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贯日(2 / 2)
一片兵荒马乱间,太医们、世子子弟们匆忙奔赴。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只顾着关心启王的腿,哪里还有余力再想秋狝?
如今见这飞来横祸的王叔,竟然还亲自把这贯日弓送来,温廷更加羞愧,也不禁佩服他的心性之豁达。
“规矩是谁猎下白狐飞隼,就给谁!你忸怩什么?”温禅挥了挥手,那护卫便把弓送进了正堂。
听到他这长辈的口气,温廷也放下了一开始的尴尬疏离,亲近了一些,不好意思道:“多谢王叔。”
“以后你就是咱们大梁的皇子了,要给你父皇多分忧,别什么都想着依靠你兄长,他一个人不得累坏了?”温禅见他面红耳赤,颇觉得可爱,摸摸他的头,“王叔看你这几天做得就很有模有样!”
“真得吗?”
温廷近来别无所依,被迫站出来独当一面。虽然他人前尽力学着兄长以前的样子装出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心里到底还是忐忑,夜里都辗转反侧,不停回想自己白日的言行,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
难得有个靠得住的长辈,给他一些鼓励和适时的建议,让他觉得心里有底。
“嗯,王叔记得你之前可内敛了,就知道在崇文馆念书,如今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何必妄自菲薄?”温禅道,“你兄长十三岁的时候,也不比你如今成熟懂事多少,还天天跟谢二公子闹腾着偷懒,气得那时候邱相吹胡子瞪眼的!”
听到他语气轻松地说起兄长的轶事,温廷也笑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矜贵的小少年,一脸神气地跟学士们拌嘴的模样。
只是没多久,谢妃娘娘去世后,兄长便再不似少年时那样恣意潇洒了……
和温禅聊了一会儿家常,送走了健谈的王叔后,温廷放松下来。却听见丫鬟们禀告,说父皇醒了,急着喊人,连忙又赶进屋子。
“阿越!阿越呢!”
温禧陡然经历大悲大喜,大惊大惧,病得浑浑噩噩,梦魇缠身。一会儿是那天禁军把行宫围了起来,怒发冲冠的父皇一剑把自己斩了,一会儿便是温越接下了“皇太孙”的任命,提着那把捅杀豫郡王的佩剑,向自己走来。
最后他仓皇奔逃,却迈不开脚,一低头,发现自己被捆在了御座之上,身下不是金銮大殿,而是万丈悬崖。
他惊叫着醒来,满身冷汗,第一时间便开始叫温越,谁知道走进屋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长子,而是次子。
“父皇,您怎么样呢?”温廷坐到他身边,从侍女手中接过帕子,亲自给他擦汗,“母妃没有大碍,展弟和孟侧妃的下落,大理寺和刑部都在一力追查,但从禁军审问的结果来看,他们俩当时是被五姐……院子里的点墨救走了,性命应该无尤,父皇还请安心。”
望着这个一如既往,眼神纯然的儿子,温禧像是找到了可以放松信任的依靠,抱住他瘦削的身子,沉闷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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