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横生波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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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县官驿。

沈寒溪走后没多久,果然有一队廷卫司的人马,押着刘明先来到长寿县的驿站。周广通斟酌再三,决定还是暂时将人看押在长寿县衙,待审问过后,再决定是否入京面圣。

他总觉得,自己侄儿一家灭门一案透着股蹊跷,不过是为了夺一个女人,怎至于灭对方满门?不过,人既已经抓到,他总能想办法问出些什么。只是,他没料到,就在将人押至长寿县府衙的路上,又出了波折……

“哗啦”的水声响起,沈寒溪从浴桶中站起,捞起布巾漫不经心地擦干身子,听到映在屏风上的人影开口:“大人,刘明先死了。”

擦拭长发的手没有一毫停顿,片刻后,他才赤着脚走出来,行至影卫面前时,身上已经穿上了白缎中衣,外面搭了件黑色的宽袍。

他行到圆桌处,倒了一杯茶喝下去,道:“怎么死的?”

“今日一早,周大人便要将刘明先押到长寿县府衙,但是刚出驿站,便遭到人刺杀,对方各个都是武功高手,刘明先也被一刀毙命。卑职无能,损了九名影卫,所幸周大人被附近巡视的陵北军及时救下,对方已连夜护送周大人入京。

陵北军是承武王的人马,驻扎在京郊,倒是离长寿县很近。

影卫觑着他的神色,道:“人是在交给周大人后出的乱子,怪不到大人的头上。”

沈寒溪冷笑:“周大人可不会这么想。他只会觉得,我惺惺作态地将人送给他,又在人离手后灭口,如今,只怕已经在心里酝酿如何参我一本了。”说罢又淡淡评价他,“这么点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影卫被他说得低下头:“卑职万死。”

他懒懒道:“夏小秋呢?”

“拉上龙大人去追踪刺客了。”

很快,夏小秋就回来了,脸上数道血痕,他却全不在意,呈上一枚玉符给沈寒溪:“大人,这玉符是卑职在追缉时从一个刺客身上找到的,这些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的江湖势力,更像某些世家豢养的死士,其舌下皆藏有剧毒,很难捉到活口。都怪卑职无能!”

沈寒溪将那玉符接到手上,翻过来,见底部好似刻了一个什么字,却被人刻意给抹去了,只剩下半边。

夏小秋道:“大人,你觉不觉得,这个字有一些像是‘墨’字。”

沈寒溪的眸色渐深。

说起族姓为墨者,最有名的大概便是云州墨氏。只是,云州墨氏已十数年不干涉京中局势,与他沈寒溪又无过节,又怎会突然派死士来碍他的事?

“据你所言,这伙人行事这般谨慎,如何会那么巧就留下这枚玉符?还欲盖弥彰地抹去了半边。保不准便是有人打着墨氏的名头,在迷惑本官。”

沈寒溪唇角浮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不过,这一步步皆是冲着本官而来倒是不假。周大人此时必定是在入宫的路上了,看来,本官也要去宫里走一遭了。”

入宫的马车内,他抚着手上的扳指,低声沉吟:“萧砚,周广通,死士。”

又将那日落在他车里的手绢摸出来,端详片刻,眼中的光影明暗不定:“云州……墨氏。”

御书房中,周广通垂目肃立,正在等待圣上阅读他的状子和奏疏。

刘明先的罪行都是如山的铁证,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到数千百姓的联名信之后,更是愤怒地握紧了案卷。这刘明先是他亲自派出去的缉事官员,没想到背着他干了这么多的恶事。而且都五年了,此事才被周广通揭发出来,从前的那些个巡察御史,又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刚读完,便有个内侍匆匆进来:“陛下,沈大人来了。”

不等他宣见,沈寒溪便已入得殿来,看了一眼周广通,朝皇帝拜道:“微臣沈寒溪,见过陛下,见过恩师。”

皇帝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状纸和案卷朝他丢过去:“沈爱卿来的倒是巧,看看吧,这就是从你手底下出去的人!”

沈寒溪面色自若,将那些案卷一一捡起,边归拢边道:“臣就是为此事而来,一早臣便接到线报,这刘明先欺上瞒下,罪不可赦,所以,听说他在来京的路上,臣便派了一队旗校,将他拿下,亲自押到了恩师的面前。只可惜,臣安排不周,还是让歹人将他给灭了口,还险些殃及恩师的性命。”他直起身来,又道,“全亏了陵北军及时赶到,替本官将恩师保护了起来,否则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皇帝的脸上仍挂着冷笑,神色并未缓下来多少。

周广通趁着皇帝震怒,往前踏出一步,道:“陛下容禀。老臣入京的这一路,可以说处处受阻,步步惊心。老臣不过是按律追捕逃犯,又有损了谁的利益?又到底是谁,不愿老臣押他入宫面圣呢?”说着,把脸转向沈寒溪,“此事,老臣还要请教沈大人一声。”

“恩师是怀疑我,将刘明先灭了口?”沈寒溪笑了笑,又道,“若要灭口,我此前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抓了送给恩师呢?”

周广通沉声:“你假意将他送来,又暗中灭口,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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