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血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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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后,温越刚用完饭,就迎来了久违的宫中内侍。自从被皇帝斥责停职后,他便一直待在家里,直到今日,才终于接到了面圣的旨意,踏出了宜王府。

兴庆殿内,捏着额角的绍永帝倦怠地望着跪了一地的朝臣,神色恹恹。

一群废物!废物!

直到听到太监一声唱喏,才抬起头来。

年轻的皇孙身着正装,肃穆地走进来,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从容不迫地拜礼,一如往常。唯有那瘦了一圈的腰身,透露出了他这段日子的食不下咽,寝不成寐。

“越儿,你来了。”绍永帝看着这个自己最器重的后辈,很快想起了之前他在时的诸事顺遂,和这段时间被废物们气得肝疼的种种琐碎,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越儿算得上能干尽心了。之前受夏氏蒙蔽,到底还是让他受了委屈。

“敢问陛下,召越前来所为何事?”

“固平山之事,你是苦主,此事若要了结,不能瞒你。”绍永帝摆了摆手,用手指点了点跪下的众臣,“你们说给越儿听!”

杨经栩一礼,把他在邡州查出的事情向温越简明扼要地说了,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承恩侯在诏狱,自尽了。”

什么?温越微怔。

承恩侯誓死没有招认罪名,而是在狱卒给他送了饭之后,摔碎了碗,用瓷片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临死之前还在囚衣上留下了一封淋淋血书。遗言诉尽忠诚,对陛下昭昭之心,日月可鉴。并说这都是他虐待了丁家女,才招致丁家怨恨栽赃,又御下不严,被手下背叛,把祸源皆揽到了自己身上。道今日小人当道,微臣无力辩白,只能以死明志。

他不能招认。

一旦招认了,整个承恩侯府都要下水。

但是他死不认罪,又用这样激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不仅后面的流程断了,没人能证明他身后到底是不是有人教唆,密信也成了废纸。

“我父真得是冤枉啊!陛下!”一个年轻儿郎头戴白布,抱着承恩侯的血书,哭得涕泪交加,沉痛哀切地快要直不起身子,却还是不停地对着绍永帝磕头。

“那位是承恩侯世子。”大太监见温越望向那人,小声提醒道。

温越冷眼看着承恩侯世子哭得情真意切,肝肠寸断的模样。

这人生得模样清秀,听闻他生母早逝,是承恩侯一手养大的。承恩侯即便后来有了出身高贵的继室,却还是把世子之位传给了母家低微的长子,想来父子感情很好。

他这样年轻,如今最后一位至亲却也死在牢狱里,难怪会如此伤心。殿内几位有儿女的老臣一边想着,不免恻然。

“越儿,你怎么看。”

温越在心中冷笑。

说到底,这件案子刺杀的是宜王,而不是皇帝本人。之前皇帝受了离间,又本就对温越起了疑心,几件事爆在了一起,便忍不住对他发作。如今,换成了真正一直依附于皇帝,吃着嗟来之食,没有实权没有威胁的承恩侯府,加上承恩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堵住了后路,贵妃也交了凤印,皇帝的气便消了大半了。

估计昨晚上夏贵妃没少吹枕边风吧。

本来想着借此事把承恩侯府连根拔起,不想还是低估了九皇子母子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以及承恩侯的胆量。

此人如此粗鄙莽撞,竟然真得做的出,以一命救侯府的举动,是他小觑了。

“丁家大逆不道,勾结流匪,收买刺客,暗杀皇室。此事杨少卿不是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了吗?”

温越淡淡道,“至于承恩侯,到底是他自己鬼迷了心窍,还是被丁家攀咬,如今都已经自戕谢罪了。这桩案子,便到此为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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