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奸臣当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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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轻轻地落下,她走到门边,双手拉开这扇困住她多年的大门。

她微微闭了下眼睛,又迎着阳光张开。

她的小女儿自出生在这个世上,便一路苦过来,她这个母亲不曾庇佑过她,如今生命已快到尽头,她不能再继续自私下去。

陵安,承武王府。

承武王返京后,将徐沅安置在王府的别院,来不及歇脚,便接到一道圣旨,入宫面圣。

徐沅将他送到中庭,眉头拧得紧:“王爷这次擅自离京,实在是鲁莽了点,圣上本就忌惮着你手中的兵权,你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惹事,简直是故意送把柄给……”

话说到一半,嘴就被他堵上了,他微微离开一些,修长手指扶在她的脸颊边:“本王心中有数。”另一只手找到她的手,紧紧地握了握,动作藏在衣袖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吩咐身侧王府的下人,道:“本王进宫一事暂时瞒着太妃。”又将脸转向面前的姑娘,“王府如今有你,本王放心。如果本王回不来,这王府便交给你了,若是事情再严重些,便想办法带我母妃离开陵安。阿沅,我信你有这个本事。”

徐沅来不及在意他突然换了称呼,只觉得他这番话像是在交代后事,当即又蹙起眉头:“王爷休得胡言乱语,怪吓人的。”

他笑了笑,眉目更加显得俊朗,他身材极为修长,一身玄色窄袖的蟒袍,更衬得气度逼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他占过几次便宜的缘故,她竟觉得眼前的这张脸比平日里更加顺眼。

他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转身大步离去。

徐沅握住他适才给自己的东西,神色有些凝重。若是寻常时候还好,他挑了这么个敏感的时期擅自离京,怕内廷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

承武王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逼他交出兵符的好机会。自从新帝登极之后,二皇子便是皇位的潜在威胁,自己作为二皇子的表姐夫,手中的兵力在有些人看来,只会越来越刺眼……

果然,一入宫,还未见到天颜,便被一队禁军扣下,说是暂时看押,听候发落。

好一个听候发落。

如今的京城,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弦,全都在暗中绷紧了,不知会先从何处绷断。

又几日,崔遇带着鞑靼要求议和的消息返回陵安,这场祸乱终于有了平息的迹象。但,与鞑靼一战,所耗军费将近百万,国库日益亏空,赋税也愈发沉重,百姓的生活每况愈下,雪上加霜的是,不久又有一场瘟疫席卷了江浙一带,天灾人祸,民不聊生。

大约是这一年的祸乱层出不穷,世人无法找到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便只能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元祐年间,那一年,大靖的街头巷尾都传唱着一则流言:

“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妖星犯月,必有灾年。”

那一年,正是廷卫司成立的一年。据说最初传唱的是一名老者,他的尸体当日就挂在了菜市口。

如今,新帝才刚刚登基,年号也才改了不过一个月,这一则流言,便如同蛰伏多年的蝉,再度在暗夜中叫嚣起来。

“好一个‘奸臣当道,民不聊生’。”银灰锦衣的男子坐在黄花梨麒麟纹的交椅上,知道这话说的是他自己,面上依然挂着副漠然的冷笑,修长手指掀了掀茶盖,问道,“还有什么新鲜的说法吗?”

“倒还有个说法。”那锦衣郎沉默片刻,嗓音有些发虚,“顾蔺生当年是被冤枉,谋逆一事子虚乌有,顾府上下两百来口,皆是大人手下的冤死鬼,大人你才是狼子野心。”又道,“还有人在圣上耳畔吹风,要重查当年的旧案。”

半晌没声,抬起头来,见沈寒溪正看着自己,登时冷汗滴下来。

“他们的用意本官明白,不必理会这些。打听一下承武王被关在哪里,本官要想办法见这位王爷一面。”

当天下午便打听到了地方,这禁庭他往来自如,只是要防着人耳目,见到面时已经是深夜了。那王爷心再大,这样的夜也难以入眠,看见这意料之外的人推门进来,不禁挑了一下眉梢。

沈寒溪将披风的帽子摘下来,语调闲适地问候了一句:“王爷这几日过得还好?”

“承蒙沈大人惦记着,只是本王与沈大人的交情,还没到值得你惦记的份上吧?”

两个人都不是乐意打太极的人,这不请自来的访客毫不客气地捡了个位子坐下,直入了正题:“有一笔买卖来找王爷,王爷不妨听听看是否划算。”

体格健梧的王爷闻言笑:“本王如今自身难保,不知是什么划算的买卖竟还能落到本王头上。沈大人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拿茶盖撩着茶烟,顿了片刻才道:“王爷这几日被关着,没听到外面传言,许多人都高喊着要‘清君侧,肃宫廷’,这个清君侧清的应当是我,我料想不会有人敢起这个头,极可能只是口上吠一吠,可这犬吠声着实不够中听,既有人逼我造反那我就反给他看。过几日真闹起来了,王爷不一定能放出来,与其受到牵连,不如同我联手。”抬眸在缭绕茶烟中问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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