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叙述(1 / 2)
“看到那张人皮的瞬间,”讲述者宋仟眼底依旧有残存的恐惧,“当时的我惊声尖叫。”
“不仅是我,连我丈夫和孟广海都向后倒退。”
“然后孟广海大着胆子问:瞿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
“瞿明很冷静回答:这是白自强……海哥,你不是说过,他是你的仇人,你想将他除去么?我已经帮你办到了。”
“孟广海终于想起来前几天的那场酒席了,苦笑说我那是醉话呀,怎能当真。”
“然后瞿明又看向我丈夫,说陆医生你认为剥人皮比剥动物皮难度不一致,但我以自己的经验发现,没有大的区别。”
“‘你、你……’我丈夫当时已经说不出全话来了。”
“不仅是他,我们三个全都陷入一种不可置信的震撼中,这震撼远比刚看到人皮时更重!”
“我们难以想象,这个人往返近千里去将一个原本不认识无冤无仇的人给剥皮杀害,竟然只因酒桌上别人的一通醉话!”
“他到底是自身认知系统出现了问题呢,还是内在就有那种杀戮的基因,从而选择性利用醉话当借口,以掩盖其行为本身的残忍反人道和非合理性呢?”
“总之,我们都觉得,这个人疯了,绝对的疯了!”
“然而瞿明没有理解我们为什么不能说话的原因,以为我们的退避单纯因为怕事,就又很冷静地说:你们三个放心,我动手的事是很机密的,我出门时叔叔婶婶仅以为我是来会见朋友,我进出白自强家无人看到,白自强家无第二个人,我回来的路上也没发生过别的事,至于给你们打电话用的号码,是我临行前在一处路边随便买的电话卡,后头就会销毁,警方就算查我也查不到那个电话,自然也不会牵扯出你们三位来。”
“……他说这些话时,就像先前在野山里冒险时对于动物们的行为风格如出一辙,谨慎、小心,关键处又大胆果决,看得出来他是将这次杀人当做一次狩猎来执行了……”
“所以瞿明又附带说:因此,你们是安全的,可以放心。”
“然而我们根本不可能放心,一个疯子利用我们的酒桌醉话就去杀了一个人,警方如果查到他身上,我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我们对于那位受害者白警官更负有道义上的责任!”
“这时候,孟广海竟然主动凑了上去,以想自己欣赏人皮的借口靠近了瞿明,然后用随意捡起来的一块石头由背后打晕了瞿明。”
“瞿明倒地我再次尖叫,我丈夫陆翊则强行稳住质问孟广海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候孟广海就表现出一个曾经犯过重伤害罪的前罪犯的冷静……或者说冷酷了,他很沉稳地说,这个人虽然是疯子,但不是个典型的疯子,警方如果查出了他,听到了他前面讲的那些解释,即便他说一切行为都是自主的,警方也未见得采信,更何况……”
“孟广海顿了顿才继续说:瞿明知道白自强本人及其住址都是通过我,而我才是有理由报复白自强的人,所以警方极有可能认为我是雇凶杀人,何况我有伤害罪的前科,也了解警察们的一些职业特性,他们定案时会特别考虑案件的社会效应,如果这案子被定为只是疯子杀人,肯定会被舆论质疑,而警政部门本来公信力就不行,所以他们会努力使得案件看上去更合理,我有很大概率被定性为杀人的雇主,更别说受害者是他们的同行,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为同行复仇,否则警察部门震慑力就会减弱,而即便瞿明不被直接查出来,我也是逃不掉的,因为警察会首先调查对白自强有仇的人,我会是第一轮被筛选出来的,会是重点嫌疑对象,所以这个笨蛋不论动手时再怎么隐秘都没用,再说我和他在旅游过程中留下了那么多亲密相处和同行的线索,所以就算我有自己没杀白自强的直接不在场证明,警方也能反向查出瞿明这种曾对动物剥皮的人是我雇佣的凶手,最终大家谁也甭想逃!”
“我和丈夫都知道,白自强说得没有错,甚至这种曾经的悍匪在关键时刻的冷静力惊人,精明度超常!”
“我丈夫战战兢兢问:那、那你要怎么对付他?”
“很简单,灭口……不能说话的人才最能保密!”
“这么说着的孟广海视线阴冷,口吻狠毒。”
“我们吓了一跳,深觉不该多问,我扯了扯丈夫衣袖,丈夫就说我们夫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不想知道,我们这就走……”
“但孟广海猛然打断我们的话,说:你们真的能脱身么?”
“我丈夫哆嗦问:你、你想怎样,我们真的不会暴露你的……”
“我好丈夫一时以为孟广海也要对我们动手。”
“但孟广海解释:你们俩别慌,事实上就算你们现在就走,我也不会阻拦的,我相信你们的为人,我的意思是,你们真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么?”
“我丈夫摇了摇头,说不明白。”
“孟广海就像前面时一样分析说:如果警方查到了瞿明,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你们会像我一样被警方怀疑是幕后黑手……当然,警方会怀疑我更多点,但相信我,我被捉到时,绝对会特别提到你们夫妇的,并且会特别侧重是你们夫妻挑唆瞿明对人剥皮行凶,别忘了,陆医生你是外科大夫,观众的联想力是丰富的。”
“我不满说警察不会相信你的谎话的!”
“孟广海嘲讽一笑,说:警察的确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话,但你们夫妻受调查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警察会到你们家、问你们的邻居,再到你们工作的医院去调查你们夫妻的过往、评价,对你们找茬,我记得陆医生你就是你们医院下一任院长的第一人选吧,宋姐你也快当护士长了,如果这事儿曝出来,医院为着声誉考虑,铁定排除你们夫妻的资格,而这还仅是开头,你们的同事同行会在背后对你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最可怕的是当病人群体知道后,绝对会很忌讳让陆医生你再为他们动手术,毕竟谁也不想局部手术突然变成大面积皮肤割除,所以你的职位会下降,你将接不到活,转院也没用,人们对你的质疑将延续你的整个职业生涯……而宋姐,我相信你丈夫身上的荣光不再,职业生涯断掉的时候,你们夫妻会有大量矛盾诞生,你们的美满婚姻也将破裂,你们会变成失败的人生玩家……”
“我知道孟广海只是在单一挑选最恶劣的结果来恐吓我们,但我也知道,他所描述的这些晦暗未来的确可能成为现实!”
“而我丈夫明显更害怕这些情况的出现,所以他握着我的手哆嗦的严重。”
“但是,我丈夫爆发了,他大吼说就算这样,他也不可能协助孟广海杀人,我是个医生,从来都是在救人,没有杀过人!”
“孟广海却笑了,说他又没有要求我们杀人,杀人灭口的会是他,我们夫妻只要做些协助就行了。”
“我丈夫问什么协助,孟广海没有回答,而是从瞿明身上翻出了猎刀,一刀划在瞿明的喉咙上。”
“我吓了一跳,又要尖叫,但这次我自己就捂住了嘴。”
“孟广海任由瞿明的喉管喷涌着血,说,陆医生你看,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也不可能在足够的时间里将急救车叫到这个野地里来,所以这么重的伤你们根本救不了他,就算没有救也不算罪过,所以他死了的事实跟你们无关……而往下,你必须协助做一件事,就是将瞿明剥皮,跟白自强被做的一样。”
“我急问,剥皮,怎么可以剥皮,这个人残忍,难道我们也要学他么?”
“孟广海说,单纯杀了瞿明的确就灭了口,但这不是后顾无忧,必须让警方后续查不出我们是凶手才行,所以剥皮这个环节必不可少。”
“我丈夫再次说,他不理解意思。”
“孟广海说,他当然可以将瞿明的尸体绑上石头沉入就近的水库里,但一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尸体自己就会浮上来,二则就算长久没被发现,瞿明也会被报失踪,警方还是可能调查瞿明,从而调查瞿明生前经历,并还是会将我们三个给牵扯进来,再依据我和白自强的仇怨将案子并案处理,得出瞿明受雇佣杀人并在成功后潜逃的结论,总之警方一调查瞿明就不会有好事,但有个办法可最大程度上避免这种事,乃至将警方对调查视线整体性引偏!”
“什么办法?”
“我们这么对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喉管被割断的瞿明在地上已经接近死亡……”
“孟广海说,就是使得两地的两起死亡案看上去像是同一凶手,简单来说,就是也将瞿明剥皮,使其和白自强一样都像是同一凶手干的……而这一点只有你才能做到,毕竟陆医生你是最高明的外科大夫,你对人体的手术经验远比瞿明要丰富,何况在崇山里你又看过了数次瞿明为动物剥皮,所以你对他的手法应该相当了解才对,你可以模仿得很像,再说你看咱们将用的正是瞿明自己的猎刀,连尸体上的刀口都会很像。”
“我还是不很理解,问:就算这样处理尸体,也不代表我们三个不会被怀疑是两个案子的凶手啊?”
“孟广海则说,瞿明杀害白自强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可我昨晚和很多人一直打麻将到凌晨过去,所以我是没有机会前往中山市杀人的,如果两案被判定是同一凶手,我自然不可能杀害瞿明……再说我虽然也是锦春市人,但这之前和瞿明根本不认识也没来往过,无冤无仇无交往,为什么要杀他?而白自强那种警察,对他有仇的肯定不少,我不会是唯一首批被怀疑到的人,运气好的话,警方会更怀疑其他人,而我安全,警方是无论如何不会查到原属岩河市的你们夫妻俩身上的。”
“我听明白了,孟广海是要采取我好你们就好的策略,将我们双方绑到一条绳子上。”
“我还没想出怎么办,沉思了好一会儿的我丈夫就说,他答应了。”
“我当即就急了,很激烈地反对,说我不允许自己的丈夫变成一个剥人皮的冷血刽子手!”
“可我丈夫捉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很冷静也很用力地说这是为了我们夫妻好,你也不想我们以后的人生完全遭破坏吧?”
“我既不想同意丈夫的决定,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反正是呆住了。”
“而我丈夫就和孟广海开始利用猎刀处理瞿明的尸体,那时候月光依旧很盛,而我就呆呆地看着两个人在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我想,不是我太保守,就是这世界疯了……”
“然而我并没有看错,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发生着!他们的确在给人剥皮,虽然已经是个死人……”
“我麻木了,也不得不说,我想通了,我用另一个想法来安慰自己:反正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个人死有余辜,他如此对待动物和中山市的那个人,自己死后又被这么对待,这是种报应循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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