琰,让他不得不多想,“这些事,他若真想知晓,合该来问我。”

“他正是来寻你,奈何你不在,他才问我。”

倘若只是如此,明珠的神色,应该很轻松才是,不该这般沉重,是以他料定她有事瞒着他。然而她却铁了心不肯说,以致福康安终于生了气!

犹记得上一次,两人起争执,还是四年前,当时也是因着永琰,今此又是,福康安愤怒至极,却又没道理发火,压抑的昏了头的他,毫无预兆地,行至她跟前,顺势推倒,落下狂吻!

末了,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了口,望向她的眸中不是满足,而是不甘,“明珠,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他究竟在恼什么?恼她不说实话,还是恼永琰的到来?

若是因为她的欺瞒,那她认了,她的确没有与他说实话,若是为永琰,那只能说他杞人忧天,永琰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感情?她可是已经成亲,还年长他四五岁,这想想都觉荒谬之事,福康安怎能放在心上?

没有任何爱恋的不舍,他只是整理了衣衫起了身,大白天的,被他这般欺负,本就心情不好的明珠更觉郁郁,拉了被子遮在身上,没有立即起身,只是侧躺着,手指垂放在唇边,目光怔怔……

回首瞧见她这般模样,福康安消了些怒火,又是一阵心疼,暗恨自个儿太粗鲁,想道歉,又想起永琰,心底一片纷乱,忍不住唤了声,“明珠……”

明珠没有作声,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半晌不出声。她只好开口问他,“怎么?”

岂料他竟道:“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唤她作什么?难道纯粹是为了报复她才刚不说实话?果真如此,那他也太过无聊。

而福康安唤这一声,却是百感交集,提永琰,是小气,不提,他又难受,才刚回屋时,他在路上遇见永琰迎面过来,只打了声招呼,永琰便匆忙离去,而多罗也不似从前热情,问她发生何事,她也闪烁其辞。

今日的三个人,皆是怪异,他很难不怀疑。

心虚的明珠并没有怨怪福康安,只是想着,待一切水落石出,如她所愿,她才会将真相说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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