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狐狸尾巴(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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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杀敌一千,需自损八百。

他可以对任何人狠下心,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刑讯室内,贺兰珏早已等在那里,他的身侧,立着一个白面黑髯的男子,她心头微顿,而后握住已经汗湿的掌心,朝他们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王卓自刑讯室行出,吩咐身畔随侍:“备马,本官要出去一趟。”

坐上马车后,他的目光在外停留片刻,才徐徐放下车帘。

赶车人问道:“大人要去何处?”

他道:“先往城东走。”

伏在屋顶上的一名黑衣男子起身,朝不远处打了个手势,数名与他同样装扮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跟上。这些人个个都是轻功高手,在屋顶上轻盈地行走,没有惊动一块瓦砾。

马车朝着城东而去,半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一名跟踪的影卫提醒身边的同伴:“前方不远处是刑部尚书府。”

对方目光如炬,见王卓下了马车,沉着脸打手势:“跟上。”

结果,跟了他一路,却见他施施然进了一家古玩店,不多时,便抱着一个紫砂壶,重新回到马车上。

他前脚刚走,影卫便去询问那古玩店老板,从对方口中得知,王卓是他店里的常客,一个月前在这里定了这个紫砂壶,今日正好是约定来取的日子。王卓酷爱茶具,廷卫司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影卫不禁有些失望。但他只是失望了片刻,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今日,只要王副使与可疑的人接触,或者有可疑的举动,他们就会立刻把他拿下。

刑讯室内,贺兰珏让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从刑具上放下来,她的身子立刻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怀中。

他伸出一只手来:“水。”

随侍立刻递给他一杯清水,他将一枚药丸放入她的口中,又喂了一口水给她,怕呛到她,抬手点了两个穴道,让那药丸顺着她的喉咙滑入腹中。

她的额发早已被汗水濡湿,原本纤细洁白的手指,此时已经血肉模糊。他已经尽量拿捏力道,以便在“折磨”她时,尽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但是为求效果逼真,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在那药丸的效力下,她缓缓转醒,但是双目却依然迷离涣散,脸色白得吓人。

他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垂眸看着她:“宋姑娘,今日真是委屈你了。”又道,“不过,还得多委屈你,在牢里凑合两日。”

王卓应当会想方设法,将这个消息递给他的主子,他们已经知道他有问题,但还不知他是在为谁效力。目光落到怀中姑娘脸上,心想,大人此举是在拿她的命在赌,可真够狠心的……

若是王卓背后的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呢?

宋宅。

宋然已经两日未归,也没差人递信回来,钟伯有些不放心,让哑巴到沈府去问问。沈寒溪将消息封得甚严,哑巴自是不知,她此时竟是在廷卫司的大牢之内。

沈府的下人告诉他:“大人留宋姑娘在府上小住几日,公子请回吧。”

他心生疑虑,直接绕到一个偏僻的后墙,将衣摆别入腰带,轻盈地翻了进去。

将沈府的厢房处处找遍,他都没有看到宋然的影子,心头疑虑不禁更甚,宋然并不在此,沈府的人为何说谎?

他干脆不再躲避,落到一名巡视的护院面前,冷冷问道:“宋姑娘何在?”

对方一惊:“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沈家府院?!”说着便要张口叫人,却被他扼住喉咙,只听他又问了一遍,“你家大人带回来的姑娘,此时何在?”

“你是说宋姑娘?宋姑娘她……她今日与大人一道外出了。”

这句话,与适才下人的话前后矛盾,更令他确定,宋然出事了。他将对方扔出去,再度翻离沈府的院墙。

一柱香之后,他落入廷卫司中,避开来来往往的锦衣郎,直奔沈寒溪的官署,行至中途,却被贺兰珏给拦了下来。

对方仿佛一直在等他:“风公子来得真巧,大人正有一件事,要请你去办。”又道,“这件事办好了,大人自会让你将你家姑娘带走。”

王卓去取了茶壶,便回到廷卫司的官署中,埋头处理文书到深夜,一如往常。监视他的影卫有一些焦躁。难道,他根本不打算去通风报信吗?还是说,他已经悄悄将消息报了出去?不,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有影卫监视着他的行动,他不可能有任何机会。难道墨家这位少主的死活,当真对他的主人毫不重要?他打算弃掉这枚棋子吗?

沈寒溪回到廷卫司,已经是当日的深夜。他将王卓给他的锦盒一目十行地阅完,便掀开手畔的灯罩,将那纸张烧成灰烬,一如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身畔贺兰珏把王卓今日的行动详实地禀报给他,只见他的眉目在跃动的灯火下,微微沉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一个副使应当履行的职责。该让他……说什么好呢。

见他起身,贺兰珏忙拎上一盏风灯,跟在他身后。又见他停在牢房外,忍不住开口:“大人要不……进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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