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私定终身(二)(2 / 2)
找到他,又能如何呢?
她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块。
正有些伤感,怀中突然一重,她垂目,见本在萧砚怀中的胖猫睁着琉璃一样的眼睛望着自己:“喵。”拿头蹭了蹭她的手,又道,“喵。”
她神色缓下来,道:“小狸奴是在安慰我吗?”在它身上撸了几把,道,“你想跟我走,萧大人可不答应,跟着我,也没有鱼给你吃。”
它却在她膝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宋然抬起眼睛望向萧砚,只见他挑起一边眉毛,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既然心不在此,那便跟墨姑娘走吧。”
回家的马车内,宋然手轻轻为那猫儿顺着毛,神色寂静下去。
她怕是要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了。
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撩起车帘查看外面情况,却见一名锦衣青年将萧府的仆人赶下马车,自己坐在赶车的位子上,对她道:“宋姑娘,得罪了。”
她的眼一沉,质问他意欲作甚,对方赶着车往前走,只道:“大人有请。”
他口中的大人,她自然知道是谁。也只有他,行事才会如此粗暴。
她的手指缓缓在袖中握了起来。
正是晚膳的时辰,街头的食肆嘈杂热闹,沈寒溪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张桌子前,抬眼看向她,神色有些不善:“还不过来。”
她到他面前坐下,听他懒懒地向伙计要了几样小食,转向自己:“想吃什么?”
“馄饨吧。”等饭期间,忍不住问道,“大人是不是一直都派人盯着我?”
“不盯着你,还不知你会主动跑去见萧砚。宋姑娘,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萧砚那般待她,她竟还主动跑去找他,他今日得了消息,恨不得冲去萧府将她拎出来,若不是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他也不会将这个念头忍下。
她在萧府一待便是一整天,他也被这种焦灼的情绪折磨了一整天。
她知道他是在说她被萧砚退婚的那件事,慢慢地笑了一下,道:“很多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大人眼中的伤疤,有可能早就不疼了。而大人眼中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说不定最伤人。”
她说这番话时,神色有些冷清,望着食肆的伙计将她要的馄饨放下,坦诚道:“大人派人盯着我,我不喜欢。”说着,便拿起汤匙,凑到嘴边将馄饨汤吹了吹。干净的眉眼上沾染了一丝烟火气,没来由的动人心弦。
他望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将心里的那些动摇和不舍狠心压下去,语气极力显得轻描淡写:“本官在苏州有一座隐秘的宅院,过几日,让夏小秋带你去苏州。”
她执汤匙的手一顿,并不抬头,问他:“到了苏州之后呢,我是不是便要在大人为我预备的宅院里,一直等着大人过来?大人一年不来,我便等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如同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鸟。”
他的声线天生有种冰冷又高高在上的质感:“本官又何尝想让你做笼中鸟,只是有些事不能两全,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抬起那双美丽的眼睛,瞳底有一丝嘲弄:“又是暂时委屈我吗?”
他耐着性子哄她:“宋姑娘,本官如今所面对的局势如雾里看花,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顾及你。你留在京城,只会让本官分心。苏州那里本官会将一切打点好,不会委屈你。”
她没有应声,继续吃馄饨,直到碗里见了底,她才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来:“大人从来都不问问我,你的安排,我到底愿不愿意。”
她今日是考虑过,离开陵安城这个是非之地,再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可是一见到他,她便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想再如许多年前那样,等着一个可能不会来的人。
“大人不能娶我吗?”
这一句话,停在她的喉间,马上就要冲出去,却被她硬生生地吞回腹中。
他若能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要将她送走。
她唤来食肆中的伙计,道:“小二,有酒吗,要最烈的酒。”
小二很快上来了一壶酒,宋然倒了一杯推给沈寒溪,又为自己倒了一盏,什么话也没说,就抬起袖来一饮而尽。烈酒顺着喉咙坠入腹中,辣得她几乎流眼泪,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连饮了好几盏,沈寒溪终于看不下去,修长手指将酒壶夺过,他凉凉道:“你身上有伤,不宜多喝。”
她的眼里雾蒙蒙的,瞳底好似有一片水光,但唇角又分明含着笑意:“大人替我喝。”
她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嫣红,映入他眼中,是一副俏生生的少女模样。
他为自己斟满,将酒盏举到唇边。
她双手支颐,望着他喉头滚动,将酒水咽下去。眼前的人有一副世间少有的好皮相,不似萧砚那般温润似玉,而是带着极大的侵略性。
若是她继续喜欢他,或许有朝一日,会“尸骨无存”。
突然生出的这个念头,令她悚然而惊。
她突然站起,摇摇晃晃地朝外面的大街上走去,沈寒溪的眼睛一沉,忙起身追过去。
小二扯着嗓子喊道:“客官还没给钱呢?”
一名黑色锦衣的男子上前,在桌上撂下一贯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吓得不敢往前,等对方离开,才小心翼翼地将那钱收起,心里却在骂:“天杀的锦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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